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著山風(fēng)呼嘯,如同鬼哭陣陣,伴隨著屋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寂靜的夜空,黑暗的房間內(nèi),或許只有我的兩個眼睛是活的,腳步聲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向著門口走來。
即使我如何的詢問,也沒有回答,哪怕是一聲咳嗽也沒有。
“徐大叔,是不是你?”
“徐大叔……”
到最后,我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聲了,只是聽見腳踩樹枝和草叢發(fā)出來的聲音,慢慢的我也喊不下去了,因為腳步聲到門口的那一剎那,停止了,不再走動,沒有呼吸,沒有言語。
只有漫山遍野的風(fēng),吹打著木房子的墻壁聲。
人的膽子是會被沉默給嚇破的,不論是你多么強(qiáng)大的神經(jīng),都會被無邊沒有希望,只剩下絕望的沉默給嚇破。
就像是現(xiàn)在的我一樣,本以為自己不會害怕,可是到最后還是害怕,甚至可以說產(chǎn)生了極大的恐懼。
因為這一切都源于我那顆不想死的心,想必任何人都不會想死,特別是在這種黑暗之中,看不到一絲光亮的房子里面,死后都沒有人來給你收尸。
我喊了那么多聲,都沒有人回應(yīng),我已經(jīng)知道了,那不是徐冉,即使是,也不會是來救我,而是來害我的,或者說是來看我笑話的,看我在臨死之前那種因為恐懼到極點(diǎn)而聲嘶力竭的呼救聲。
時間入冷水流過,身體浸在冰冷的時間河水之中,慢慢的開始變得僵硬起來。
黑暗湮噬的屋子里面,只剩下了我的呼吸聲和那可以聽到的心跳聲。死一般的寂靜和壓抑慢慢的壓制著我那本就不是很強(qiáng)悍的神經(jīng),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倒下去,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到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一個可以驅(qū)鬼捉鬼的陰陽先生,廢了這么大的一番力氣來設(shè)計陷害我,我根本就不認(rèn)為我這么一個堪稱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以對抗的。童子尿?qū)τ诨钊藳]有效果,只對一些剛剛能夠現(xiàn)行的鬼物有用。
這里既是鬼物,能夠來到這里的鬼物也想必會很多,至少不會像是上次我去火葬場的路上遇到那些弱小不堪。
我在屋里,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徐冉的人站在外面。
漫無目的的想著,思考著,可是我仍然是感覺到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么東西,或者說是什么事情。
可是卻是一直都想不起來,到底是什么事情被我給忽略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只是我的身體開始變得越來越僵硬,這是因為屋內(nèi)隨著陰氣的聚集增加,導(dǎo)致我身體內(nèi)部的陰氣充斥太多,所以才會感到自己的身體變的越發(fā)僵硬。
也許是一瞬,也許是很久,在黑暗之中,我感覺已經(jīng)開始慢慢的失去了知覺,等待我的可能是那無盡的黑暗之淵,看不到盡頭,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明,甚至是連自己都看不到……
有的只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終于,就在我快要慢慢的失去意識的時候,眼前突然多了一樣?xùn)|西,確切說是多了一個影子,我不知道自己會看到這個影子。
好像是已經(jīng)隱藏了很久,也像是剛剛出現(xiàn)。
雙眼對視著雙眼,沒有表情!確切的說,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甚至是連他長得什么樣子我都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明顯的感知到,我面前確實(shí)是站著一個人,像是影子一般的家伙。
全身都隱藏在黑暗之中,他跟我還不一樣,我是因為黑暗的環(huán)境,所以看不到身影。而他是完完全全的融入到黑暗之中,如果不是他故意讓我知道的話,我相信,就算是他站在我的眼前,我也不會看到他。
“你是誰,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徐冉派你來殺我的?”我開口顫抖著說道,這不是還害怕的顫抖,而是全身因為陰冷導(dǎo)致的語音顫抖。
如果在黑暗之中得不到回應(yīng),這不是代表著我安全,而是代表著我更加危險。只要是一個人走在黑暗之中,內(nèi)心之中總會產(chǎn)生一種害怕,那就是某一刻你內(nèi)心之中最害怕的東西,你會認(rèn)為它會不會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對自己發(fā)起攻擊。
就像是走在一個蛇比較多的地方,黑暗之中走路的時候,你就會假想,下一刻會不會出現(xiàn)一條吃人的蟒蛇。
而我現(xiàn)在這種情況,最害怕莫過于是下一刻突然看到周圍出現(xiàn)了眾多的鬼物,把我生吞活剝了。
影子不說話也沒有動作,只是這么默默的站在我的前面,而這個時候我也突然間想起來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進(jìn)入這個房子的時候,徐冉曾經(jīng)跟我說過,這個房子已經(jīng)被布置了陣法,任何鬼物都不能進(jìn)來,屋子之中聚集起來的陰氣,不過是為了防止生人進(jìn)入里面,破壞這個住處。
我也想明白了,為什么時間過去了這么久,房子里面只是陰氣森森,并沒有鬼物的出現(xiàn),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房子的原因。
他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可以說是一個天然的屏障,保護(hù)著我不會被鬼物傷害。
至于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屋子里面的這個影子,可想而知,不會是鬼物,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進(jìn)來的,不通過門,竟然直接來到我的面前,難道他會穿墻術(shù)嗎?
