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冶比我更慘,整個人跌倒在地,不僅是頭發(fā)被先前那股波及而變得凌亂不堪,連襯衣都被剝?nèi)?,露出坦蕩的胸?hellip;…一切都恢復(fù)了平靜,蘇冶勉強站了起來,我再也站不住了,也大呼了口氣,一下便跑下樓去。
“你沒事吧?”我走向蘇冶。
“我沒事,但是我的兒子犧牲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蘇冶說這句話時,語氣頹喪,仿佛那真是他的親生兒子一樣。
“你是說,剛才,剛才那只斷斷頭……是……”我結(jié)結(jié)巴巴,卻總是說不完整。“剛才那兩個都是你的兒子。”蘇冶抬眼望我,凌亂發(fā)梢,破爛衣服,空洞眼神,活脫現(xiàn)實版的犀利哥,可是我笑不出來,因為此刻蘇冶臉色很憂郁。
蘇冶拍了拍身體,沒有再理會我,而是一個人跑回了屋子,他這回好像是真生氣了。我小心翼翼跟著他回來,發(fā)現(xiàn)他坐在客廳沙發(fā)上,雙手抓著頭發(fā),一副悶騷,頹廢的模樣。我說蘇冶你……我看不下去,便要開口說他,誰知他眼皮一抬,漠然地看了我一眼,把臉扭向一邊。
“你到底想怎么?”我站在他面前,終于是爆發(fā)了。
“我想怎樣?”蘇冶終于有了反應(yīng),“難道你一點都不為你養(yǎng)了三年的寵物哪怕有一點點的感傷?”蘇冶看著我,那犀利的目光分分鐘可以殺了我。我身子一顫,連忙躲開了蘇冶的視線。“我……”說實話,我確實沒感到有絲毫的悲傷,那種感覺就像是擺脫了一個累贅,不,應(yīng)該說是擺脫了一個燙手山芋。
“我問你,剛才它在客廳一直在呼喚你,你怎么不出來,你明明知道平常它都是以這個聲音叫你,你怎么不出來?”蘇冶在質(zhì)問我。
看到蘇冶居然沖我發(fā)脾氣,我也沒好氣大聲道:“我很忙,我沒空!”
“你知不知道,斷頭魂也是有感情的?你知不知道在最后一刻他多想再見你一面,再跟你親昵一下,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就再剛才,他寧愿魂飛魄散,也要在最后一刻救下你……”蘇冶說到后面喉嚨哽咽……似乎對我很是失望。
停了十幾秒,他又繼續(xù)道:“我從沒有想過,我蘇冶會愛上一個如此冷漠的女人。”他說完,即刻站了起來。轉(zhuǎn)身走向樓梯口,頭也不回地走了下去,那臟兮的背影,是那樣的決絕。我的眼淚慢慢掉了下來,我沒有挽留他,直到遠遠地聽到院子外最后一扇門關(guān)上的聲音,我知道,也許,這一去,他永遠不會回來了……
四周圍安靜了下來。我從小聲的抽咽,慢慢變成大聲哭泣,最后蹲了下來,撲在沙發(fā)上,哭得泣不成聲。如今,所有人都離開我了……這種結(jié)果,周墨,可曾是你想要的。
不知哭了多久,我終于是哭累了,然后靜靜坐在沙發(fā)上,抱著枕頭發(fā)呆,也許心里還是對蘇冶抱著希望,沒準他只是在說氣話,沒準他等一會就會乖乖回來了。于是我不停地看著墻上那臺掛鐘,知道指針指到二十三點,蘇冶也沒有再回來。那一刻,又有眼淚溢出眼眶,就算再愛,有一天都因為無法忍受而離開吧……
我絕望地神下腳,穿上拖鞋,打算回房休息。沒有了蘇冶,沒有了……那只貓,整個世界真的安靜下來了,我有些恍惚,按著疼痛的胸口,一步一步麻木地走回房間。而此時,恰好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我驚覺起來,可能是蘇冶給我發(fā)信息了,于是我立刻奔到桌面拿起手機,滑開一看,確實是有人給我發(fā)短信了,但是發(fā)件人卻不是蘇冶,而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陌生號碼,我靠!居然還是8個零……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號碼,于是我趕緊看向短信內(nèi)容:12點準時在回魂谷赴約,否則,蘇冶,有去,無回!
