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看見村子不遠(yuǎn),走進去卻花了一個多小時。被大雨淋了很久,我們每個人都顯得很疲憊。
黑暗中,一顆歪脖大樹陰森可怖。村口賣店亮著慘白的燈,在賣店旁邊有條漆黑的路,從那里走可以到奶奶家。
第二排第九戶,腳下是坑坑洼洼的路,我們朝奶奶家拐去。走著,發(fā)現(xiàn)奶奶家那里很亮。在奶奶家大門處,掛了很亮的大燈泡。與此同時,我們還聽見了哭聲。
右眼皮跳的厲害,我心里抽搐了一下。一股濃重的不詳感涌上心頭,我快步朝那里走去。而我走去時,張嫣和小潔她們表情都很沉重。
呼.....走近時,我松了口氣。原來燈不是奶奶家亮的,是隔壁李奶奶家亮的。在她家大門口掛了盞很亮的大燈泡,她家的哭聲也非常大。
李奶奶死了?聽著那哭聲,我心里覺得很不舒服。李奶奶和我奶一樣,都是鄉(xiāng)醫(yī)院的大夫。她會接生,我小時候還是她給接生的。
看著李奶奶家院子那,只見她家擺放了不少紙人紙馬。她家也有很多人,都是李家的親戚。
推奶奶家的大門,發(fā)現(xiàn)門從里面別上了。我奶奶睡的早,估計這個時間也睡了。
然后我伸手打開大門,大步由院子向正屋走去。奶奶家是典型的東北房子,三間大瓦房,前后有院子,左右各有一個園子。右邊的墻很矮,李奶奶家發(fā)生了什么盡收眼底。
敲奶奶家的門,我輕聲說,“奶奶?奶奶?”
不一會兒屋子里亮了燈,然后傳來奶奶下地的聲音。嘩啦一聲,門打開了,我見到了從小帶我長大的奶奶。
奶奶今年七十多了,歲月將她的身體變得干瘦矮小??匆娢覞窳芰艿臉幼?,奶奶驚訝的說,“陳杰,你怎么又回來了?”
“我又回來了?”我不明白奶奶怎么說了個又。
“今天你走時我還說,可能要下大雨,在家多存一宿。你不聽,還非要走。”接著,奶奶趕緊將我拉進屋子。
才一進屋,張嫣很快打了個噴嚏。小潔拉著我胳膊,好奇打量我奶奶。林煞閉著眼睛,似乎在想什么。
然后奶奶彎著腰說,“在多住幾天吧,奶奶想你。”
“恩。”鼻子發(fā)酸,我有點想哭。
奶奶總共有三個孩子,大姑一家早早搬去山東了。我爸和我大爺住城里,大哥孤僻,很少回來看奶奶。倒是我媽的親戚有點在這邊,只不過在另一個村子雙樹子。我和奶奶很親,寒暑假了總要住上一個假期。
時代不一樣了,現(xiàn)在農(nóng)村的年輕人都想去城里發(fā)展。也因為這樣,農(nóng)村留下很多孤寡老人。
我們在西屋用毛巾擦雨水時,奶奶忙活著生火給我們做飯。一邊忙,她一邊說,“都凍壞了吧?好好的家不呆,非瞎折騰。奶奶不愛讓你賺錢,錢夠花就行。”
“恩。”離死不遠(yuǎn)了,我確實想多陪奶奶。
“陳杰,你奶奶家竟然沒有臟東西。”閉著眼睛想了很久,林煞突然睜開眼睛說。
“什么?”我吃驚的問。
“剛才咱們進村子時,我一直在觀察這村子風(fēng)水。發(fā)現(xiàn)這村子風(fēng)水很好,一口氣可以從南走到北,有步步亨通之意。而你們村子有兩口井,又有畫龍點睛之筆。我猜將這村子定為你們鄉(xiāng)的中心,也是以前風(fēng)水大師的意思。這布局,叫做紅鵲報喜。”
紅鵲報喜?聽了林煞的話,我心想還真有這意思。因為在我們村口有棵歪脖大樹,就像個鳥嘴一樣。從南一直到北,應(yīng)該是鳥的腸子。而我們村子總共七八排房子,由每一排都可以走出去,就像鳥兒的翅膀一樣。只是我想不通,為什么村子會弄個這么小家子的布局。
似乎是知道我想的什么,林煞對我解釋。風(fēng)水布局這東西就與人一樣,人的命不好,運氣突然好了壓不住。而風(fēng)水也是,小村子弄的風(fēng)水太好了,也有可能適得其反。像是三頭八臂哪吒圖,只有北京城才扛得起。
不過,此刻村子里每個角落都布滿臟東西,這應(yīng)該是沒有神仙庇佑的原因。倒是我奶奶家一個臟東西都沒有,這讓他覺得奇怪。
說了不少,奶奶已經(jīng)端著個熱氣騰騰的盆子進來了。在盆子上裝滿了香噴噴的面片,上面還窩了幾個雞蛋。
聞到香味,我肚子立刻咕咕的叫了。奶奶一邊給我們盛面片一邊說,“淋了大雨,吃點面片暖暖身子。”
也是餓的夠嗆,我趕緊拿著碗就開吃。奶奶做飯好吃,面片切的大小適中,滑不溜口。里面還有雞蛋的香味,咬一口雞蛋還能看見鮮黃的蛋黃。再喝上一口熱湯,這滋味.......
