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擺足氣勢一副準(zhǔn)備談判的樣子,可是她忘了她有一張拖后腿的臉。
景曄盯著自家小皇后那因?yàn)椴桓吲d而嘟起的小肥臉,臉上雖然淡淡,心里卻已經(jīng)忍不住好笑起來,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她生氣的時候居然這么討喜可愛。
心里也不由跟著軟了下來,奇異地泛起了些許愧疚,大婚之前不是不知道她單純的呆性兒,憑著宰相的地位,將來找個繼續(xù)將她捧著寵著的男人是很容易的事兒,偏偏為了他的目的,讓她不得不深陷這后宮。
這也就罷了,了不得多護(hù)著她一些,誰知道因?yàn)樗囊环制珢?,讓貴妃恃寵而驕,居然嗆聲到她身上。
這些事以前也不是沒有,只是小皇后一向心思單純,旁人的拐彎抹角指桑罵槐她根本聽不懂,這一次竟然氣暈了,根本還是因?yàn)橘F妃罵的是她的爹爹,當(dāng)朝宰相。
往日他偶爾來長華宮瞧她,她無一不是歡欣鼓舞的樣子,這次居然連見都不想見,可見是氣狠了。
景曄輕咳了一聲,當(dāng)先坐了下來,又招呼謝碧疏:“坐吧。”
謝碧疏一本正經(jīng)道:“謝陛下,臣妾不敢。”
景曄知道她是在生氣之前他對貴妃的維護(hù),忍不住無奈地走過去攬住她:“小小的人兒,氣性倒是不小,瞧,臉都?xì)鈭A了。”一邊已經(jīng)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鼓鼓的臉。
謝碧疏渾身一僵,費(fèi)盡全力才控制自己沒將他的手甩一邊去,她忍了又忍才撇開臉,退開兩步規(guī)規(guī)矩矩道:“不知陛下此來所謂何事?”
明顯是要為貴妃求情了,謝碧疏暗暗冷哼了一聲,等著他開口。
景曄聞言果然有些訕訕,頓了一下才道:“朕來瞧瞧皇后的身子好點(diǎn)了沒。”
謝碧疏神色不變,福了福道:“托陛下洪福。”
景曄看了她一眼,似乎斟酌了一下才道:“好了就好,這次是貴妃的錯,也是受了她身邊刁奴的挑撥,憤怒之下一時糊涂……”
“陛下。”謝碧疏聽他說的冠冕堂皇,忍不住開了口:“爹爹曾經(jīng)告訴我過,人在三種情形下說的話一定要好好記住,因?yàn)槟强隙ㄊ钦嬖?,陛下知道是什么嗎?rdquo;
景曄聽她提起爹爹,也不由認(rèn)真了起來:“愿聞其詳。”
“醉酒、夢中,以及憤怒之時。”不等景曄詢問,繼續(xù)道:“爹爹說,世人多善于偽裝,平素情緒內(nèi)斂,藏于表象,只有這三種情形之下,理智失去控制,脫口而出的話才都是心里真正的想法。我向來笨,分不清別人話中的真假,所以只能聽爹爹的。”
景曄哽住,細(xì)細(xì)一想覺得宰相說的真的好有道理,他竟然無法反駁。
謝碧疏又開口問道:“敢問陛下,爹爹如今身居幾品?”
“正一品。”
“陛下是否打算貶謫爹爹?”
“當(dāng)然沒有。”
“那再敢問,貴妃身居幾品?”
從一品……以下犯上……景曄再次被噎住,怎么辦,單純的小皇后也這么有道理,他竟然無言以對。
謝碧疏瞥了他一眼,直接道:“臣妾身體疲乏,先行告退。”說完也不等他反應(yīng),直接霸氣地甩袖進(jìn)了內(nèi)殿。
一脫離景曄的視線,謝碧疏就特想趴下來狠狠地捶地。
她所占據(jù)的這個身體也叫謝碧疏,因?yàn)殚L著一張娃娃臉看上去大概十歲左右,實(shí)際年齡也不過十三歲,卻已經(jīng)在兩年前成為桓國的皇后。
因?yàn)樗母赣H乃是當(dāng)朝宰相謝易江。
謝易江原本也是前朝的宰相,因?yàn)榍俺^腐朽被當(dāng)朝先帝招降,里應(yīng)外合改朝換代之后也同樣被拜為宰相,先帝去世之時,如今的皇帝景曄才八歲,先帝便留下遺旨讓宰相輔政,皇帝十六歲親政,為了繼續(xù)拉攏宰相,便封了他十一歲的幼女謝碧疏為后。
謝易江中年得女,而且是唯一的孩子,自然是捧在手心里嬌寵著,由此也養(yǎng)成了原主單純的性子,這樣的性子在宮里可怎么能生存下去?即便皇帝因?yàn)樵紫嗟脑驎搭欀恍?,也難免有疏漏的時候。
何況皇帝對她也只是迫于政治原因才收入后宮并不是真正喜愛,對于他所寵愛的女人沖撞原主也并不責(zé)怪。這不,原主就是被備受寵愛的貴妃譏諷挑釁之后,郁結(jié)于心才一命嗚呼的。
當(dāng)然以上都是原主的記憶,事實(sh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