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蹲在那里按姬無刃人中的汪龍麟轉(zhuǎn)身問：“你說什么？姬大哥是鬼？”

我把剛才和晨曦說的話大概說了一遍，又告訴汪龍麟那舊房子里的情況。汪龍麟沉思了一會兒說：“如果按你們說的，姬大哥確實有那么一點不是正常人的嫌疑?？墒?，你們也不能說他是鬼啊。如果是鬼，我為什么感覺不到他身上的陰氣？”

汪龍麟的話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畢竟他能感覺到陰氣這點是不容置疑的。既然是鬼，那肯定就有陰氣，既然他感覺不到，那也就不能說姬無刃是鬼了。可是，他在黑旗營的所做作為又怎么解釋？我看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姬無刃，忽然想起當(dāng)初我被山靈迷惑時汪龍麟用的方法，抬頭問道：“上次我昏迷時給我用的探陰水不是也可以給活人用嗎？你試試。”

汪龍麟微微皺起了眉頭：“沒用，我剛才就試過。姬大哥的情況很奇怪，呼吸、脈象都很正常，就是一直昏迷。用我們行內(nèi)的說法就是，他有一魂一魄離位，也就是民間說的丟魂兒了。”

“丟魂兒？”什么意思？晨曦好奇地問道。

我奇怪地看著晨曦：“你不知道什么是丟魂兒？好像中國人都知道吧。”

晨曦呵呵笑道：“我是中國人，不過我不是在中國長大的。我是大老板的養(yǎng)女。”

“哦，難怪你不知道。丟魂兒是中國民間的一種說法，人在受到突然驚嚇的時候，會有發(fā)燒和昏迷的現(xiàn)象。嚴(yán)重的就像姬大哥這樣，一直昏迷不醒。在民間通常是去當(dāng)事人受到驚嚇的地方第一支明燭引路，并由至親的人呼喚他的名字，讓他游離在外的魂可以跟著親人回到自己身上。這種方法對付普通的丟魂可以，像姬大哥這樣連魄都少了一個的情況，就不管用了。”汪龍麟邊說邊在包里往外拿東西。一捆紅繩纏著的黃香，一塊畫著八卦圖的黃布，一把銅錢和紅繩編成的小劍，一只精致的小黑碗，一瓶不知是什么的液體和幾張黃符。

我看著地上亂七八糟擺了一堆的東西，奇怪地問：“小四，你這是要作法嗎？是不是還有道袍什么的？”

“嗯，我要給姬大哥招魂。道袍嘛，本來應(yīng)該有的，不過太大了，帶著不方便，就湊合一下吧，反正我爹也不在這里，沒人會訓(xùn)我。”汪龍麟一樣樣擺著地上的東西答道。

晨曦好奇地問：“小四，你是說姬無刃的靈魂已經(jīng)離開了身體？那他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汪龍麟把銅錢劍插在姬無刃頭頂位置的地上，直起身說：““不是，唉，這個吧，不好跟你們外國友人解釋。反正在我們中國，少一兩個魂魄人是不會死的。一會兒你就明白了。”

地上躺著的姬無刃身上蓋著畫有八卦圖案的黃布，身體兩側(cè)左三右七擺著十張黃符，每一張黃符上插著三根用紅繩綁在一起的黃香。頭頂位置插著銅錢劍，雙腳放著那只小黑碗。

汪龍麟擺完所有東西，把那瓶不知是什么的液體倒進(jìn)黑碗里，頓時，一股幽藍(lán)的火苗從碗里竄出，一閃一閃地在碗里跳來跳去，看起來詭異無比。晨曦饒有興趣地看著，問道：“太神奇了，你這瓶子里是什么液體，為什么會自燃？”

汪龍麟擺擺手，示意我們不要說話。他有手里的鐵棒劍在黑碗上方挑了一下，立刻有一朵藍(lán)色的火苗附在劍尖上。奇怪的是，那火苗雖然不大，卻牢牢貼在劍尖上，周圍的風(fēng)似乎對它不產(chǎn)生影響。汪龍麟托著這朵火苗去點最近的那捆黃香，火苗一貼近黃香，就像磁石一樣被黃香吸了過去，很快，黃香燃起了一縷青煙。

汪龍麟重復(fù)著這個動作，把黃香一支支點上，不一會兒，姬無刃的身體被圍在一圈青煙中。汪龍麟點完了所有的香，用一種奇怪的步法走到姬無刃的雙腳位置，豎起手里的劍嘴里念念有詞。那神態(tài)和動作像模像樣，如果我不知道他確實有兩把刷子，一定會把他當(dāng)作一個職業(yè)走江湖騙錢的神棍。

隨著一聲輕喝，汪龍麟把手里的劍猛地插進(jìn)小黑碗旁邊的地上。奇跡出現(xiàn)了，姬無刃身子兩側(cè)原本散亂的青煙，像裝了彈簧一樣，瞬間變得筆直向上。我和晨曦看到這違反物理常識的現(xiàn)象都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呼。

汪龍麟看了一眼地上的黃香，臉上露出輕松的神態(tài)，隨即他雙手按住劍柄，一發(fā)力，整個劍刃都沒入了地里。同時，他大喝一聲：“歸位！”就在我認(rèn)為他大功告成的時候，突然傳來“啪”的一聲輕響，姬無刃左側(cè)中間位置和右側(cè)肩膀位置的黃香竟然同時從中間折段，上面燃著的香頭也滅了。

