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強!我們B哥的那筆賬是不是該還了!”我赤裸著上身,腳踩著一張凳子十分囂張的沖眼前的這個男人說道。
肥頭大耳的豬頭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邊和我一起的東莞仔,微微皺眉,“你們。。。你們二位?!”
我和東莞仔互相對視一眼,會心一笑,很顯然,豬頭強已經(jīng)被我們倆早上剛“紋”的霸氣紋身給鎮(zhèn)住了。
“癡線,怕了吧!你個撲街,欠我們公司的那筆賬欠了那么久,看你現(xiàn)在混的不錯嘛,公司地方不小嘛,那欠我們公司的錢,今天是不是該還了!”東莞仔用著別扭的廣東普通話沖豬頭強毫不客氣地說道,他那與生俱來的流氓氣息加上背上我給他畫上的那只神獸草泥馬,我相信此時此刻,豬頭強已經(jīng)被廣東仔給嚇得雙腿發(fā)抖了。
豬頭強看了我們兩秒,眼神有些奇怪,忽然間他眉毛聳了聳,嘴一歪,居然沖我們兩露出了偽善的笑容,“兩位是來收賬的?真不好意思,剛好有另外一家公司的人來找我談些事情,麻煩你們在這坐一會,我馬上就來。”
“算他識相!”東莞仔小聲地沖我說道和我坐在了一邊。
豬頭強帶著兩個員工走進了旁邊一個開放式的玻璃隔出來的辦公室里,那里面早有兩個體型彪悍一臉兇相的男人坐在那等著了。
“那兩人好像是跟炳叔的,難道也是來收賬的?”東莞仔小聲地沖我嘀咕道。
“眼生。”我低聲回應(yīng)道,不過從那兩人的穿著上來看,應(yīng)該是道上混的。
緊接著,接下來的一幕著實讓我震精了!
突然間,豬頭強身后的那兩個員工就動起了手來,那兩個彪悍的男人立刻被掀翻在地,一旁的豬頭強帶著奸詐的笑容轉(zhuǎn)過身沖我們看了看,拉上了那辦公室的百葉窗。
“你。。。你看到了嗎。”我咽了咽口水小聲地沖東莞仔問道。
“嗯。。。嗯。。。”此時的東莞仔和我一樣,臉色有些難看,他肯定和我一樣被震精了。
“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東莞仔拍了一下我的腦袋故作鎮(zhèn)定,“你。。。你個撲街,怕什么?一切有你老爸我!”
忽然那辦公室的門開了,豬頭強從里面走了出來,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面帶微笑,“不好意思,讓二位久等了,來,進去聊,進去聊。”
東莞仔忽然間猛地站起了身,臉上的表情稍顯扭曲,“B哥說了,那筆賬讓你不著急,等手頭寬了再還也不遲,強哥既然今天很忙,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完,東莞仔沖豬頭強鞠了個躬就邁開了步子往門口走去。
“不,不好意思打擾了。”我一個機靈趕緊站起身,和東莞仔一樣,深深地沖豬頭強鞠了個躬立馬走了出去。
我們倆根本不敢回頭,出了門便邁開步子瘋狂地跑了起來。
我叫陳關(guān)西,在一間十分正規(guī)的財務(wù)公司做收賬員。
我身邊的這位是我的同事兼死黨東莞仔,當(dāng)然,“東莞仔”只是個外號,不過他的真名已經(jīng)沒人記得了,就連我,這個和他相識快三年人也只是隱約記得他似乎姓王。東莞仔從東莞來,據(jù)他所說他原來是東莞號碼幫的雙花紅棍,后來殺了人才跑路到這的,不過對于這件事的真實性我一直保持懷疑的態(tài)度。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yuǎn),我和東莞仔實在是跑不動了,兩人趴在路邊大口地喘著氣。
我癱坐在地上,敲打著酸楚的雙腿,“幸好。。。幸好沒追出來。”
東莞仔也是上氣不接下氣,他看了看后面,確定沒有人追過來,猛地一拍地面,兇惡地說道,“格老子的,老子馬上打電話調(diào)人,叫他百十號兄弟過來,看他還囂張不囂張。”
我掏出衣服,胡亂地把身上唬人的假紋身擦了擦然后把衣服穿了起來。
東莞仔站起身,斜著眼睛看著我短袖T恤胸口的那個超人圖案,伸出手背拍了拍我的胸口,“你個撲街,老是穿這種衣服,你以為穿上這個就是超人了?”
我很喜歡帶超人標(biāo)志的衣服,因為我覺得每一個男人都一定有一個超人夢。
所有人都知道成為超人成為英雄沒那么簡單,而我卻早已具備了成為超人的先天條件——父母雙亡。蜘蛛俠的父母雙亡,蝙蝠俠的父母雙亡等等等等,而我的父親在我還未出生時就已經(jīng)不再了,我的母親在我五歲的時候也因為欠債上吊死了,最后就連我唯一的親人我的奶奶也去世了。然而,我并沒有覺得老天對我不公平,我把這一切都認(rèn)為是對我的磨練,對我成為一個超人成為一個英雄的磨練。
被東莞仔這么嘲諷我自然也要回?fù)簦?ldquo;有種你去真紋身啊,讓我和你一起畫這個能唬得了人嗎?你還說你小時候畫畫得過獎!”
