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匯合之后我一直有意識的回避著周婷的視線。因為感覺實在是太尷尬了,結果現(xiàn)在入夜安靜了下來,我沒有任何理由再去躲避,只得一動不動等著周婷開口。
但是周婷就往我身邊一靠,一言不發(fā)。過了半晌我實在受不了了,于是試探性的說道:“周婷?”
“嗯。”周婷小聲的答應了一下。
“周婷,我......”我張了張嘴,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倒是周婷終于開腔了。
“呃,謝,謝謝。”我木訥的說道。
“那個......”周婷扭扭捏捏的的,半天才小聲說道,“在實驗室里面你說的......”
周婷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末尾幾乎都聽不清了。
我把頭靠在了墻上,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下定決心去死是一件十分沖動而且上頭的行為,往往只需要一剎那的勇氣。一旦稍微猶豫那么一下,這股勇氣便會瞬間煙消云散。我當時就是處于那樣的一個極端狀態(tài)。心想既然決定去死,那么死之前想說的話就痛快的大聲說出來,反正死后會帶來什么影響已經跟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了。
但是現(xiàn)在我死里逃生,就必須為自己說過的話和做過的事情負責了。也要承擔起對應的后續(xù)影響,比如現(xiàn)在這樣。
我對周婷的感情是真實的,我清楚自己絕不是腦袋一熱隨便找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就親了上去。周婷這個姑娘心思細膩,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但是最關鍵的是,她在關鍵時候爆發(fā)出的勇氣不遜于任何一個我見到的人。當然了,長得漂亮更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之一,在這一點上我對我膚淺的理念不準備做任何的掩飾。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么做挺卑鄙的。”我嘆了口氣說道。
“沒有的事......”周婷口是心非。
“我明白你的立場。這么長時間了,你也應該了解我。我雖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不是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我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一直認為,在這種條件下向你坦露心意的話,會給你帶來非常難辦的選擇。如果你接受了倒還好說,但是如果你對此抱有顧慮,一旦我把這個問題拋給你,你豈不是會陷入一個兩難的選擇?一方面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另一方面又要顧忌我的情緒,畢竟我們現(xiàn)在不比和平時期,婉拒了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我看得出來,周婷是一個十分看重感情的女孩。雖然平心而論,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我就算是趁火打劫也不會有人指責我什么,但是面對周婷,我真的是沒辦法這么做。
“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周婷囁嚅道,似乎下了很大勇氣一樣。“但是......”
“但是什么?。?rdquo;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了周婷。我抬頭一看,小糖正舔著一張大臉湊到周婷面前,楊瀾正站在她身后苦笑的看著我。
“小糖!你!”我又羞又怒,好不容易和周婷坦誠的溝通一次,小糖這個死丫頭就過來攪局??礂顬懕砬閼撌菄L試勸阻了,但是顯然未果。
“哎呀我說你們兩個真是婆婆媽媽的。”小糖單手叉腰用手往周婷臉上一指:“于飛雖然長得不帥腦袋不靈光情商也比較低之外,其他地方不都還不錯嘛!再說人家于飛要死要死的還惦記這你呢,跟著他起碼不用擔心受委屈??!”
“小糖你夠了啊喂!”我說道,這槽點太多反而不知道從何吐起了,“我怎么好像被你說的一無是處一樣!情商低頭腦不好我承認,但是你說我長得不帥我忍不了??!”
小糖帶著鄙夷的打量我一眼,說道,“嗯,這么看上去還算可以,不過和我瀾哥比就差得遠了!”
我一臉怒容的看向楊瀾,而后者只是無奈的聳了聳肩。
“吶周婷我和你說,”小糖見我不吱聲了便轉向周婷:“現(xiàn)在這個情況你也看到了,我不管你之前和誰在交往,說句不太好聽的就是那小子現(xiàn)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又何苦為了這種事委屈自己呢?”
“我,我......”周婷手指不停的擺弄自己的發(fā)梢,“我真的是挺放不下的。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挺喜歡飛哥的,我不想讓他覺得我是迫于無奈才和他在一起的。”
周婷一句話說道我心坎里了,眼看著小糖又要不嫌事大的大放厥詞,連忙揮揮手說道,“行了行了,小糖你就別添亂了。讓周婷自己決定就好。反正大家以后還是要一起行動的,又不是說我們不確定關系就要分道揚鑣一樣。”
“切。”小糖撇撇嘴,轉身一把撲向了楊瀾抱著楊瀾就親了一口賤兮兮的說道:“最后一件事很重要!”
