張琴被我?guī)Щ匚葑右勒涨镌碌脑捊壴谝巫由?,打的是死結(jié),秋月說她還有筆賬和那個禿頭青年算。
所以她的意思是不急著將禿頭青年從張琴身上驅(qū)趕出來,而是把這段恩怨解決掉。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禿頭青年和秋月從一開始就有仇恨在先,然后才有了醫(yī)院里的一幕。那是禿頭青年尾隨秋月身后,伺機出手。
秋月說這件事其實也有些荒唐,更多的是誤會,至今她都沒想到禿頭青年趕著投胎轉(zhuǎn)世的機會不要也要來殺她。
秋月的身份是陰陽先生,平日里有人找到她幫忙處理一些靈異事件的話她都會出手。
上個月的時候有一老者來找她,說他家孫子最近有些異常,于是她就跟著老者到了家里,見到了那個有異常的孫子。
一眼她就看出這個九歲小孩被陰靈附身,詢問后她大概猜測是因為前幾天老者帶著小孩路過荒山的時候小孩憋不住尿所以就地解決的時候招惹了臟東西。
小孩子嘛,一般來說有屎有尿什么的都是就地解決的,又不是大人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別說荒山野嶺,就是大街上那么多人也一樣就地解決。
可問題就出現(xiàn)在這里,依照秋月的話來講盡量不要在荒山野嶺或者有墳場乃至其他偏僻的地方隨地撒尿。
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冒犯了什么東西,誰也不知道撒尿的地方是不是埋有其他尸骸之類的。
時過境遷,多少亂葬崗、墳地都被夷為平地,尤其是一些偏僻的地方,除去古代或者因為戰(zhàn)爭而死被長埋地下的尸骨,偶爾還會有殺人拋尸等現(xiàn)象出現(xiàn)。
所以,荒山等偏僻的地方陰氣比有人的地方更為濃郁,就因為那些地方陰靈鬼魅最多,也兇猛。
在荒山的陰靈大多都是無主之魂,孤魂野鬼,所以它們更為桀驁不羈,發(fā)起狠來完全沒有理性可說。
就像眼前的小孩,在他身上就藏著一只孤魂野鬼,此時那鬼也在瞪眼看著秋月,齜牙裂齒發(fā)出警告。
孤魂野鬼是不能投胎轉(zhuǎn)世的,它們靈魂無處安息所以也就成了無主之魂,等同流浪漢一類,沒有身份沒有庇護就不能投胎轉(zhuǎn)世。
一輩子都只能在自己尸骨附近到處飄蕩,每天游離在附近,獨來獨往,永世不得超生。
他們是鬼里面的可憐蟲,被同類唾棄,又不能投胎。
可想,每一只孤魂野鬼內(nèi)心積聚了多少怨恨和戾氣,一旦被他們捉住機會,那么肯定會往死里整。
現(xiàn)在這孤魂野鬼上小孩的身就是為了奪取身體,然后吸了小孩的魂魄,這樣他就等同小孩,擁有小孩的身份和小孩的姓名,他就可以投胎轉(zhuǎn)世了。
秋月并不是好殺成性的人,她將鬼驅(qū)了出來,也就是禿頭青年,并且放他走了??刹辉氲剑瓦@樣,她被這家伙一再糾纏。
“那么頑固?”聽完我問。
秋月苦笑:“何止頑固,是拼著魂飛魄散都要報這個仇。”
“怎么說?”我對鬼的了解只限與爺爺給我講的故事,孤魂野鬼我也知道一點,但是現(xiàn)在秋月說的我就不懂了。
“孤魂野鬼是不能離開自己尸骸范圍的,如今他跟著我走遠了,每一天他都會衰弱,直到魂飛魄散。”
“這是多大的怨呀!”我聽完感概。
其實我內(nèi)心也并不怎么好,因為我身纏百鬼,那些家伙每一個都是蟄伏的威脅,指不定什么特殊情況就出現(xiàn)一只。
如今我知道的已經(jīng)有五只了……
而且,百鬼并非只是一百個鬼魂,具體多少,我想祖宗十幾代下來,少說也有上萬了吧。
內(nèi)心滄桑,心如死灰,現(xiàn)在就是知道那個第一惡人柳風(fēng)把爺爺害死我都沒辦法手刃仇人,只怕時間久了會憋出我內(nèi)傷了。
“怨?你們知道原本我就能投胎轉(zhuǎn)世嗎?為什么要阻止我!”
就在這個時候張琴開口了,眼珠子翻白呈現(xiàn)一片白色,身子掙扎搖得椅子哐哐哐作響,厲聲尖叫起來。
她不是張琴,是禿頭青年。
“孩子那么小你也忍心下手,這能怪我?自古正邪不兩立,若是遇到其他道士,只怕當場你就魂飛魄散了。我給你機會,你卻一再報復(fù)?”
“忍心?我一生從沒做過一件壞事,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繞路走。平日也勤奮努力,只求家人過的好點,少受點苦。憑什么我被人打劫,憑什么他們殺了我!”
