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和尚不是都不能結(jié)婚的嗎?”阿九不解地問道。
“當然可以的!”張玄沖道。
道士分出家道士和不出家道士。
不出家道士,又稱火局道士,他們是可以結(jié)婚的。
正一派天師道門下弟子,自張道陵以來,不禁止門人結(jié)婚,歷代天師都是嫡傳身份傳承的。不過全真道,是不許門下弟子成婚的。
這一點和剃度的和尚是不一樣的。
我心中暗想:“三清山與龍虎山相距不過二百里,兩邊又多修道之人,聯(lián)姻很正常。張玄薇是張?zhí)鞄熥钚〉呐畠海拗吮囟ㄊ侨骞偶页鲱惏屋陀凶鳛榈纳倌暧⒉帕耍?rdquo;
不知為何,想道這里,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忙看向張玄薇,她的目光卻看著別處,我怕她發(fā)現(xiàn)我在看她,忙移開,去看別的地方。
張玄薇連忙說:“白師父,我知道你是開玩笑的,不要再拖下去了。一旦好了,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我保證我大哥不會出手對付僵尸父子。”
白師父看了一眼張玄薇,又回頭看了一眼我,搖搖頭說:“世事自有定數(shù)??墒且卦於〝?shù),還真是很難!”
白師父這一看,這一說,意味深長!
白師父從旁取出了一種小蟲子,又讓張玄沖把右手掌心伸出來,說:“這是一些解毒蟲。我放在你手心上,你不要動。它們會咬你,把沁入你皮膚深處的毒素給吸出來。”
白師父又取出了針灸,在張玄沖腦袋上的穴位扎了一針。
那幾只黑色的小蟲在張玄沖手心轉(zhuǎn)動。其中有兩只咬在掌心上,一動不動。
被蟲子叮咬,自然有點痛。張玄沖一腦門子的汗水,愣是沒有叫出來。
過一會,解毒蟲吸走了張玄沖身體里的蠱毒,落到罐子里面休息了。
張玄沖身體素質(zhì)原本就好,蠱毒解開之后,再調(diào)理一會氣息,休息個一天,基本上就沒有大礙了。只是四肢被蠱毒傷害,不宜多動,尚需靜養(yǎng)。
張玄沖氣色漸漸恢復,看著門口的大僵尸和小僵尸,右手壓在腰間的鞭子上,咬牙說:“好,好得很。我天師府的人言而有信,給你們?nèi)斓臅r間,你們最好是跑得越遠越好。”
張玄薇聽了這話,松了一口氣,問道:“蕭寧,你住在哪里?帶我們?nèi)ツ慵依镄菹⒁幌隆?rdquo;張玄沖知道自己需要休息,沒有反對。
我心中想了一會,白師父昨晚蠱蟲折磨了他一夜,連著救了僵尸和張玄沖,肯定非常疲憊。我還是留下來照顧他,等到天黑再回去。
我說:“我讓阿九先帶你們回去休息,我忙完了就回去。家中尚有大米,你可以先煮飯?zhí)铒柖亲印?rdquo;
阿九道:“確定要這樣做嗎?你一人回去,路上怕有危險。”
我點頭說:“我和白師父在一起,沒事的,你快些回去吧!”
阿九看了一眼白師父,不再說話,領(lǐng)著張玄薇和張玄沖一起出去,金鼠派了一只大肥鼠在前面帶路。
張玄薇走后,白師父方才嘆道:“蕭寧,看來這事情很難了。你和張小姐之間怕是很難走在一起。你們可能命中注定無法在一起了!”
我聽了這話,腦袋有些大了,搖頭說:“白師父,你怎么忽然說這些話,我不太懂。”
白師父說:“今年春天,我們?nèi)埢⑸降臅r候,我第一次見到張小姐,那天晚上我就卜了一卦,乃是六十四卦之中‘咸卦’,卦象是講男女之間有姻緣。”
我問:“白師父,男的是我,女的是張玄薇嗎?”
白師父很嚴肅地說:“是的。蕭寧,你的命格不好,逆天改命難之又難,但不是死局。如果娶了張玄薇,或許可以破了你極壞的命格,畢竟她是有靈根的人。但眼下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梢哉f,甚至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了”
我的命格不好,我早已知道。當時在天師府之中,張玄薇就幫我推演。她覺得我不該坐在她的面前,因為從命格上講,我已經(jīng)是個死了的人。
白師父接著說:“張家人乃是道門正統(tǒng),你拜在我門下,在他們看來走的是邪門外道。就算我去張家提親,他們也不會答應的。自古正邪不兩立,張?zhí)鞄熅退阍匍_明,也絕對不會把女兒嫁給你。”
我道:“我又不喜歡張玄薇,我為什么要娶她呢?”