我咬著牙齒堅持著繼續(xù)追問著:“說話,你到底是不是徐冉,不是徐冉你又是誰?”
牙齒因為陰冷,一說話已經(jīng)是上下顫抖著磕碰在一起,發(fā)出咯咯的聲音。
再問了好多遍之后,我也沒有得到我想要知道的答案,而我最后還是因為沒有抵御住寒氣的侵襲,倒了下去,人事不知。
而我身子就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刻,正好是碰到了放在一旁的雙肩包,在我碰到他的一剎那,突然散發(fā)出來了一陣幽幽的光亮。
而房間之中隨著這點(diǎn)幽光的出現(xiàn),也出現(xiàn)了兩個影子,一個短小低矮,正是我倒在地上的影子,而另一個卻是站著的影子,狹長無比,倒立在我腳的對面。
就在這陣幽光出現(xiàn)得一剎那,本來靜止不動的影子,竟然出現(xiàn)了難得的波動,像是看到了什么可以打動他心境的東西,但是也只是轉(zhuǎn)瞬即逝,又恢復(fù)了正常的靜止?fàn)顟B(tài),古井不波。
日月交替,月落日升,新的一天到來了,日上中午的時候,我幽幽的睜開了雙眼,雙眼皮沉重?zé)o比,渾身上下感到了一陣陣的陰冷。
像是重病的病人一樣,渾身上下提不起一點(diǎn)的力氣。
勉強(qiáng)抬起頭顱,打量著房子的四周,看到昨天的那個人早就是走的無影無蹤,一點(diǎn)痕跡都沒有留下,而屋子里面的東西也是一樣都沒有少。
我的身上也是什么零件也沒有丟失,唯一嚴(yán)重的就是我此刻的身體狀態(tài),陰氣吸入進(jìn)去的太多,陽氣不足,如果此時能夠在陽光下面照射的話,或許而可以緩解一下此時的狀況,但是全身已經(jīng)提不起力氣來,勉強(qiáng)的抬頭都是疲累無比,更別說是走出去了。
再說了,此時的房門已經(jīng)被徐冉走的時候鎖上了,我就是爬到門口也是毫無用處,因為我打不開門,出不去。
“唉,英年早逝,真不知道我上輩子是做了什么孽,竟然要這么多的磨難。”我自艾自怨的仰天長道。
身體勞累的人,最容易睡著,因為睡眠是恢復(fù)體力的最好辦法。
可是就在我欲睡沒睡之間,我看到了房門被打開了,從外面照射進(jìn)來一陣充裕陽剛的氣息,沖擊的我整個人也是陡然精神起來。
抬起頭看著走進(jìn)來的人,我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絕望。因為走進(jìn)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把我丟在這里,獨(dú)自離去一夜的徐冉。
雙眼之中帶著濃濃的紅絲,如同熊貓一樣的黑眼圈,看著我躺在地上,也是一點(diǎn)奇怪的表情都沒有,而是徑直的來到我的頭邊,把雙肩包打開,拿出里面的食物就是狼吞虎咽起來,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
我默默的瞇著眼睛就這么靜靜的看著他,不說一句話,等到他吃完,過去了五分鐘之后,徐冉終于是吃飽了,舒服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感慨的說道:“呼,終于是吃飽了,餓死我了,下次再也不這么干了。臭小子,你瞅啥,要不是因為你,我能這么狼狽嗎,全是因為你。”
聽到他假仁假義的說著,現(xiàn)在這個狼狽樣全是因為我,話里的意思還帶著一絲讓我感恩戴德的語氣,我在心里暗暗的道了一聲:“虛偽!”
“這么說,我還要好好的感謝你了,需不需要給你立碑作詞?。?rdquo;我諷刺他說道,真以為我不知道他昨天的所作所為嗎,難道把我當(dāng)做了三歲的兒童,真是好笑。
“那倒不用,只不過做完這次的事情,我再也不想跟你們老周家的人沾上任何瓜葛了。”徐冉好像是沒有看出來的表情,而是摸索著拿出一顆煙,點(diǎn)著吸了一口之后說道。
“是啊,我家老頭子當(dāng)初也不知道怎么修理的你,竟然讓你能夠費(fèi)這么大的力氣,把我弄到這里來陷害我,我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么心狠的人,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一口一個的喊你徐叔。”我看到他還在那里沒臉沒皮的跟我扯著犢子,我懶得繼續(xù)跟他繞圈子了,直接開口說道。
聽到我的話后,徐冉一臉不相信的和不理解的看著我,怒目而視說道:“小兔崽子,你說什么呢,我怎么陷害你了,老子要不是昨天晚上出去辦事的話,今天你就不是這個樣子躺在這里了,而是死翹翹的躺在這里。”
“不要再跟我說這些話了,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不明白事情,昨天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影子難道不是你嗎?敢做卻不敢當(dāng),你還是一個男人嘛?”我看到他竟然不承認(rèn),我心里更是生氣,那昨天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影子是誰,難道是鬼嗎?我來到這里的事情,只有我們兩個知道,我不可能自己害自己,那不是他,還能是誰?
“你說什么,你說昨天出現(xiàn)一個影子在你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