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輩子,時運低的時候,總是缺這樣或那樣的東西。買東西的時候缺錢,想結(jié)婚的時候缺老婆,想學(xué)本事的時候又缺老師。人活一世,哪有一帆風(fēng)順,磕磕絆絆艱難前行,才叫人生。
土耗子花了將近倆鐘頭,才把地洞打好,但他沒急著把最后一面墻鑿?fù)?,因為這水墓普通于其他墓葬,處處透著危險,沒有劉蕓跟著,貿(mào)然進入,很有可能丟了小命。
由于這地洞很窄,人只能在里面爬行,一次只能進去一個,劉蕓一馬當(dāng)先,土耗子和潛水員緊隨其后,等那個殺手貓腰往里進的時候,我沖張堅強使了個眼色。張堅強會意,從后面拽住殺手的腳踝,讓他進進不去,出出不來。緊接著,我抄起山刀,用刀背,猛砸殺手的后腦勺,殺手驚叫一聲便昏死了過去。
我可不傻,劉蕓這娘們心計多著呢,只要稍有機會她就會搞我一下子,把殺手給放倒,也算是除掉她一個王牌,我心里能稍微安穩(wěn)點。
劉蕓聽到了殺手的驚叫,我們一進洞,劉蕓就問我怎么回事。我也沒藏著掖著,實話實說。聽了我的話,劉蕓只是冷冷一笑,也沒說什么。
她爬到洞低,摸了摸墓墻,說是這墓墻除了濕潤一點之外,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里面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危險,直接從土耗子手里接過鑿子,將墓壁鑿開,然后依次進入墓室。我和張堅強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先讓張堅強回去把周碧瑩帶來。
等了約莫一兩分鐘,等張堅強拖著周碧瑩出現(xiàn)在我視線里時,我卻覺得不太對勁,因為他的臉色非?;艔?。
還沒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張堅強就扯著嗓子沖我大吼:“老趙,快跑,水進來了!”
話音剛落,我就聽見‘嘩啦啦’的水聲,緊接著,洶涌的水流以驚人的速度出現(xiàn)在張堅強身后,張堅強吃不住力道,地哩咕嚕的往下滾。我根本來不及思考這些水是從哪冒出來的,趕緊往墓室里鉆。
結(jié)果我還沒鉆進墓室,劉蕓他們就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個石碑,硬是把地洞的出口給堵上了。
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劉蕓這死娘們,我在心里大罵,可是再怎么罵也于事無補。洶涌而來的水流沖擊在我身上,巨大的力道,直接把我重重砸在石碑上。還沒等我來得及感受疼痛,身體就完全被水給吞噬,窒息感緊隨而來。
這地洞不算長,只要我往外爬,肯定能爬出去,可問題是張堅強和周碧瑩全都壓在我身上,根本動彈不得。甄甫玉想要給我傳氣,都過不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我已經(jīng)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突然,我身上壓得重量又增大了不少,我順著縫隙往地洞上面看,發(fā)現(xiàn)我身上壓著張堅強,張堅強身上壓著周碧瑩,而周碧瑩身上竟然還壓著兩個人,我定睛一瞅,這倆人竟然是虎頭和季當(dāng)千!
劉蕓罵我陰魂不散,要我看,虎頭和季當(dāng)千才是真的陰魂不散。他倆就是普通人,可不僅躲過了老雕,連土龍和水女都沒能攔住他們。我心里暗罵,你倆這么有本事,還特娘的用得著纏著我們?自己分分鐘就能獨闖水墓!
虎頭和季當(dāng)千身上穿著潛水服,背著氧氣管,不過虎頭身上的氧氣管已經(jīng)用光,正跟季當(dāng)千共用一個。他一邊吸著氧氣,一邊用一種怪異的笑容看著我,似乎是在跟我說:“讓你小子坑我們,看看咱誰先死!”
