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牙縫里擠出三千塊錢配了臺電腦。
剛把二百五買回來的電腦桌擺好,還沒將雜七雜八的各種電源線、鼠標(biāo)鍵盤線歸整好……
“砰!”
“砰、砰、砰!”
門外傳來敲門聲。
一個穿黑西服打領(lǐng)帶,戴墨鏡的男人站在門口,手上提個黑色公文包。
我跟二柱子才剛搬到這間頂樓住,房東是個少婦,說起話來甜甜美美的,簽下租房合同收了租金就讓我們住下。
難道這男人是房東丈夫?
我推開門,滿臉疑惑打量起他。
還沒開口詢問,男人捏起手上一張廣告紙戳在我腦門子上,開門見山道:“小伙子,辦寬帶嗎?”
辦寬帶的?
那真是來的巧了,電腦買了,寬帶還沒辦呢!
剛才二柱子出門買飯的時候,我還特意囑咐他,留意下周圍哪家的寬帶便宜。
我接過男人給的廣告紙看一陣,覺得挺稀奇。
十六開的廣告紙,寫著“六道網(wǎng)絡(luò)通信集團(tuán)有限公司”幾個大字,然后用變體藝術(shù)字印著廣告詞:
“地纖入戶!250M超高網(wǎng)速用到爽!”
“六道行,我看行!”
“六道寬帶,哪里不通聯(lián)哪里,麻麻再也不用擔(dān)心我的網(wǎng)絡(luò)延遲啦!”
這廣告詞都他媽抄襲的吧?
而且我只聽過光纖,這地纖又是個什么東西?
還有廣告紙上說的250M超高網(wǎng)速,虛假宣傳吧?我讀書少,但是也從沒聽過有這么家通信公司???!
可能是看出我的疑惑,墨鏡男不動聲色解釋道:“我們這是下界陰曹剛剛注冊成立的通信公司,現(xiàn)在正打算擴(kuò)展業(yè)務(wù),爭取年底覆蓋全國,并打算和國外的撒旦通訊、雅典娜通訊競爭全球業(yè)務(wù),現(xiàn)階段寬帶入戶、使用都完全免費……”
我說:“你說啥?”
他前面蹦豆子似的說話,一句沒聽明白,反倒是最后一句“完全免費”被我聽得一清二楚。
墨鏡男重復(fù)道:“完全免費!”
我一聽就樂了!
我好不容易咬牙跺腳地從牙縫擠出三千塊錢買電腦,他這時候上門說寬帶免費,那不就跟天上掉餡餅似的?
先甭管他什么光纖地纖的,反正不花錢,不要的話那不是傻嘛!
“你想體驗使用的話,我現(xiàn)在就能給你辦好……”
墨鏡男從公文包迅速掏出兩份合同,說起話規(guī)規(guī)矩矩道:“不過,你得跟我們簽個用戶體驗合同,到時候方便我們回收用戶建議和意見。”
合同上也沒見什么別的特殊條款,我又是法盲,草草看過之后就把這事情定下。
我問他:“同志,啥時候能給辦好?”
“現(xiàn)在就能辦。”
我還想問問他用不用我?guī)兔θ窍聨退脰|西,誰知他只是站在我剛配好的電腦前面看一陣,在兜里掏出個煙盒大小的東西,從上面拉出兩根天線,接著抽出一根帶水晶頭的網(wǎng)線插在機(jī)箱屁股后面:“好了。”
我愣神。
光見他拿個路由器一般的東西擺上去,卻也沒見有什么其他的東西???
還想再問問,男人已經(jīng)將簽過字的合同收起來,又一字一句提醒道:“按照合同,你可以免費使用我們公司的寬帶,但是前提是你不得損壞我們的設(shè)備,不然的話要照價賠償。”
他手指地板:“地下有我們的信號發(fā)射端口,你完全不用擔(dān)心網(wǎng)絡(luò)質(zhì)量。”
臨走前他還給我一塊手機(jī),說是綁定的,同樣不收錢,有問題就用這個手機(jī)跟他聯(lián)系,然后給我張名片。
送他到樓下。
男人頭也不回的走了,二柱子這時候也剛好拎著兩袋餛飩從外面回來,問我:“什么人?。?rdquo;
我說:“辦寬帶的,不要錢!”
二柱子嘀咕一聲:“還有這好事?”
拎著餛飩走回房間,我啪嗒一下開了機(jī),剛切到桌面,然后就看到底下通知欄彈出窗口:250M寬帶已連接。
這網(wǎng)速,還真是快!
我掛上QQ,一邊吸溜餛飩,一邊迫不及待打開斗地主,打完兩場后,別說!還真是一點都不卡!
不過我的手氣有點背,手里沒啥好牌,對家一個叫狐小媚,一個叫北邙山扛把子鬼王的,一會功夫就把我的歡樂豆都給贏光了。
我打字:不玩了!不玩了!
狐小媚回道:哥哥再來一把嘛~
北邙山扛把子鬼王卻很是鄙夷地打出兩個字:菜逼!然后瀟灑的離桌了。
切!
我輕哼一聲,退出游戲,打開QQ想給二柱子發(fā)個表情得瑟得瑟,結(jié)果他不在線,不但如此,我QQ里還多了一大堆雜七雜八我不認(rèn)識的好友。
名字也都挺奇葩,什么繡花鞋、修羅、白玲瓏……
“二柱子!”我大喊:“你怎么沒用手機(jī)掛QQ?。?rdquo;
二柱子在隔壁房間喊:“你眼睛聾?。∥疫@不是掛著呢?還給你發(fā)表情了!”