回魂谷?蘇冶?難道蘇冶被之前那幫人給抓回去了?可是回魂谷是什么鬼東西,我聽都沒聽過,更別說赴約了,這不是明顯把蘇冶給逼到死路嗎?我急得連膽都提到嗓子眼了,抓著手機立刻打開網(wǎng)絡(luò),打算搜索回魂谷的的位置。
搜了很久,也沒有看到……這可把我急死了,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后我索性不查了,想了想,壯膽給那個奇怪號碼回了條短信:大神,我不知道回魂谷怎么走,煩請指個明路!眼睛一直盯著手機,沒想到居然有了回復(fù):出門。
我靠,什么回復(fù)?。〉乙呀?jīng)沒有時間了,忙抓了點必備的東西,翻了翻,看到了那面銅鏡,想到以前蘇冶說過銅鏡的功效,于是我便把它塞到包里,帶著一起去。匆匆奔下樓,打開了院子大門,發(fā)現(xiàn)外面居然挺著一輛車。
黑夜里,黑色的車,沒有燈!我的膽再次被炸,尼瑪好歹開個燈也行啊,大晚上的這不是要嚇死人嗎!此時,聽到有聲音,“上車!”短促的低喝聲,仿佛將死之人,但是聲音又是如此威嚴,讓人無法抗拒。
車門已經(jīng)被打開,由于太黑,于是我不得不拿出手機借光。誰知,這時車燈意外亮了……你大爺?shù)?!燈原來是好的!都幾點了還在裝逼!
“麻煩快點行嗎大哥,我趕路!”我倒是很不客氣地請求。嗚!的一聲,車子一個前奔,震得我差點從位置上給滑下來。我看了看前面,只看到一個人,剛才那個聲音出自這人無疑了。透過車鏡,我大概能看到這個人的臉,他戴著一頂帽子,前額頭發(fā)好像有些長,遮住了半只眼,其他因為光線昏暗看得不太清,忽然,我感覺他也在車鏡里看到了我……
仿佛有寒光穿透內(nèi)心,我急忙躲開視線,閉上了雙眼。
閉眼中能感覺車子一路左突右奔,速度倒是很快,不多久,車子便停下來了。“下車!”短促而粗暴的聲音,然后,伴隨著一陣咳嗽,但又不敢用力咳……聽得甚是滲人。
我趕忙從車內(nèi)跑出來,一看,發(fā)現(xiàn)天上一輪明月當頭,地上遍布月光,一片亮堂堂的光景,我往四周看去,發(fā)現(xiàn)前方有兩座山,我現(xiàn)在處在這個地方,便是山谷,若是大喊一聲,前方必定有回音,這是回魂谷無疑了。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我趕忙掏出手機,一看,離十二點還有十二分鐘,還好,我舒了一口氣。
車內(nèi)的那個怪人也下了車,他好像極力保持鎮(zhèn)定往前走著,不對,好像走路姿勢有點怪——原來是個瘸子。“對了,大哥,這里是回魂谷吧?”我想要再確定一遍。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看往山谷那邊,我也跟著往那邊看去,似乎看到有幾個身影,在兩座山之間平白冒了出來,向我和那個怪人走了過來,且越來越近。最后我終于看清,中間有一個人是被提著走的,因為他雙手雙腳已經(jīng)被麻繩綁了起來,我定睛一看,那不正是蘇冶么?
“蘇冶。”我奮力向他喊道,誰知他卻只是緩緩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后沒有任何反應(yīng)。瞬間,我那本是滾燙的心迅速涼了下來。
等等我看到了什么?那個人怎么跟高壯大叔長得神似,只不過昏昏沉沉的樣子,想被灌了藥酒一般……其他人我就不認識了,他們一行大概有五六個人,但我不知,他們究竟要干什么。
“你膽子還是挺大,居然敢來了。”有人向我道,話里含著諷刺。
“別那么多廢話,說吧,找我們來要做什么?”在不知道對方目的之前,起碼我氣勢上要做到位。
“看不出來,陰時生人還是有點小脾氣,不過,我喜歡。”有個瘦削身影從一排人中站了出來,但是我看不清楚他的臉。“找你們來,其實也沒有什么事,只是想玩?zhèn)€游戲罷了?你要是敢玩,過后我就放人,怎么樣,小姑娘?”這個瘦削男人輕笑,仿佛一切都盡在他掌握之中。我最討厭就是這種人了。
“好,我陪你玩!”
“好!那就準備吧,不過期間可能會有點小疼痛,你,應(yīng)該可以承受吧?”他又道。
“你覺得我是貪生怕死之人么?”我不屑。
“好,來人,準備好。”于是,那一行人便走出了兩個,放下身上帶著的裝備,開始忙活起來。就著月光,只見他們拿出了幾個白瓷碗——又是瓷碗。然后又拿出一大瓶礦泉水,一一給那幾個碗倒上水,之后,把幾個碗放在地上,排成一排。
“你,過來。”那個瘦削男人向我揮了揮手,輕輕道。
于是,我走了過去,然后有人走向我,一把抓住我,走向了那幾個瓷碗前。那個人將我按下,于是我便蹲在了地上,“小姑娘,游戲才剛剛開始,現(xiàn)在,只是借你一點點鮮血來用,你不介意吧?”瘦削男人在后面道。
我大方地伸出了手,“此刻我還有得選擇嗎!”接著,感覺有刀片從手指尖劃過,一陣疼痛之后,便有人抓著我的手,把我的血滴到了碗上,一共五個碗,每一個都滴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