汪龍麟的神情頓時變得很奇怪，拔出地上插著的劍，喃喃道：“不會吧，人魂和靈慧魄？他還沒死，怎么會少了這兩個？難道他……”

我看到汪龍麟奇怪的表情，覺得事情不尋常，急忙問道：“什么人魂和靈慧魄？姬無刃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汪龍麟無奈地苦笑道：“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危險了，人魂和靈慧魄只有在人死掉后才會離位，可是姬大哥呼吸和脈搏都很正常，太奇怪了，除非他不是人。”

“不是人？你說他也不是鬼，那他是什么？”我疑惑地看著汪龍麟。

汪龍麟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姬無刃，猶豫了半天才說：“我也拿不準(zhǔn)，少了人魂和靈慧魄都死不了的人，除非他是神，或者是……妖。”

姬無刃當(dāng)然不是神，難道他是妖？我驚訝地大張著嘴看著地上的姬無刃，想到他在楚人洞大戰(zhàn)群鼠時那反射著紅光的雙眼，又想起他殺掉九幽太歲的方式，以及他在黑旗營的詭異舉動。從我認(rèn)識他到現(xiàn)在，姬無刃都給我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莫非這個跟我們在一起這么長時間的朋友真的不是人類？

就在我琢磨姬無刃到底是不是人的時候。忽然，他從地上直挺挺坐了起來，表情木然地看著前方。我們?nèi)齻€都被嚇了一跳，紛紛后撤一步盯著坐在地上的姬無刃。

晨曦小聲說：“他不會變成僵尸吧？”

“他還沒死呢，怎么會變成僵尸。姬大哥？姬大哥？”汪龍麟叫道。

姬無刃坐在那里好像聽不到汪龍麟的話，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只是呆呆地看著前方。我仔細(xì)觀察著他，發(fā)現(xiàn)他的胸口在微微起伏，這才放下心來，只要還是活人就沒什么好怕的。于是，說道：“你們別瞎想，他醒過來了。”說著，走上前去想問問他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萬沒想到，姬無刃在我走到他身邊時，飛速轉(zhuǎn)過頭死死盯著我，我猛然發(fā)現(xiàn)，他的雙眼是恐怖的紅色，一瞬間我感覺的一股巨大的殺氣籠罩過來，我本能地驚叫一聲大步往后退，可是，已經(jīng)晚了。姬無刃閃電般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猛一拉，我只覺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從手腕處傳來，我整個人直接飛了起來，飛過姬無刃的頭頂，重重摔在地上。

這下把我摔得直發(fā)暈，還沒等爬起來，一個人啪的一聲悶響摔在我旁邊。“姬大哥，你瘋了？”那人摔在地上后，立刻爬起來叫道。我見是汪龍麟，忍著渾身的疼痛飛快爬起來，問道：“小四，他怎么了？”同時往姬無刃那邊看去，發(fā)現(xiàn)姬無刃已經(jīng)站了起來，雙手下垂，兩眼血紅盯著一旁的晨曦，他對面的晨曦握著峨嵋刺警惕地看著姬無刃。

汪龍麟喊了一聲后，見姬無刃并沒有反應(yīng)，他把劍收回鐵棒，對我說：“古大哥，你在這等著。”說完，提著鐵棒小心翼翼向姬無刃走過去。

姬無刃靜靜地站在一圈黃符中間，周身散發(fā)著恐怖的氣息，我擔(dān)心汪龍麟和晨曦不是他的對手，在旁邊撿了一塊石頭，準(zhǔn)備在他們打起來的時候偷襲一下分散姬無刃的注意力。

汪龍麟顯然對姬無刃發(fā)出的氣勢有所忌諱，沒有正面過去，而是提著鐵棒慢慢往姬無刃身后繞。姬無刃明明可以看到汪龍麟繞到他身后，卻還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晨曦，似乎在他看來，晨曦的威脅比汪龍麟更大一些。

很快，晨曦和汪龍麟把姬無刃夾在了中間，我在遠(yuǎn)處看的心驚肉跳，如果姬無刃真的六親不認(rèn)了，憑我以前見過的他的恐怖戰(zhàn)斗力，這兩個人也未必能活下來。心中暗暗祈禱三個人千萬別動手。

周圍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突然，汪龍麟大喊一聲：“小心！”我還沒看清汪龍麟為什么要喊，只見姬無刃身影一閃，沖到晨曦身前伸手抓向晨曦的咽喉。奇怪的是，晨曦好像被定身了一樣，眼看著姬無刃沖到她身邊卻沒有任何動作。我看傻了，心說：完了，晨曦這次必死無疑了。

哪知道，姬無刃的手還沒抓到晨曦就垂了下去，整人身形一滯，單腿跪了下去。晨曦好像剛剛反應(yīng)過來一樣，驚呼一聲繞過姬無刃飛奔到我們這邊，拍著胸口驚恐地說：“他怎么可能是人，太快了，我根本沒有反應(yīng)的時間。小四，你的辦法成功了？”

我不解地看著晨曦和汪龍麟，問：“什么辦法？”

晨曦驚魂未定地喘息著說：“我也不知道，剛才小四只讓我吸引姬無刃的注意力。”

汪龍麟如釋重負(fù)地吐出一口氣，說：“應(yīng)該是成功了。好險，幸好我猜的沒錯，如果他真的是個正常人，這么做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救不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