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李修身影輕盈飄動,一聲低喝之后,揮劍便斬,劍光綻放交織,一團乳白色劍幕裹著勁風朝李默襲來,隱帶虎嘯之音。
人群頓時爆發(fā)出喝彩之聲,外門排行第一果然不是白當?shù)?,看出手就非比尋?!?/p>
許堂主此時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還是李修穩(wěn)妥,殷毅性格太過沖動,要是穩(wěn)扎穩(wěn)打,也不至于被對手擊潰。
看來身為李侯親弟還是有家族遺傳優(yōu)勢,這戰(zhàn)拿下了,不僅可以掙回外門的面子,也能在這些參加遴選的少年心中樹立外門的威望。
這李默至多武師一階的實力,打敗同等級的殷毅有運氣成分,但面對自己的得意弟子李修,只有等死的份。此時許堂主顯得云淡風輕,之前因為殷毅的事顯得焦慮的心情早已風吹云散。
此時的李默并未著急出招,眼里沒有絲毫亂意,一動不動看著李修催發(fā)出來的劍幕襲來。
“叮叮~~”
剎那聲起,劍幕化為數(shù)道寒芒將李默的周身裹住,勁風肆刮,李默身上的衣衫瞬間出現(xiàn)幾個細長裂口,就在這時一道后發(fā)先至的劍光出現(xiàn)在李默的頭頂,電光石火之間劈下。
“完了,不愧是外門排行第一。”眾人已經(jīng)不忍目睹,斷定李默必失一臂,薛山則是緊張得手心濕漉,可惜自己能力有限,只有替李默干著急和祈禱的份。
李默手腕輕微動了一下,破劍隨之一動,劍光閃爍,忽緩忽疾,剛?cè)岵鷰缀醪豢勺聊ィ珔s就是看得出透露著常人所不能擁有的靈動,飄逸。
“破!”一聲低喝,劍光裹向李修的攻勢,瞬間化解這看似幾乎無懈可擊的劍勢。
“這...”眾人呼吸驟聽,一臉不可思議。
金芒再次爆射,這一瞬間,李默終于看清了天武魄第二副圖錄里的影像,他眼里閃出一道鋒芒,隨即補上一劍。
“散!”
乳白劍幕炸裂湮滅,與之前殷毅催發(fā)的劍幕一樣的結(jié)果,隨后,劍光再次一閃,一聲慘叫乍響,血光四濺。
空氣仿佛凝固,眾人看到一個身影跌落,身上衣衫被鮮血染紅。
李修的臉因為疼痛變得無比猙獰,左手胳膊耷拉著,傷口處深可見骨。
“他真的來參加遴選的?”眾人內(nèi)心已經(jīng)無法平靜,心中震撼不已,若說與殷毅那一戰(zhàn)還有點運氣成分,這一戰(zhàn)則足以揚名青柳宗。
許堂主也幾乎失聲,眼睛瞪圓,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嘴里低聲喃喃著不知什么。
“劍意,劍意...他居然領(lǐng)略了劍意?這怎么可能?!”
他的臉色已近是陰沉無比,兩名得意弟子皆被李默廢掉,這就相當于生生狠甩了他兩記耳光,這小子,非死不可!
眾遴選少年除了詫異之外并不知道李默領(lǐng)悟了劍意,但許堂主卻是看得一清二楚。能這般瀟灑破掉李修這波攻勢的,除了劍意沒有其他解釋。
“無聲無息,無所尋覓,無可琢磨,這大概便是怒雷劍法的極致了吧。”李默眉毛一挑,深深呼出一口氣。
這一劍融合了怒雷劍法所有九式,又融入了劍意,淡淡一劍,破萬鈞之勢。
李默縱身一掠,來到薛山身前,絲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薛山,走吧。”
他將手搭在薛山的肩膀淡然說道,“朋友有時候比血緣關(guān)系的手足還要重義氣!”
他沒有回頭看高臺之上跪倒在地的李修,心中也沒有絲毫憐憫后悔,要不是他減輕力道,只怕李修的手臂已經(jīng)離開身軀,這一劍他已經(jīng)有所保留。
而此時的許堂臉色陰沉不發(fā)一言,殺心已起,說與不說又有何妨。
李修看著李默離去的背影,下唇緊咬滴出鮮血,內(nèi)心恨不得將其撕成碎片。
他右手捂著傷口,鮮血不斷滲出,臉色煞白,幾乎無力起身。
這一戰(zhàn)他敗的很徹底,傲氣和自信早已被擊潰,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恨意。
“這仇唯有你的命方可解!且讓你得意幾日,我李修不令你生不如死,誓不為人!”他艱難地站起,捂著傷臂,腳步趔趄,好不容易才下到臺下。
經(jīng)過交手,他猜得出來李默的實力大概停留在武師二階左右,跟他一樣,也許是因為其領(lǐng)略了劍意,所以戰(zhàn)敗。
他跟許堂主低語了幾句,廢力扯爛衣衫扯成布條狀簡單包了下傷口,之后便往出口的方向蹣跚走去。
他若知道有此下場,絕對不會登上生死臺,可惜再給他一萬次的機會,他也料不到自己會輸給李默這樣一個家族公認的廢物...