瞎扯淡!
我怎么沒看見?
低下頭,卻發(fā)現(xiàn)底下圖標(biāo)確實閃了閃。
不過不是二柱子,而是個狐貍頭像的大妹子,給我發(fā)消息:哎呀,哥哥~我們還是好友啊,我是剛才跟你斗地主的狐小媚啊。
呦!
還真是!
我旋即不再去管二柱子,跟她聊起天。
她一口一個哥哥的喊,我看得心花怒放,沒聊幾句,又見她問我:你是什么妖什么鬼?。?/p>
還從沒見過這么問話的,什么鬼?我叼著煙卷,手指頭上下飛舞:我是大帥哥?。?/p>
消息回道:騙人!
我淫蕩地笑:“不信我們可以出來見個面??!”然后將這句話發(fā)過去。
結(jié)果,她還真就答應(yīng)了,再度詢問過之后,更巧!原來我們還是同一個城市的!
她約我晚上八點公園門口見面。
我心里那叫一個美啊,長這么大,這還是第一次有妹子主動約我呢!
坐在電腦前玩一下午捕蝦達(dá)人,晚飯后,二柱子說拿我電腦玩會,我應(yīng)一聲,穿上外套來到公園南門。
手插兜剛站好,一個甜甜的女聲問:“你就是‘一川大帥哥’?”
我名字叫陳一川,網(wǎng)名叫‘一川大帥哥’。
我回頭道:“對!我就是……誒?”
一個身材嬌小,細(xì)碎短發(fā),穿得清清涼涼的小美女站我跟前,頭上還豎著兩只像狐貍耳朵一般毛茸茸的……發(fā)夾?
她眼神如水,含情脈脈,櫻桃小嘴上涂著淡淡的唇彩,果真是活潑美麗。
除了平胸和矮,再也挑不出半點毛病,聞著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淡淡香氣,我整個人都陶醉!
不僅人長得好看,性格也落落大方,她誘人的小舌頭舔起嘴唇,伸手拋個媚眼道:“人家就是狐小媚哦。”
我連忙顫抖著握緊她伸出的手。
相互介紹過后,我們來到廣場選個燒烤攤坐下,我請她吃燒烤,然后要了一堆烤串、兩個大腰子,并跟她深刻地交流了斗地主的游戲經(jīng)驗。
期間她問我喝不喝酒,我連忙點頭。
幾瓶過后。
她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紅暈,居然生出醉意,還特小心地跟我說:“天色這么黑,人家走夜路好害怕!而且,好像還喝醉了,哥哥送我回家吧。”
我聽完嘴角浮現(xiàn)出笑意,連忙拍著胸脯應(yīng)承下來。
本來想打個車送她,但是狐小媚堅持讓我徒步送她,還說這樣比較有情調(diào),浪漫!
才剛剛見面,就跟我談浪漫,其中含義不言而喻?。?/p>
她歪倒在我身邊,還總把頭往我脖子上湊,手指南邊一直喊再往前走就是她家,還跟我說家里就她自己一個人住。
一直走出市區(qū),都沒看到她家。
心里忽然打起寒顫:再往前走,就是郊區(qū)的荒地了吧?
正詫異,狐小媚說:“哥哥,前面就是我家了哦,這么晚了,要不你今天就在我家住一晚上吧?”說著話,還沖我使勁眨了眨眼睛。
我忙說:“好好好!”
偏頭看過去,這邊原本空蕩蕩的荒地,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一座大房子。
狐小媚說這就是她家,拉著我進(jìn)她家門。
推開門,迎面一陣香氣,接著我整個人忽然就像醉了一般,腦袋變得沉沉的。
回過神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一張松軟大床上,狐小媚此刻依偎在旁抿嘴看我,嬌聲嬌氣道:“哥哥,醒了嘛?”她還舔著小嘴唇:“人家好想吃掉你呢……”
嘿嘿!
心里巴不得她現(xiàn)在就吃掉我呢!
睜開眼睛想要好好欣賞一下她的粉唇小舌頭,結(jié)果瞪大眼睛的時候,我卻發(fā)現(xiàn)小美女不見了,一只白毛的狐貍瞇眼出現(xiàn)在我身旁!
臥槽!
哪來的狐貍?
我一下子就懵了,而且那狐貍想咬我脖子,還會說話:“哥哥,不要動嘛……”
我擦!
誰他媽是你哥啊!
這是……狐貍精吧?
我虎軀一震,頓時清醒過來,當(dāng)即揚起拳頭直接在它臉上揍上一拳,拎起白毛狐貍將它像個皮球似的踢出去,跳起來就往門外跑!
見鬼了!
我推開門跑出去,一路上真是速度飛快,一直攆上郊區(qū)路面的大貨車,拍著車門求救道:“救命!救命??!”
司機(jī)從車窗探出頭,叼著的煙卷都掉下來:“我擦類!勞資開車可是六十碼的時速!”
使勁拍著車門求救,鞋底都快跑爛了,結(jié)果這司機(jī)不給我開門,反而一腳油門加速跑遠(yuǎn)了!
臥槽!
真沒同情心!
我呼呼喘著大氣,一氣跑回小區(qū)門口,上了頂樓推開門,這才腿腳一軟坐在地上。
這當(dāng),二柱子從屋里出來,嘟囔道:“靠!陳一川,你辦的啥破寬帶?。窟B個網(wǎng)頁打不開,還總連些亂七八糟的網(wǎng)站!掛上QQ也沒法正常聊天,還莫名其妙多出一堆叫什么鬼、筆小仙、狼人大壯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