禿頭青年又掙扎,厲聲尖叫。
那聲音是禿頭青年男聲和張琴女聲的結(jié)合,尖叫起來非常刺耳令人難受。
“叫鬼呀,還讓不讓人睡覺??!”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敲我墻,吼道。
我和秋月對望一眼,最后我忙上前一腳踩住椅子讓他掙扎不得,另一只手捂住張琴嘴巴,用力的捂。
嗚嗚……
張琴開不了口了,只能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這里是我租房的地方,現(xiàn)在確實已經(jīng)是三更半夜,我不能讓她再吵鬧下去了,等下估計整棟樓的人都會來找我。
“張志,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有些時候并非你認為自己一生好事做盡就該享受榮華富貴,就應(yīng)該延年益壽。”
“這就是命,也許你的先人曾做過天怒人怨的事情,業(yè)障報在你身,所以這輩子你早已注定。”
嗚嗚嗚。
禿頭青年想說話,不過被我捂死了,只能發(fā)出那樣的聲音。
秋月在這個時候示意我讓她說話,我慢慢松手。
“我不信命,我命不,嗚嗚嗚……”他又喊叫起來,我忙捂住他嘴巴。
秋月這次沒說話了,只是看著禿頭青年,皺眉沉思著什么。接著她轉(zhuǎn)身,拿出黃符將其燒毀,灰燼融入早就準備好的碗中,倒了水,然后端過來。
“不管怎么樣,命中注定你有三條命,上一次加這次,珍惜你最后一次機會吧。”
秋月說的話我不懂,但是她示意我松手。
我松手了,接著她將那碗水灌到張琴嘴巴里,張琴拼命抵抗,她想說話,只是一碗水灌下去她說的話也就成嗚里吧啦的,聽都聽不懂。
“我會再回來的!”
水喝完了,張琴怒目喊叫。我忙上前準備捂她嘴巴,就在這個時候張琴頑抗的身子像抽筋一樣拉伸,眼睛一翻,身子消停了下來。
頭垂地,身子動也不動似乎失去了知覺。
“好了,他走了。”秋月道,讓我去解繩子。
禿頭青年真的走了,我解繩子的時候張琴已經(jīng)恢復(fù)知覺,發(fā)出輕微的難受聲,然后捂住太陽穴直起身子看著我。
她先是驚訝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然后又看到了秋月,接著臉色就不好了。
最后她才說自己渾身痛,還說自己在吃夜宵,突然一直蟈蟈跑到桌腳,她去捉,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充滿了疑惑,說了很多話,也很疑惑自己渾身怎么都是傷,脖子好痛之類的。但是我和秋月都沒有打算告訴她真相,只是安撫幾句,然后由秋月送她回去了。
我不能踏出房屋,今晚都不行。雖然郁悶,可是今晚的經(jīng)歷也足夠“豐富”的了,我可不想再來一次。
其實現(xiàn)在我感覺房屋挺給我安全感的,不知道是張飛瞪眼手持丈八蛇矛的雕像太威猛的緣故,還是鬼頭大刀散發(fā)出來的厚實和詭異強大讓我內(nèi)心踏實。
只是,讓我擔(dān)心的是身上出現(xiàn)的五只怨鬼,我不知道他們好壞。我接觸過的暫時只有張東健和柳風(fēng)。
張東健是個陰謀家,和他說話比較費盡,因為你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就中了他的圈套,所以要步步小心。
柳風(fēng)這個人就如他的外號第一惡人一樣,開口就是死,做的事情也只有殺戮,很簡單,但也能感覺到最直白的兇殘。
剩余的的三人,暫時也只是露過一面,按理都不會好對付的。
看著桌子,看著鬼頭大刀,我思索著該怎么對付后面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這叫未雨綢繆,也是這些年都醫(yī)院工作,生活在都市中學(xué)會的東西。
和村里不一樣,來到都市后想生存下去必須要學(xué)會更多的東西,而不是單純的殺豬。
又是一夜好眠,有張飛爺鎮(zhèn)著,效果就是好。
早晨起床依照慣例依舊是上香,敬禮,喊上一句張飛爺,然后我才趕著上班。
剛到醫(yī)院大門,保安處的陳大爺又喊住我了。
上次喊住我說院長找,但是這次他喊住我卻是遞給我煙,請我抽煙。
我接過煙,偷瞄一眼是七匹狼,印象中是上千元一條的好煙。也因為這樣,我立馬就意識到這個家伙是有事找我了。
陳大爺也是后勤部的,這些家伙屁股一翹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陳大爺,這煙貴呀。”
我把煙放鼻子上嗅了嗅,我不抽煙,以前是殺豬,怕叼著煙把煙灰掉豬肉里,現(xiàn)在也同樣沒這個愛好。
“坤哥,這煙是我兒子去年春節(jié)給我買的,當時我還不知道是啥煙呢,后來知道要1000多一條,我把那兔崽子罵了!”
“兔崽子的,老子半個月工資呢!”
陳大爺沉浸在咒罵兒子中,我把煙夾耳朵上,用眼瞄了瞄,感覺這樣似乎挺威風(fēng)的。那些抽煙的不少都喜歡這樣,原來是有這種感覺。
“陳大爺,沒事我走了。”陳大爺還在嘮叨,我這人嫌煩,當下開口,另一個意思是催他有話快說。
“別,坤哥,有事找你幫忙呢。”陳大爺拽住我,嘿嘿笑著道。“坤哥呀,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現(xiàn)在醫(yī)院里的人都說你宅心仁厚,醫(yī)術(shù)高超,我有個遠方親戚……”
“陳大爺,要遲到了,你長話短說。”
“你這個崽子,我就知道跟你玩這一套不行。你人小,腦袋賊精,不和你說虛話了,我想讓你幫我兒子做手術(shù)。”陳大爺一改之前的口風(fēng),風(fēng)風(fēng)火火道。
這才是他的本性,聽他開口喊我做坤哥我就知道他在給我玩虛的,大家相處那么久,早就知根知底的。
不過,他兒子怎么了?
當然我內(nèi)心更欣喜的是張琴沒讓我失望,她的八卦讓我在醫(yī)院里出名了,看來今天周醫(yī)生幾人有好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