“你們明日再來此地集合,今日遴選暫且擱淺。”許堂主撂下這句話之后同樣便匆匆離去,留下面面相覷的眾多遴選少年。
這幾日宗主等內(nèi)外門長老忙著掌門候選弟子一事,顧不得遴選這等小事,延誤一兩日問題不大,所以他并未放在心上。
此子必須得死!
其實用不著他親自出手,單是殷毅的堂哥殷浩便足以一劍斬殺,畢竟武靈等級的武者不是區(qū)區(qū)武師等級的李默可以匹敵,就算領(lǐng)略一些劍意的皮毛也是無濟于事,更何況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李修的親哥李侯也絕對不會放過此子。
他惱怒的只是自己的兩名得意弟子被同一人所擊敗,傳出去不僅對他的宗門地位和威望產(chǎn)生不利,更重要的是顏面無光,以后提及此事,他該如何面對自己底下的外門弟子...
這還只是其次,眼下他甚至顧不得安撫殷毅和李修的情緒,因為他擔心李候知道了李修被廢去左臂一事后,會不會遷怒于他,怪他未能及時出手保全李修...
令他更加倍感壓力的是李候的堂姐,李萱,這位可是皓玄宗的內(nèi)門弟子,而且據(jù)說她與那名位列帝城十大公子第八的俞玉關(guān)系極為親密。
這俞玉可是本宗宗主陸凌云見到都會客氣幾分的人物,實力與威望在神衍大陸都是強悍的存在,要是他替李萱出頭興師問罪,他這堂主的下場將會很慘淡...
好幾次他都想直接釋放他那強大的武魄力量鎖定李默,再直接將其當場擊殺泄恨,可是礙于大庭廣眾之下,他不得不考慮周全,這關(guān)系到往后他能否升入外門長老一職。
畢竟私自斬殺一名武修少年,這事無論如何辯說都顯得蒼白無力,宗主陸凌云并非是那么好糊弄的人物。
理智最后還是戰(zhàn)勝了怒意,再者只要他愿意,殺死李默易如反掌,所以他寧可等,等一個可以挽回顏面,又不得罪李候的機會。
......
李默與薛山來到普通區(qū)時,不巧的是今日普通區(qū)的遴選對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他倆只好悻悻而歸,等待明日到來再作打算。
這普通區(qū)不同天才區(qū),參加遴選的人數(shù)比起天才區(qū)多了幾倍,單是遴選都得費時好幾日。
“薛山,今日怎么不見小柔?那日她與黃古離開百獸山...當時的情況危急,而且她是被黃古強行帶走,估計也是不得已。”路上,李默想起了韓馨柔,隨口一問,只是不經(jīng)意間為韓馨柔說了好話。
薛山人雖憨厚但不至于連李默這點小心思都看不穿,神情似笑非笑回道,“李默,怎么無端端的問起小柔來了?我估計她昨日肯定想重回百獸山找我們,也許只是被古哥攔著罷了。”
李默裝作若無其事淡漠回道,“也是,虧你還稱他古哥,呵呵,不過你在昏睡當中度過,知道的估計并不比我多。”
薛山那知是計,一臉著急說道,“胡說!我當然知道。古哥之前就曾跟我和小柔說過,其實內(nèi)門弟子也是分為幾種級別的,像在天才區(qū)遴選那種,通過了也只是最低等級的內(nèi)門初級弟子,在宗門里的地位比起有資歷的外門弟子還要低…按我猜古哥應該是帶小柔另覓‘捷徑’了。”
薛山分析得頭頭是道,李默卻是聽得一頭霧水,問道,“什么捷徑?”
“劍墓巨鐘...”薛山故作神秘,話說一半便止住想吊李默的胃口,其實他自身也只是道聽途說。
一看李默瞪眼皺眉,不由得撓著后腦勺咋了咋舌說道,“聽古哥說主峰后方十里處有個小荒島,島上有一座青柳宗創(chuàng)立宗門初期就存在的劍墓,具體是什么他也沒細說,不過他倒是強調(diào)還有一處存在一鼎巨鐘...”
“巨鐘?”李默一怔,想不出一鼎鐘有什么稀奇之處。
“古哥言下之意是,按宗門規(guī)定只有實力到達武師六階以上的弟子才可以前去嘗試,大概是考慮到弟子實力太弱的話,考核不能通過也就算了,丟了性命就不值當了。”薛山緩了口氣繼續(xù)說道,“據(jù)說通過考核的話,不但可以獲得品級很高的功法典籍和丹藥,還有資格成為核心弟子,這可比通過對戰(zhàn)選拔獲得的內(nèi)門弟子資格高多了...”