本來壓在我身上的重量已經(jīng)夠重了,我感覺胸腔一個勁兒的發(fā)悶,結(jié)果好死不死,水女也順著水飄了進來,用發(fā)絲開始纏我們所有人。結(jié)果還沒纏完,我就感覺屁股下面的巖壁產(chǎn)生劇烈顫抖,沒有絲毫支撐的地洞開始發(fā)生輕微崩塌。我起初以為是山體崩塌,結(jié)果片刻之后,我就瞧見水女的身體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撞上,直接砸在季當(dāng)千身上,纏我們的發(fā)絲也變得一緩。
緊接著,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連那條土龍都來了!它本身就是個畜生,可分不清邪物和人的區(qū)別,水女擋在它面前,直接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住水女的身體。水女則根本顧不上對付我們,將全部發(fā)絲都纏繞在土龍身上。它們倆同為水墓的守葬靈,這會兒竟然內(nèi)斗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郁悶。
它倆這么一斗,我們可就慘了,被壓得幾乎吐血。而就在我已經(jīng)到達極限,即將昏厥的時候,這股巨大的壓力,竟然直接將我身后的石碑給擠開,我們一股腦全都隨著水流進入墓室。
我被壓得最重,身體都動彈不了了,張堅強喘了兩口粗氣,拽著我和周碧瑩,撒丫子就往墓室的一角跑。土龍和水女則在墓室里糾纏在一起,斗得火熱,我也不知道該支持哪邊,反正它倆誰贏了,下一個目標(biāo)對付的就是我們。
就在我憂心忡忡之時,張堅強一拍我肩膀,伸手一指西北墻角。我往那邊一看,發(fā)現(xiàn)劉蕓他們仨也躲在角落里,看著土龍斗水女。
現(xiàn)在我們的問題除了水女和土龍之外,最嚴(yán)峻的是水流順著地洞洶涌的往墓室里涌。這個墓室作為水墓的緩沖帶,本來就不大,水位正以驚人的速度上漲,估計用不了幾分鐘就會被水淹掉。
盡管剛才劉蕓坑了我一下,但現(xiàn)在命懸在褲腰帶上,根本顧不得報復(fù)。我扯著嗓子沖她大喊:“趕緊開門,不然咱們都得死!”
劉蕓聽了我的話,趕緊和土耗子去開墓門。這墓門與前兩道石門不同,是青銅打造,黃綠相間,雖然不大,卻極重,劉蕓他們仨使勁渾身力氣也打不開。還好虎頭和季當(dāng)千也知道,這會兒不分敵我,逃命要緊,趕緊去幫忙。我也打發(fā)張堅強過去,我自己則留下來背著周碧瑩,畢竟她一直昏著呢,不管的話很快就會被水淹死。
大家上下其手,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銅門打開一條縫,所有人全都從這條縫閃進去。
我剛才被壓得不輕,骨頭像是散了架一樣,還是甄甫玉把我給拽了過去。等我一進門,大家伙就合力將銅門關(guān)閉。土龍和水女的纏斗聲不斷從銅門另一邊傳過來,雖然逃過一命,卻沒人敢松口氣。
銅門的這一邊,是一條長長的地下墓道,墻壁上每隔幾米就會有一個臉盆大小的八卦形水燈。
經(jīng)過剛才這么一鬧,所有人都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而且我們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三個陣營。我、張堅強、甄甫玉、周碧瑩一幫,虎頭和季當(dāng)千一幫,剩下的劉蕓三人一幫。
虎頭和季當(dāng)千手上功夫厲害,單憑拳腳,可以橫掃我們所有人。但他們卻不敢輕舉妄動,畢竟秦教授不在,道行最深的就是劉蕓,接下來能否進入主墓室全憑她了。而我們又有甄甫玉坐鎮(zhèn),不懼他們。
一時間,我們?nèi)秸l也拿誰沒轍,最后大家一合計,先摒棄前嫌,一起合作進入主墓室,恩恩怨怨將來再說。
由于周碧瑩一直昏著,實在是拖累我們,沒轍,我只能讓甄甫玉用陰氣把她催醒,雖然對身體的副作用很大,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等我把剛才發(fā)生的事一說,周碧瑩嚇得小臉煞白,不可置信道:“原來……這個世界真有鬼啊。”
我掃了虎頭和劉蕓一眼,冷聲道:“有的時候,人比鬼更可怕!”
虎頭冷笑:“大家彼此彼此。”
劉蕓沒說話,眼神陰損,估摸著肯定又是在心里憋什么壞心思。
等力氣稍微恢復(fù)了,我們就沿著墓道往里走,一開始順風(fēng)順?biāo)驮诖蠹叶加行┓潘删璧臅r候,甄甫玉卻突然拉住我,在我耳邊說道:“相公,小心,這段墓道的氣息不對!”
其他人雖然聽不到甄甫玉的話,但見我不走了,他們自然而然的聯(lián)想到甄甫玉,全都停了下來。
虎頭眼睛盯著我,沒好氣道:“趙文軍,咱現(xiàn)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啥話你就直說,別整虛的。我們死了,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劉蕓看不見甄甫玉,但卻能感受到她的氣息,眼睛一直盯著甄甫玉所站的位置,問道:“是你那個鬼老婆提醒你了?”
在他們的追問下,我只能坦白,將甄甫玉的原話給他們說了一遍。劉蕓卻眉頭微皺:“不應(yīng)該,我并沒有感受到陰氣。”
就在這檔口,季當(dāng)千開口了,語氣一成不變的淡薄:“危險并非只存在陰氣中,能要命的東西除了邪物,還有其他東西。”
這話倒不假,別看我們這些人,身上都有些能耐,但沒誰能架得住被板磚拍幾下。
可我們深知前路危險,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慢慢往里走,唯一能做的就是時刻留意周圍的動靜,避免被大墓里的機關(guān)給陰到。大約往里走了十來米,一陣沉重的‘嘎啦啦’聲響從墓道外面響起,像是鐵鏈拉動時發(fā)出的聲響。緊接著,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就隨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