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的蟲人讓我忍不住叫出了聲來,寧雪立刻伸出手來捂住了我的嘴唇,“噓!你仔細(xì)看,都是死的。”
我壓抑住心中的恐慌,揉了揉眼睛,沒看錯,那些地板上躺著的的確是蟲人,但是卻如寧雪所說,都是死的。每個蟲人身上都破了個洞,或在肚子上或在腦袋上,皮肉外翻,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從里面鉆了出來,滿身滿地的鮮血,卻沒有看到一點(diǎn)的內(nèi)臟,可以說幾乎只剩下了一副血肉的皮囊,剛才沒看清楚,現(xiàn)在看到這一切,讓我有些反胃惡心起來。
寧雪放開了我徑直往里面走了幾步,彎下腰,居然對著一具已經(jīng)死了的蟲人尸體仔細(xì)觀察了起來。不愧是干警察的,這種情況下還敢去研究,我真是服了她了。
突然間,腦袋上響起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似乎有人正在從上面走下來。
“有人?”
寧雪也皺起了眉頭,回身,和我一起站在黑糊糊的樓道里抬頭向樓梯上面看去。
噠,噠,噠,噠。。。
樓梯道里回響著鞋子和地面摩擦的聲響,而且絕對不止一個人。
“走,快往下走。”寧雪突然小聲地沖我說道,她說的很小聲,但從她的語氣中我聽出了恐懼,心中也猜到了七八成,樓上下來的肯定不是人類。
還沒容我多想,寧雪一把拉住我就往樓下奔去,剛邁開步子,我們兩便同時站住了,雜亂的腳步聲,嗷嗷的低嚎,我心里不禁開始罵娘,媽的,怎么下面也有蟲人?上有狼,下有虎,這可怎么辦?還是寧雪反應(yīng)迅速,她一轉(zhuǎn)身,一把拽住我的衣領(lǐng)拉著我就往二樓的大廳里跑去。
地上躺滿了蟲人的尸體,此時也不顧上到底有沒有還沒死透的蟲人,我們兩一悶頭往大廳的深處沖去。
說實(shí)話,踩在那些死尸的身上感覺很不好,滑膩膩的,生怕一不小心摔一跤和那些惡心的蟲人來個親密接觸。
寧雪拉著我躲進(jìn)了深處了一間會診室內(nèi),踢開門口的尸體把門緊緊地關(guān)上了。
此時我們兩都有些慌亂了,我靠在墻邊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咬嘴唇,寧雪也是一臉的凝重,靠著門,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著。
呃~啊~~呃~啊~
門外響起了蟲人的低鳴聲。
“怎。。。怎么辦?”聽見蟲人的聲音,我壓著聲音有些不知所措地沖寧雪問道。
啪!啪!啪!啪!
話音剛落,寧雪背后的門上立刻響起了雜亂地拍打聲,這催命的聲音讓人頭皮發(fā)麻,我立刻沖上去和寧雪一起用背后死死地抵住了門。劇烈的拍打從門板傳遞到背后,再從背后把深深的恐懼傳遞到心里。
恐懼到深處便是絕望,但這無助的絕望卻讓我心里豁達(dá)起來,這時候我居然咧開嘴苦笑了起來,“那個美女,你有槍吧?”
寧雪咬著牙,使勁頂著門也不看我,“怎么?你想打出去?”
在妹子面前我自然要表現(xiàn)得更加瀟灑,我?guī)еθ菔州p松地說道:“我是想你給我留一顆光榮彈,如果我們實(shí)在是逃不走了,與其被那些怪物生吞活剝了,倒不如給自己來個痛快,嗨,砍頭不過洗腳盆一般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你的腦袋有洗腳盆大?抱歉,我是沒有配槍的,不過或許還沒有那么糟糕,你怕不怕高?”
“啥?”
我轉(zhuǎn)頭看向了寧雪,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看我,而是直勾勾地盯著房門正對著的窗戶,跳窗?我立刻猜到了她的想法,這里雖說是二樓,但是要知道,醫(yī)院這種公共型建筑二樓也是很高的。我并不恐高,但是從這么高跳下去,我堂堂一個男子漢,心里還是蠻虛的。
“我數(shù)到三,你就跟在我后面往窗那跑,從那跳下去。”寧雪咬著牙沖我說道。
此時此刻,我想除了寧雪所說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媽的,不就是二樓嗎,來啊,誰怕誰啊,我一咬牙,做了兩個深呼吸沖寧雪使勁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一!”
