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勇橫沖直撞般的闖進(jìn)了院中,我想上前阻止,卻被空虛散人給一把攔下,他對我輕搖了搖頭,示意我不用管。
而在經(jīng)過門口時,魏勇更是直接用力一腳將那扇老舊的木門都給踹翻,他不時眨著眼角,模樣活像是個地痞流氓。
魏勇進(jìn)屋后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后左右看了看,在沒發(fā)現(xiàn)胖子后,就叉著腰大聲嚷嚷起來,
“大毛,你小子躲到哪兒了,還不快給老子滾出來!”
而在這時,胖子似乎也聽到喊聲,這才收拾好剩下的東西,慢慢悠悠的從另一間內(nèi)屋中掀開布簾,灰頭土臉的走了出來,
“呸,我用得著躲嗎?還真當(dāng)自己是我魏大毛的親戚了?你有什么資格教訓(xùn)我?”
“還頂嘴!小雜種,如果今天老子不打得你脫掉一層皮,就算是老子窩囊。”
魏勇氣呼呼的,擼起袖子就直接朝著胖子走去,一看那架勢,就是想把胖子給揍成豬頭。
“來來來!尼瑪,不就是條勢利狗么,嚇我啊,有種你就過來打死我,不然保證你將來會后悔!”
胖子也是個小暴脾氣,聽到魏勇一口一個老子的罵著,就被一下子激出了火氣,瞪圓著眼珠子,毫不退讓的與他對罵道。
而見他居然這種反應(yīng),魏勇臉上的狠色頓時就變得更濃郁了。
“散人,這下我們該怎么辦?”
我看的都有些著急了,心想沖上去幫胖子一把,而直到此時,空虛散人才腳下往前邁出幾步,擋在了兩人之間,然后轉(zhuǎn)過頭去看魏勇,語氣充滿厭惡的道,
|“就憑你這副德行也能當(dāng)上村長?真是個笑話。依老夫看,你算是白活了這么多年了,命比狗都賤。”
“你……說什么?”
聽到這句話后,不僅我和胖子愣住了,就連魏勇的眼神也都下意識的呆滯了,不過在反應(yīng)過來后,他的臉?biāo)查g就憋成了豬肝色,對著空虛散人大聲咒罵道,
“敢罵老子,你個老東西,是不是找死!”
魏勇暴怒之下,根本不管對方還是位老人,直接掄起拳頭就砸了過去!
咔。
但下一秒,魏勇的動作就猛地僵住了,因為他揮出的胳膊,正被空虛散人給牢牢地捏在手里!
空虛散人那只略微枯瘦的手掌,也不知使了多大的勁,魏勇胳膊上的血管頓時就清晰的凸了起來。
五指如鐵鉤,越抓越緊!
只不過十幾秒后,忽然,魏勇嘴里啊了一聲,眼睛都變得通紅,他焦急的對空虛散人喝斥道。
“老東西,快松手??!”
“你讓我放手我就放手,你當(dāng)我是誰?”
沒想到空虛散人根本就不買他的賬,反而只是冷冷的看向他,道。
“臥槽,空虛老頭,就憑你這一下子,我胖子對你的印象從現(xiàn)在起就開始改變了,真牛逼!”
胖子不由朝空虛散人豎起大拇指,然后幸災(zāi)樂禍的走到魏勇身旁,居然把腦袋主動湊過去,還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諷刺說,
“魏大村長,你不是要來揍我嗎?怎么說出來的話像是放屁一樣?”
“你小子到一邊去,別添亂。”
空虛散人皺了皺眉,對胖子說了聲,然后就拿那只僅存的獨眼,靜靜地盯著魏勇的眼睛。
魏勇腦門上都疼出了汗,急得要命。
他似乎也明白自己這次遇上了硬釘子,就一邊眨著眼,一邊疼的齜牙咧嘴的叫道,
“瞎老頭,你到底是什么人?專門來我們村鬧事的是吧,你現(xiàn)在這是在襲擊村干部知不知道!”
空虛散人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
“都告訴過你了,我是來這里抓鬼的。”
“哪里來的鬼,你凈放……嘶!”
他習(xí)慣性的想罵出來,可還沒罵到一半呢,就被空虛散人給捏的立馬打住了。魏勇很無奈的對空虛散人狠聲說,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難道就一直這樣抓著我不放嗎?”
空虛散人先是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就低頭沉默下來,道,
“你不是不相信有鬼存在嗎,那今天晚上就呆在這里吧,也好見一見它們到底是什么樣子……”
估計魏勇心中已經(jīng)把空虛散人給當(dāng)成老瘋子了,當(dāng)即他也不回答,而是趁著我們不注意的時候,突然扯著嗓子對著外面大叫了起來。
“來人?。】靵砣税。?!”
然而,當(dāng)魏勇剛喊出第一句時,空虛散人的手掌也瞬間重重的砍在了他的脖子后面,只一下,魏勇就身子一軟的昏倒了下去。
直到將魏勇給扶到角落里躺好后,空虛散人這才回過頭來看我和胖子倆,我看他這舉動,也不知究竟要做什么,于是問他。
“老夫這次要為民除掉這個禍害。”
聽空虛散人居然說出這話來,我頓時就大驚失色,他難道要殺了魏勇嗎?如今是法制社會啊,殺人可是大罪。
空虛散人似乎也猜到了我得心思,就解釋道,
“別亂想,老夫自然不會做那般糊涂事的,一會兒你們只管看著就是。”
胖子可能還是覺得有些吃驚,就問空虛散人,雖然魏勇人品很差,但也不至于因為罵了你徒弟一句話,就如此對待他吧?