和林煞幾個人一邊吃飯,奶奶開始和我們聊天。她跟我們說,“家里的雞最近都不下蛋,每天蔫吧的,可能來病了。明天我找人給你們殺雞吃,要不病死了白瞎了。”
“奶奶,你家里的雞有問題?”林煞放下碗問。
“恩,最近村里好像來了雞瘟,動物啥的沒一個鮮活的?,F(xiàn)在又死了不少人,這村子可能要出大事了。”奶奶苦笑著說。
老人大多是見多識廣的,雖然奶奶不會法術(shù),但是也懂些東西。看到奶奶這樣,我有些心酸。我對奶奶說,“奶奶,不如你回頭跟我走吧。去我家,我養(yǎng)活你。”
“去你家干啥?我都一把歲數(shù)了,恨不得老天爺要我的命。老了,也不給你添麻煩了。你找對象了吧?”奶奶突然問我。
“........”眨了眨眼睛,我這才注意到張嫣和小潔。我?guī)Я藘蓚€女生回家,奶奶肯定多心。
“呵呵,有啥不好意思的???這兩個姑娘哪個是?別誤會了。”奶奶笑瞇瞇的問。
聽到奶奶這么問,張嫣和小潔也都不吃了。她們靜靜的看我,想聽聽我說什么。
“這個是我的老婆。”和張嫣一直鬧別扭,我故意拉起小潔說。
“陳杰!你干什么!”突然抽回手,小潔震驚的看我。而林煞,也是臉色難看的瞪眼睛看我。
不明白怎么了,我嚇了一跳。但是看了他們的表情,我馬上懂了。
我草,我他嗎又選了一個,選多了!五,九,十七,這三種數(shù)字我只能選其中一樣。現(xiàn)在我叫小潔老婆,也就是默認(rèn)她了。選了六個了,這個咋整.....
急的臉都紅了,奶奶卻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笑著盯著小潔,一臉的喜歡之情。
“哎。”林煞嘆了口氣,然后沒提這個。他想了想問奶奶,“奶奶,陳杰之前在你家呆幾天了?”
“呵呵,這孩子。就昨天來住了一宿,來了也不說話,早上起來急忙忙的就走了。”奶奶瞪了我一眼。
“恩,謝謝奶奶。”林煞閉上了眼睛,將手中飯碗放下。
從來時就聽奶奶說我來過了,我想著問很快又忘了?,F(xiàn)在重新說起這事,我開始覺得這事蹊蹺。
我是今天來的,奶奶卻說我昨天來了。如果我沒猜錯,應(yīng)該是那東西冒充我。只是他為什么來了又走了?
想著這些,我心里突然空明起來。好像之前坐出租車,司機也說有個人跳樓砸死了人。那樓就我一個年輕人,那人肯定是我了。那跳樓的人,難道與昨天來的有關(guān)系?
越想越心驚,我趕緊看林煞。而林煞也睜開眼睛,將我拉到了外面。
外面的雨還在下,林煞小聲對我說,“如果沒有她,你奶奶可能已經(jīng)被害死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換一下名字。你叫林煞,我叫陳杰。”
“為什么?”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跟我換。
“這是柳樹葉,我剛才順手摘的。現(xiàn)在淋過無根水,三種人用它可以看見那些東西。你擦下眼睛看看。”
接過柳樹葉,我將信將疑的看他。拿著這樹葉,我就在眼睛擦了擦。
而擦過后,我嚇得來了尿意。
只見隔壁李奶奶家,一大排人齊刷刷的站在那看我。那些人身穿白衣,面無表情。除了李奶奶家,奶奶家墻頭上,大門口,也到處擠滿了人......
一道閃電劃過,我眼前變得亮如白晝。人,好多人.........數(shù)不清的眼睛在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