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晚上,道圣宮擺了滿滿十七桌的酒菜,所有道圣宮的弟子,還有他們的家屬全部都來了,其實他們應(yīng)該都是一個家族的人,按照張隊長的介紹,道圣宮貌似都姓謝,也就是毛守德夫家的姓。
我和爺爺都一陣感慨,在與謝恒鴻的交談當(dāng)中,我們得知,毛家人竟然沒留下骨血,也就是毛家六個兄弟都沒有子嗣。
被困于煉尸窟的毛守正三兄弟都未娶,而留在道圣宮的毛守禮三兄弟也都沒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后來毛守禮三兄弟隨師父出去抵抗日軍,也便沒有再回來,以至于毛家斷后。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被毛守德也請了過去,爺爺昨晚喝多了,早上起來說頭有些疼,而我是初中生,他們沒敢讓我喝酒,我昨天整整喝了兩大瓶的可口可樂,這玩意真特么好喝,在學(xué)校的時候,有喝過一次鐵罐的,還是同學(xué)請的,我自個都不舍得買,不是爺爺沒給零花錢,而是我知道爺爺掙錢不容易,所以沒亂花。
貪杯的結(jié)果便是我昨晚起來好幾趟廁所,本來在陌生的環(huán)境就有些怕,而且又加上最近碰到的那些事,所以更怕,憋到最后,還是爬起來了,因為我想通了,這是道圣宮,多么神圣的地方,那些東西肯定不敢來的,所以便大著膽子起來了。
毛守德把我們請到了她居住的私人院落,在一處花園涼亭中,她在石桌上擺好了茶盤和茶點,我和爺爺靜靜入座,她親自泡茶。
涼亭里除了我們?nèi)?,便沒有其他人,她邊泡茶邊和藹的說道:“老吳啊,昨晚那些孩子們不懂事,太高興了,所以把你灌醉了,不好意思。”
爺爺陪著笑說道:“是你們家的酒太好了,我貪杯沒節(jié)制了,該羞愧的是我,前輩千萬別這么說。”
“不過你身體不好,還是少喝些酒。”毛守德端了杯茶,放在爺爺?shù)拿媲罢f道:“喝杯茶,醒醒酒,然后把你們發(fā)現(xiàn)煉尸窟后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好的。”爺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也拿起杯子,輕輕的吸了一口,好燙,但是很香,我邊喝茶,邊聽著爺爺講述發(fā)現(xiàn)死孩子之后的一切遭遇,中間爺爺有遺忘的,我都給他補充了下,畢竟我是高才初中生,記憶力肯定比爺爺好。
只是中間遇到楊柳的事,爺爺根本就沒見到楊柳,我實在氣不過,我好心幫了楊柳,楊柳卻騙了我們,拿我們當(dāng)槍使,讓那死鬼老太婆來殺我們,所以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們說了。
爺爺一聽,臉都綠了,他不敢相信我竟然有這么大的事情瞞著他,不僅爺爺,毛守德也嚇了一跳,而且連連皺眉。
毛守德說完,打開桌子上的一個針灸盒子,拿出其中的三根金針,爺爺也有這種針灸盒子,那天我在他的藥箱里看到了,她拿著金針對我說道:“小吳,你過來,我給你扎幾針。”
“哦!”我點了點頭,因為爺爺也同意了。
在她的指示下,我脫掉了上衣,光著膀子,而后背對著她,她聚精會神拿著金針,在我的后腦勺上,輕輕的鉆了鉆,慢慢的扎了下去,我用余光瞄到爺爺在皺眉。
她又拿出第二根銀針,在我的左肩胛找準(zhǔn)了位置,準(zhǔn)備要扎下去之時,爺爺猛然出口道:“前輩,我也懂得針灸,人有三盞燈,頭頂一盞,左右肩膀各一盞,剛才您扎的是頭頂?shù)奶鞜簦F(xiàn)在要扎的是左肩的燈,可是這三盞燈是人的陽氣所在,一般是不輕易去扎,因為一個不慎扎破了,陽氣外泄,燈滅人死,您為何要扎這三盞燈?”