“你個撲街,你懂什么,這里的紋身師傅手藝太差,沒有能紋的出我需要的圖案的,我跟你講,好的紋身師,都是有社團養(yǎng)著的,一般人根本見都見不到的,唉~你看看那,那些是什么東西?”東莞仔突然指著遠(yuǎn)處的天空沖我說道。
我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最遠(yuǎn)處的天邊,一團團的黑色似乎正在向著城市的上空緩緩飄來。
“應(yīng)該是片雷雨云吧。”
“不像啊!”
“你有沒有常識,一片帶正電的云,碰上一片帶負(fù)電的云,就形成了你看到的那種黑色的雷雨云,大驚小怪,快走吧,B哥還在公司等著我們呢!”
回到熟悉的借錢易財務(wù)公司,B哥坐在辦公桌前正在閉目聽著他最愛的戲曲,聽見我們回來了,眼皮也不抬,低沉地問道:“怎么樣?豬頭強那筆賬收回來了?”
東莞仔沖我使了個眼色,示意讓我開口。
“嗯?你們在嘀咕什么呢?”B哥依舊閉著眼睛沒有睜眼看我們。
“那個。。。B哥,那個賬。。。沒收到。”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沖B哥說道。
B哥突然睜開了眼,就這么直直地看著我們倆。
東莞仔突然說道:“那個光頭強,囂張得很,仗著人多就是不肯還錢,B哥,要不是我們倆跑得恐怕就回不來了,不過你放心,這筆賬我們一定給你收回來,媽的,我馬上打電話調(diào)個一兩百人來去砸了他公司!”
東莞仔這么說著,還真的掏出了手機佯裝就要打電話。
“笨蛋!”突然間,B哥怒罵一聲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把我們倆都嚇了一跳。
B哥說道:“我平時怎么跟你們說的?你以為叫上百十號人拿著砍刀過去就能要到錢了?還沒到人家公司,條子就先把你們弄進去喝咖啡了,做事用用腦子?,F(xiàn)在時代不同了,如今是講法制的社會,我們也要依法辦事懂嗎?”
我和東莞仔趕緊點了點頭。
B哥嘆了口氣,“關(guān)西,你們倆明天去跟著豬頭強,他在外面有個小三,多拍些照片回來,豬頭強很怕他老婆,把那些照片寄到他公司去,看他給你給錢。”
“B哥高明啊,我們怎么就沒想到?”我趕緊拍馬屁到。
“是啊,還是B哥英明。”
B哥站起身,伸了伸懶腰,“少拍馬屁,關(guān)西,晚上來家里吃飯,你嫂子熬了湯。”
我剛準(zhǔn)備回答,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人急匆匆地沖了進來,“B哥不好了,猴子。。。猴子他帶人來了,都帶了家伙。”
猴子,和B哥前段時間有了些摩擦,當(dāng)天就說要把B哥給掛了,沒想到他還真做得出來。
“反了他了!媽的,B哥沒事!我現(xiàn)在就調(diào)人來!”東莞仔嚷嚷道。
“調(diào)你個斧子!你趕緊打電話報警!走,快都和我們從后樓梯走。”B哥當(dāng)機立斷地說道。
推開公司門,正好碰上猴子的那幫人從樓梯里出來,見我們要跑,那幫人立刻拿著棍棒張牙舞爪地追了過來。
“走,快走!”B哥一聲令下,我們腳下生風(fēng),立刻向安全通道跑去。
我一馬當(dāng)先跑在了最前面,跑路這事可是我的強項。一把推開防火門,怎料,眼前一閃,我?guī)缀鯖]有看清楚,只覺得額頭一涼,緊接著一股火辣伴隨著劇痛傳遞到了我的大腦,腦袋一下子仿佛要炸開了,四周的畫面也開始旋轉(zhuǎn)了起來,我知道,我被重重地敲了一棍子。
“大老B,今天看你往哪跑!”這是猴子的聲音。
“關(guān)西!關(guān)西!”
“我操你老母!”
是B哥的聲音,還有東莞仔怒罵的聲音,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最后什么也聽不見了,眼前,天花板上的燈光,在那一閃一閃,那些人的動作好亂,表情也很亂,怎么了?最后畫面一黑,我昏了過去。
黑,好黑,嗯?我在哪?嘶~腦袋好痛!
我伸出手,向四周摸了摸,我似乎在一個紙箱子里,從箱子鉆出來,揉了揉腦袋,嗯?我居然還在公司的辦公樓里,不過四周卻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地上到處是碎石雜物,一陣?yán)滹L(fēng)飄過,我擦,盡頭的墻壁也不知為多出了一個偌大的窟窿,看樣子像是被炮彈炸出來的。
我擦了擦額頭上早已干涸的血跡,拍了拍灰塵,我走到走廊的盡頭,站在那窟窿邊向外望去。
陽光依舊是那么的強烈,空氣依舊那么的混濁但是卻似乎多了幾分的血腥,而那個我熟悉的城市卻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那樣,街道上到處是碎石和已經(jīng)損壞的汽車,整座城市一片死寂,安靜到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為什么?為什么沒有人?一個也沒有。
我是不是在做夢?我舉起右手猛地抽了自己一嘴巴,痛,好痛。
什么情況?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人呢?城市里的人呢?
我深吸一口氣,大聲地吼道:“喂!有人嗎?人呢?都去哪了!誰能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什么!”
我的聲音在城市里回蕩著,卻得不到一點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