“小糖你!”我臉一紅,這丫頭在學我和周婷表白!
“楊瀾你就不能管管她!”我臉上發(fā)燙,口不擇言的說道,“我以隊長的身份,命令你讓她消停會!”
楊瀾坦率的笑了起來,拍了拍小糖的頭示意她停下來,嘴上說道:“遵命,隊長!”
真是的。好好的氣氛讓小糖這個瘋女人給攪黃了。于是我對周婷說道,“別想太多,不管怎么說我們還是伙伴。”
周婷點了點頭說道,“謝謝。”
“好了,時間不早了??禳c休息,明天還要出去尋找物資呢。”我說道。“小糖!既然你這么精神,前半夜你和楊瀾守夜,有什么意外就把大家叫醒。后半夜我來換班。”
個人衛(wèi)生這種條件下就不用想了。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想要快點入睡。留給我睡眠的時間不多,雖然這里理論上已經清理干凈了,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該留人守夜還是得守。
這一覺睡得十分不踏實。閉上眼就就感覺趙天成的陰影在我面前晃悠,這種不安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我斷斷續(xù)續(xù)的醒了兩三次,第四次驚醒的時候一看已經到午夜了,小糖已經趴在楊瀾的懷里睡著了。我見時間差不多了干脆放棄了繼續(xù)睡的打算,站起身來走到楊瀾面前拍了拍他。
楊瀾很警覺,雖然他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沒有睡著??吹轿易吡诉^來說道,“你這么快就醒了。”
“睡不踏實,現(xiàn)在反而有些精神。”我說道,“我來吧,你去睡吧。”
楊瀾擺了擺手示意我坐下。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楊瀾問道。
“找一個幸存者避難所。”我想了想回答道,“一直這么東跑西藏的不是個辦法。必須想辦法找個容身之處。”
“那藍霜怎么辦?”楊瀾說道。
“什么怎么辦?”我反問了一句。
“在你睡覺的時候我聽見歐陽凌風和藍霜說話了。”楊瀾說道,“雖然我無意偷聽。好像是說藍霜要去找她的父親。”
“那個什么藍染博士?”我回憶起了趙天成在實驗室里面提到過的事情。
“好像是的。”楊瀾說道。
“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我想了想說道,“想確定父母安危的想法大家都一樣,但是這種環(huán)境下只怕不太現(xiàn)實啊。”
“不,好像沒那么簡單的動機。”楊瀾搖了搖頭說道,“我聽藍霜說好像是她父親正在研究應對這次生化危機的對策,所以她才要過去。”
“對策?”我一愣,旋即想到趙天成提到過藍染博士在事故發(fā)生之前消失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難怪趙天成非要知道藍染的下落不可了。
“如果真的能找到終止這次危機的辦法那再好不過了,不管多大險都值得一冒。”我說道,“但是就算是這樣,那個藍染在哪我們都不知道。”
楊瀾皺了皺眉頭,不過沒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那諾拉身上的謎團怎么處理?”
“諾拉就交給子安對付。”我說道,“那小子肯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就應該沒問題了。”楊瀾點點頭,指了指周婷:“過去吧,她好像做惡夢了。”
我回頭一看,周婷眉頭緊鎖,看上去睡得非常不踏實。我示意楊瀾好好休息,站起身回到了周婷身邊,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
周婷在睡夢中握住我的手,輕輕的呢喃著。我費了半天勁才聽清她說的是什么:“對不起,張弛,對不起。”
燭光下一滴淚痕從她的眼角劃過。
我心里有些堵得慌。
張弛。應該是她男友的名字了。
我突然萌生了一種想要見識見識這個男人的想法。也難怪,能讓周婷如此在意和不舍,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假如現(xiàn)在在周婷身邊的不是我而是那個叫張弛的,他會不會做的比我更好呢?
我在漫長的煎熬當中迎來了東北的拂曉。
第二天。
“歐陽凌風,你和子安去東邊看看有沒有什么物資或者補給。諾拉和我去北邊探索一下。楊瀾你守家,注意需要提防的不光是喪尸,如果有幸存者你最好也留意一下。其他人也都留下,把這里好好布置一下,盡量弄的舒適一點。”我簡單的和眾人交代了一下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