“老吳,你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我的技術(shù)?”毛守德反問道。
“不是,也不敢,但是他是我的孫子,我有權(quán)利知道,我必須對他負(fù)責(zé)。”爺爺定睛看著毛守德。
“如果你信得過我,等我扎完了再說!”毛守德說完,不管不顧,一根金針扎了下去,我只感覺一陣麻痹,左肩膀都沒了知覺。
爺爺?shù)拿碱^都皺成了疙瘩,想要阻止,卻怕打攪了毛守德,要是她分心,一個不注意,失手扎破了燈,那就糟糕了。
當(dāng)毛守德第三針扎向我的右肩膀之時,我整個人方便被點穴了一般,動彈不得,全身都不聽我的使喚。
毛守德貼了一張道符在我后頸位置,她大喝一聲:“畜生,給我跪下。”
撲通一聲,我竟然不聽使喚,雙膝蓋一彎曲,就跪了下去。
“前輩,這是?”爺爺驚得站了起來,他不知所以的看看我,又看看毛守德。
毛守德長長的嘆了口氣,聽她的口氣,她都快哭出來了,她說道:“作孽啊,看來我三位兄長是白死了,那個怪物根本就沒死!”
“什么?”我和爺爺?shù)谋澈笠粵?,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爺爺不敢相信的說道:“不可能,我按照三位道爺?shù)姆绞綔y試了一下,那個壇子根本就沒動,而且吳老轉(zhuǎn)那混蛋打破壇子之后,我們發(fā)現(xiàn)了那怪物的尸體,是我親手給燒掉的,親眼見到它燒得連渣子都沒留下。”
毛守德抬頭看著激動的爺爺,她反問道:“你也說了,你發(fā)現(xiàn)它只有八個頭,為何九頭嬰靈只有八個頭,還有一個頭去了哪里?”
“這?”我爺爺怔住了,無言以對。
“還有,你說那個吳老轉(zhuǎn)莫名其妙被人挖了心,你知道是誰殺的嗎?就是這東西干的,吳老轉(zhuǎn)摔了它的壇子,就像摔了它的老巢,它的家,它不報仇才怪。”毛守德最后冷聲說道:“吳老轉(zhuǎn)被它挖了心臟,心臟去了哪里?”
爺爺和我的冷汗都下來了,爺爺不確定的說道:“是不是被它吃了?”
毛守德?lián)u了搖頭,有些后怕的說道:“更確切的來說,是被它吞了,吞進(jìn)了你孫子的肚子里。”
“什么?”我和爺爺仿佛被電擊石化了一般,我的頭皮陣陣發(fā)麻,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但是最痛苦的是惡心,陣陣惡心,想作嘔,卻吐不出來。
“那個東西現(xiàn)在就在這里。”毛守德用手指了指我的頸部往下一點點,大概在兩肩的中心位置,也就是蓋道符的那個位置,她說道:“這就是為什么我要扎你孫子的三盞燈的原因,而且還要用道符控制住它。”
我的冷汗正一顆顆的冒出來,雖然我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但是我能聽到,我能思考,這一切串聯(lián)起來,殺吳老轉(zhuǎn)的不是爺爺,而是那個東西,那個東西附身了我,控制著我去殺了我老轉(zhuǎn),然后取了他的心臟,門口的那盆血水不是爺爺,而應(yīng)該是我洗手留下的。
我也終于知道黑鼻為什么那么反常,那么怕我了,因為它能看見那東西,它怕的不是我,而是附身了我的這東西,它攻擊的也是這東西,怪不得爺爺要從楊家要走這只狗,原來這狗不僅忠心,而且真的通靈,能看見水鬼,能看見這東西。
爺爺?shù)纱箅p眼,不敢相信的看著我,久久都不敢吭一聲,最后竟然頭一暈,癱坐在凳子上。
“老吳,你沒事吧,保重??!”毛守德說道。
“沒事!前輩,還請您救救我孫子,他還小,將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爺爺老淚縱橫的哀求道,我特么真哭了,我特么做了什么孽啊,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果然是真的。
“你們送還我三位兄長回來,有恩于我們道圣宮,我自然不能不管,我昨晚也想了一夜,現(xiàn)在還沒想出個萬全之策,這東西現(xiàn)在的能力已經(jīng)不足十分之一了,而且現(xiàn)在是最虛弱的時候,殺它應(yīng)該挺容易,但是要利用它,估計就得再琢磨琢磨。”毛守德皺眉說道。
“利用它,為何要利用它?”我和爺爺都不解。
“你還記得嗎,昨日剛見面,我說‘一個已死,一個將死’,說的就是你們,你孫子已經(jīng)死了,你的壽命也不長了。”毛守德面無表情的說道。
猶如晴天霹靂,我的腦袋嗡嗡作響,我死了,我真的死了,那天在靈車上,那個死老太婆真的把我捏死了,可是為什么我現(xiàn)在還能呼吸,還有心跳?難道我不是我?
想到這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有種想自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