寧雪開始倒數(shù),我的呼吸也開始急促了起來,我雙腿的肌肉緊繃,奶奶個熊的,從來沒有這么緊張過。
“二!”
寧雪轉(zhuǎn)過臉看向了我,我也一臉凝重地看向她,她使勁地咬著牙齒皺著眉,卻依舊那么美。
“三!”
“當(dāng)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xiàn)在。。。。”
我們倆剛猛地甩開步子沖向那扇窗,耳后突然猛地響起了如此令人精神一怔的歌曲,差點(diǎn)沒把我給嚇得摔倒下來,我是不是幻聽了?
“雖然當(dāng)初是我要分開,后來才明白,現(xiàn)在我用我的真愛希望把你哄回來。。。”我沒聽錯,門外,那充滿喜感的歌曲在播放著,聲音由近而遠(yuǎn)似乎正在向樓上飄去,而幾乎同時,我們身后那扇搖搖欲墜的門總算消停了下來,門外那雜亂的腳步聲告訴我,蟲人們?nèi)プ分鹉恰稅矍橘I賣》去了。
我滴個乖乖,難道蟲人喜歡聽《愛情買賣》?不過總算得救了,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雙臂撐著雙腿彎著腰大口地喘息著,看向?qū)幯?,她也如釋重?fù),凝重的臉色恢復(fù)了許多。
“咔嗒”,門突然被打開了,兩個黑色的身影一下子竄了進(jìn)來,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zhǔn)了我的額頭。
兩個全副武裝的軍人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面前,兩人都化了黑糊糊的迷彩妝,看不清樣子。
“隊(duì)長,兩個人,一男一女。”其中一個男人壓著聲音說道,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而且聲音有些發(fā)抖,似乎有些慌張。
“你們兩個,有沒有被蟲子蟄?站起來,轉(zhuǎn)一圈!”另一個男人也是壓低了聲音命令似地沖我們說道。
見到是軍人,我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欣喜不已。
“報告政府!我是人!沒有被蟄!”我壓低聲音回答道,立刻站起身舉起雙手轉(zhuǎn)了一圈。寧雪也緩緩地站起身,轉(zhuǎn)了一圈。
看到我們還算完整,兩個軍人終于緩緩地放下了槍口,那個被叫做隊(duì)長的軍人,沖我倆看了兩眼,低聲說道:“我是第十三軍第五聯(lián)隊(duì)長,如果你們兩想活命就捂住自己的嘴跟著我們,明白?”
“報告政府!明白!”我很配合地小聲說道。
隊(duì)長皺了皺眉頭,對我做了個嘴巴拉起拉鏈的手勢,轉(zhuǎn)身,擺了擺手示意我們跟上。就這樣,我和寧雪跟著這兩個軍人往門外走去。
樓道里的蟲人都不見了,隱約間,我還能聽見那一首輕快的《愛情買賣》在我的腦袋上回響著。我們四人小心地離開了樓道,出了醫(yī)院,在醫(yī)院的門口那隊(duì)長停住了,他伸出手,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似乎在數(shù)著什么。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沒有超過一分鐘,一個身影飛快地從醫(yī)院里竄了出來,風(fēng)一樣地沖我們奔了過來。
“隊(duì)長!超過五分鐘沒?”那人氣喘吁吁地沖隊(duì)長問道。
那隊(duì)長面無表情,看不出心中的喜怒哀樂,伸出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緩緩地低聲吐出了兩個字,“走吧。”
夜涼如水,黑漆漆的街道依舊是一片死寂,四周安靜到腳踩在地面上的聲音都顯得那么刺耳。
那三個軍人兩個在前,一個在后帶著我和寧雪往城西的方向走去,走了好久,我終于是忍不住了,走上前,小聲地沖那隊(duì)長說道:“那個,請問,我們這是去哪?”
那軍官隊(duì)長也不看我,冷冷地說道:“避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