聽到胖子這么問,空虛散人卻搖了搖頭,
“你想多了,我處置他,并不是因為那件事情,而是老夫剛才給他卜了一卦,算出他乃是大兇命數(shù),現(xiàn)在雖然還未犯下什么大錯,但將來必定會是個兇惡歹毒之輩,害人不淺。”
“切~你說他以后害人就真的一定會害人嗎?也太想當(dāng)然了吧。”
胖子顯然不信,撇著嘴,露出一副頗為鄙夷的神色。
“能夠推算出命數(shù)?散人你卜卦也這么厲害?”
胖子不清楚徐通的卜算本事,但我卻知道,也相信有這種難以理解的東西存在。
只是,空虛散人難道也與那徐通一樣神乎嗎?
“徐老哥鉆研的那可是玄卦術(shù),而我所會的是只是些尋常的卦象,在這方面,我遠(yuǎn)不如他。”
空虛散人謙虛的擺了擺手,在提到徐通時,眼神中分明透著一抹推崇,道。
而他又簡單的說了幾句,我這才知道,原來卜卦之術(shù)也是存在高低之分的,稱為天、人二卦。
人卦所學(xué)者眾多,但難有出類拔萃者,即便是有,也只能推算出普通人將來的命數(shù)和兇吉。
而懂得天卦者,則是古往今來也就寥寥幾十人而已,他們或是大才,或是學(xué)會了某種奇法,天底之下,包括人的命運在內(nèi),任何想知曉的事物都可通過卦象算出。
“卜卦?什么亂七八糟的啊。”
胖子聽得迷糊,就問我們到底在說什么鳥語,怎么聽不懂。我笑了笑,也不去和他過多解釋什么。
接下來,我們一直等到快天黑時,魏勇都還沒有醒來,空虛散人告訴我們不用去管他。
又過了一會兒,空虛散人先是去到門口,對著外面的天空看了看后,又走了回來。
“現(xiàn)在這時候也差不多了。”
空虛散人抖開旁邊的黑色旅行包,從里面拿出了一些東西,然后便眼露精芒的低聲說,
“萬良,今天為師就來給你報仇了。”
我見到空虛散人所取出的東西,其中兩樣我是認(rèn)識的,像是陰陽鏡,還有給胖子續(xù)命的那只收魂小鼎,而剩下的幾種就不知是什么法寶了。
這時我又想起蘇媚的情況來,就對他重新提了下。
空虛散人交代我說,一會兒等時機(jī)差不多后,會告訴我讓蘇媚出來吸食鬼元的,叫我別擔(dān)心。
說完這些后,他就獨自在屋子里來回走動起來,腳步丈量著距離,不時的往地上的某個方位貼上一張暗紫色的符篆,一直忙活了很久,才重新走了回來。
而這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
空虛散人又看了眼窗外,滿意的點了點頭。他也不開燈,而是將陰陽鏡拿在手中,親自點燃了一只蠟燭,微弱的燭光不停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空虛散人對我和胖子揮了揮手,示意我們退到一旁。然后他就咬破自己的舌尖,吐出幾滴鮮血落在那燃燒的蠟燭上,頓時火苗發(fā)出噼啪聲響。
空虛散人嘴里又念起了一連串的什么咒術(shù),但因為聲音實在太輕,我們聽不清楚,耳中只感覺到嗡嗡之聲。
還沒念多久呢,忽然就從門外憑空刮進(jìn)了一陣陰森森的冷風(fēng),將蠟燭吹熄,而屋里瞬間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緊接著,我們就隱約聽到,有一陣凄厲的嚎叫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像是數(shù)不清的陰魂在嘶啞咆哮。
對于這種情況,空虛散人的眼睛漸漸瞇成了一條縫隙,他手掌在懷里掏了掏,先是在魏勇臉上摸了一把,然后又走過來給我和胖子的眼皮上每人都抹上了一些什么液體,我用鼻子輕嗅了下,味道十分難聞。
才剛一抹完,我就發(fā)現(xiàn)了門口處正幽幽飄進(jìn)來的一團(tuán)團(tuán)黑影,心想這液體應(yīng)該是和窺冥眼有同樣的作用,都能使人看到臟東西。胖子也輕呼一聲,顯然也看到了。
而也在這時,躺在旁邊的魏勇,身子忽然動了動,居然醒了。
他剛睜開眼,就見到一個面目猙獰的鬼物正朝著自己這邊飄來,那鬼物腦袋都裂開了一半,舌頭伸出老長,嚇得他渾身都不禁劇烈發(fā)抖了起來,面色蒼白如紙,嘴里直喊有鬼!
“桀桀,竟然是點燃了舌血燈?連這種忌諱都會犯,如今學(xué)過道術(shù)的人都變得這么蠢嗎,看來本鬼將今晚又可以享受活人的滋味了啊。”
一道像極了破鑼般的嘶啞聲音,驀地響起,而與此同時,一道格外濃郁的黑色鬼影,也從屋子里的某個位置半空處逐漸浮現(xiàn)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