“那黃古這小子自己去也就算了,怎么還帶上小柔,這不是在冒險?再說,他的實力有這么強?”李默打斷薛山的話頭,神情開始有些著急。
他與韓馨柔只是一面之緣,韓馨柔相貌甜美心地善良,令他心生淡淡好感,雖說他并不以為自己說錯什么,可此時他的反應在薛山眼里已是有些過激。
薛山白了李默一眼說道,“李默,我可跟你說了啊,小柔的實力雖然不咋地,可是在帝城,韓家可不是吃素的,你要是對小柔也想法,我勸你趁早了斷這個念頭。她這次是忤逆她父親的意愿非得要來青柳宗,本來她可以去實力更強的皓玄宗...”
說到這,薛山似乎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多了,只好訕訕一笑解釋道,“我答應小柔不能說這些的...至于古哥為何要帶小柔前往那座荒島,這我就不清楚了。也許古哥覺得自己那個實力吧,一旦通過考核,誰管你是不是違反規(guī)矩,宗門的長老們開心都來不及哪里還會怪罪,是吧?!”
李默并未理會薛山關(guān)于不能喜歡韓馨柔的勸告,經(jīng)過這兩日的接觸,他知道薛山就是個直性子,有什么說什么,這樣的人沒有害人之心,往往更適合當朋友。
他沉吟片刻挑自己好奇的話頭問道,“這么說,這黃古是想冒險一把一舉成為核心弟子?這樣的話我倒是想去見識一下了。那你好好養(yǎng)傷,我先走一步了!明日午時左右在主峰前頭,不見不散。”
薛山本想拒絕李默的建議,想隨同李默一起前往主峰后方的荒島見識一番,無奈拗不過李默,只好作罷,二人就此暫時分開。
……
李默不想像上次擅闖丹閣那樣再惹是非,繞了很長的大圈子,先是繞過主峰,再是爬過一座不算太高的側(cè)峰,之后有驚無險渡過一個人煙稀少的峽谷,花了一兩個時辰才總算走到了一條大湖前頭,這才看見湖心中央偏左一點處“漂浮”著一個孤島。
遠遠看去,湖面煙波浩渺,荒島在霧氣里若隱若現(xiàn),倒是頗有些仙境模樣。
從湖邊到到那座荒島,目測有上千米的距離,李默這下有些發(fā)懵,以他的身法想要不沾湖水安穩(wěn)飛掠到達荒島,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這就是薛山所說的那座荒島?之前怎么沒聽他說有湖水阻隔…”李默在湖邊左顧右盼東瞧西瞅,就是看不到登島所用的扁舟木筏等工具。
轉(zhuǎn)念一想,也許是前去考核的宗門弟子還未回來,他索性就近找了塊地頭靜坐了起來,心想著這樣既不耽誤修煉,又不至于干等。
剛閉眼,從天城到青柳宗這一路來發(fā)生的一幕幕閃現(xiàn),李默搖了搖頭苦笑,看情況靜坐修煉真氣的心境暫時還恢復不了...
雖說已經(jīng)邁入武師等級二階,但體內(nèi)真氣卻等同于無,又無丹藥輔助修煉,李默漸漸覺得突破每一階都是艱難無比。
“劍譜!”
他想到青老昨日贈予的幾張撕下來的殘缺劍譜,趕忙從衣衫內(nèi)兜里掏出一看。
“唉~~”,上頭無非是一些心訣,李默不由得嘆氣,眼下的他根本看不明白,也無法揣摩這心訣究竟何意,正想將這幾張殘譜揣回懷里,猛地看到最后那張已經(jīng)有些皺巴的紙張上畫著一幅畫。
從畫中清晰可見三位武者盤膝懸空,成鼎立之勢,極為氣派,而那背景的山脈形狀看著似乎就是青柳宗主峰一帶的地勢。
這是何意?李默皺著眉看了一會,心頭一震,其中兩名不正是青老閣老年輕時的模樣?
“咻~~咻~~”
幾股長長煙塵劃過,影綽間幾道人影從李默頭頂飛射而過,往湖心孤島的方向勁飛而去。
李默匆忙揣好殘譜,眼眸微微縮小,被這一幕震撼到。這至少得武靈等級以上才能有此實力,難不成自己來錯地方了?以黃古和小柔的實力,想要從湖邊到達荒島,除了水路別無選擇。
回頭一想薛山說過那座荒島在主峰十里處附近,以自己不慢的步伐絕對用不了一兩個時辰,這里或許是另外一個荒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