白師父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接著說:“更沒有料到的是,張小姐竟然有婚約在身,聯(lián)姻的居然是三清古家。古家自唐朝開始,在江西三清安身,是千年的修道世家,多半族人都會半修道半入世,底蘊很深。要娶到張小姐,勢必還要過古家這一關(guān)!張家和古家兩關(guān),無論如何都過不了。所以說,你和張小姐之間,沒有一點可能!”
我道:“師父,我不喜歡她!我為什么要娶她呢?”
白師父看了我一眼,道:“蕭寧,或許當初我就不該當你師父的。”
我聽了這話,一時著急,跪在了地上,說道:“師父,你……不會是要把我趕走了吧。你不讓我來找來,我真的不該來見你的。我……以后一定聽你的話。你不要趕我走……”
白師父上前將我扶起,道:“我只是感慨而已,沒想過要把你趕走。阿九已經(jīng)說清楚,是他帶你來。不是你自己來的……只是沒有了張玄薇,不知道世間還有什么人可以幫助你……”
我這才笑道:“只要師父你不后悔,我就不會后悔成為你的弟子。什么正邪,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我要活著,不需什么張玄薇破我糟糕的命格。我要改命,靠我自己就可以了。我的生死劫能不能打開,終有一天會打開的……”
白師父愣了一會,頗有意味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也不知道是贊許我的話,還是我覺得我太年輕了。
“??!啊!”石板上的小僵尸發(fā)出了輕微的呻吟聲。白師父和我的對話也中止了。
洞口站在的大僵尸雀躍不已,雙手拍動,嘴中發(fā)出開心的叫聲。
白師父看著小僵尸,說:“小孩雙眼紅的奇怪,有些奇怪!”
我道:“師父,昨天晚上我被大僵尸抓住,大僵尸逼迫小僵尸吸我的鮮血。小僵尸死活都不肯,我就覺得他是一只獨特的僵尸。”
白師父說:“每個人都是獨特的,每只僵尸都是獨一無二的。”
白師父將小僵尸的嘴巴打開,看著兩顆長出來的僵尸牙,微微一愣,道:“我要你永遠成為一只不吸人血的僵尸。”
白師父話聲一落,取了一塊大石頭,將小僵尸兩顆冒出來的僵尸牙敲掉了。
兩顆尖尖的僵尸牙落在了地上,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小僵尸身子佝僂,痛得很厲害,身子弓成了一只蝦子,久久才恢復了正常。
大僵尸一雙手抓在了石頭上,抓出了很深的爪印。雖然痛楚在他的兒子身上,他自己卻更痛
白師父把小僵尸抱起來,走到了大僵尸,一腳踢過去,喝道:“用他人的性命來救你的兒子,違背了天命。這一腳只是小小的懲戒。”
大僵尸飛到幾米外,勉強爬了起來,重新跳了回來,卻是敢怒不敢言,他在白師父面前,只是很弱小的存在。
白師父懲罰了大僵尸之后,才把手上小僵尸遞給了大僵尸。
大僵尸很感激地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到我的身上。
白師父移動了一步,又是一腳,這一叫的力度顯然比剛才還要大、還要快。
這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地落在了五毒怪的身上。
五毒怪整個身子飛了出去,身上四周裹著的黑氣也徹底消散掉了。這一腳踢得很重,是給五毒怪的懲罰。
五毒怪掙扎了幾回,都沒有站起來。
五毒怪受了重創(chuàng),罐子里的七色蠱不停地跳動著。
白師父喝道:“你被心中心魔所控制,差點失手害死蕭寧,踢你一腳算是便宜你了。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傷害蕭寧,你也不例外。你不僅差點害了蕭寧,連七色蠱也受了重傷。”
我怕白師父還要動怒,再踢一腳,五毒怪非要神魂飄散了,忙叫道:“五毒怪,你們快點走吧。等我?guī)煾钢魏昧似呱M。我再給你送回去。”
五毒怪的確是被心魔控制,白師父這一腳讓它徹底清醒了。它隨著僵尸父子消失在洞穴里,很快就沒有了聲音。
螢石洞穴里亂糟糟的一片,我把各種布片收拾起來,將地上的鮮血茶擦拭干凈。白師父盤腿打坐,七色蠱在罐子里來回跳動。山鼠在洞穴跑來跑去。
我一時有些疲憊,趴在石桌上,沉沉地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過來,白師父已經(jīng)站了起來,手中拿著那刺入小僵尸體內(nèi)的銅錐子,來回走動,像是在思索什么。
我沒有打斷白師父的思緒,從他的神態(tài)來看,他好像認識這一根銅錐子。而且從他見到這銅錐子之后,就說起了改變我命格的事情。
白師父道:“蕭寧,別裝睡了。我知道你已經(jīng)醒了。”
我抓了抓腦袋,知道什么都騙不過白師父,問道:“白師父,你是不是在擔憂什么?你看出銅錐子的來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