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妖嶺在王蛇城的東北方,距離王蛇城大概六七十公里。以羅淵的御劍速度,大概需要花半天的時間。
羅淵下午兩三點(diǎn)左右出發(fā),到達(dá)萬妖嶺的時候已是入夜。
羅淵打了一只山雞,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沒有升起篝火,羅淵左手抓著處理好的山雞,火焰從手心中竄出,把山雞包裹住。
用靈力生成的火焰沒有煙霧,而且溫度可以自由操控,比篝火更加適合燒烤。
最主要的是,現(xiàn)在已是萬妖嶺的山腳,升起會引起妖獸的注意。
羅淵小心的控制著火焰的溫度,不讓山雞烤焦,同時另一邊手不斷的從空間手鐲中拿出早先準(zhǔn)備好的調(diào)料撒在上面。
香味傳了出來。
唔,這個隱蔽的地方可以擋住火光,卻擋不住氣味的飄散。
失算了。
羅淵不想與其他修士相遇。他對這個世界,這個島還未熟悉。
與其小心翼翼的與別人相處,還不如獨(dú)自一人。這是防止被人利用和算計最蠢的方法,卻是羅淵用了十幾年才學(xué)會的。
夜晚的森林安靜得可怕,周圍的夜色中仿佛躲藏著妖魔,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圍。
吃完了烤雞,羅淵便盤坐在地面上,修煉起來。
夜?jié)u深,月色皎白,霧氣泛起,涼意侵體。
夜色很安靜,沒有蟲鳴,也沒有風(fēng)聲葉響。周圍的靈氣也平緩而寧靜,但羅淵卻有些心神不寧。
一股來自第六感般虛幻的感覺讓羅淵靜不下心。
睜開眼睛,羅淵注視著這片夜色。
有什么違和的地方嗎?羅淵看著眼前飄來的白色霧氣。
“太敏感了吧。”羅淵輕聲自嘲,搖了搖頭。
“好困。”伸了個懶腰,把右手當(dāng)做枕頭,側(cè)躺在地面上。
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夜色中,一個虛幻的人影慢慢凝實(shí)。夜色就像幕布,讓人無法看清人影的樣貌。
人影躲在夜色中,如幽靈一般與夜色融為一體。人影的視線能看穿黑夜,落在不遠(yuǎn)處那個側(cè)躺在落葉上的修士身上。
迷神煙應(yīng)該發(fā)生作用了,但人影卻不敢大意。
人影從側(cè)腹的皮肉下抽出一根細(xì)長的銀針,另一邊手在銀針上一抹,然后對著側(cè)躺的羅淵屈指一彈。
皎潔的月光下,銀針閃爍著銀光,如毒蛇之牙般危險而致命。
人影看著的羅淵。
銀針射來,鐺的一聲輕鳴,被一把長臉擋住。
人影一皺眉頭,看著羅淵緩緩從地面站起。
那銳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黑夜,找到他的所在。人影看著羅淵,兩人都被黑夜籠罩住,卻仿佛都能看到彼此。
明明修為相當(dāng),但人影卻隱隱感覺到一股危險。沒有托大,人影隱入夜色中,沒有現(xiàn)身。
羅淵握著破囚,看著那深邃的夜色。
羅淵看著銀針射來的方向,抬手一團(tuán)火球扔去?;鹎虻墓饷⒄樟林車沫h(huán)境,羅淵握著長劍,跟在火球的后面沖向那躲在樹后的人影。
你藏不住的!
樹后躲藏的人影披著一件黑袍,黑袍遮住他的樣貌,看起來神秘而危險。
火球從黑袍人的腦邊擦過,火焰照亮黑色長帽下那干瘦的的臉頰。
黑袍人對擦邊而過的火球無動于衷,他看著沖來的羅淵。
羅淵沒有受到迷神煙的影響讓他有些意外,是哪里的出的差錯?
除此之外,羅淵將計就計的陰謀讓他感到麻煩。有勇有謀,這種修士最難應(yīng)付。
不過,雖然暴露了。但,他并不懼怕那個沖來的修士。
長劍刺來,黑袍人伸出了藏在長袍中的手臂。那是一支骨瘦如柴的手臂。手臂上纏繞著銀絲,像是繭般包裹住手臂和手掌。
依靠著這銀絲,黑袍無視利刃,抓住了羅淵刺來的長劍。
長劍被抓住,羅淵抬起左手,握拳,打向黑袍人的面門!
黑袍人陰陰一笑,難聽的聲音響起。
“自尋死路!”
黑袍人的右手從黑袍中伸出,與左手不一樣,黑袍人的右手強(qiáng)壯而且沒有纏繞銀絲。
啪!
拳掌相加,發(fā)出擊掌之音。
黑袍人的右手抓住了羅淵的拳頭。
黑袍人的手心中竄出一縷黑霧,一昂首鉆入了羅淵的手中。
羅淵無動于衷,手心中,與黑霧相對的白霧飄起,如靈蛇一般纏繞上黑袍人的手臂。
白霧帶著刺骨的陰寒,纏繞上黑袍人手臂的一瞬間便沿著手臂朝頭顱撲咬而去。
這是什么?!
黑袍人驚慌,原本勝券在握的從容變成了不安。
他松開羅淵的手,向后退來,與羅淵拉開距離。
沒用的。
羅淵嘴唇開合,無聲的說著。
看著退開的黑袍人,羅淵抬起左手,五指張開,然后一抓。
纏繞在黑袍人手臂上的白霧瞬間暴漲,一眨眼便入鎖鏈一般把黑袍人整個捆住。
“住手!”
黑袍人大喊道。“你想與我同歸于盡嗎?”
羅淵看著黑袍人,說到:“這取決于你。”
“那做個交易吧。”
羅淵聞言一笑。“怎樣的交易?”
見到羅淵有所意向,黑袍人松了口氣。感受著身上纏繞著的白霧的陰寒,他的心中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但是,他還有機(jī)會。
“修友或許還未感覺到身體有什么不妥,但卻已中了在下獨(dú)門劇毒,如果沒有解藥……”黑袍人頓了頓,觀察著羅淵的臉色。
羅淵神色不變,沒有意外也沒有驚慌。
黑袍人隱藏在帽子下的眉頭一皺。如果羅淵露出驚慌的表情的話,或許他現(xiàn)在的被動地位可以改變。但,羅淵不但面不改色,反而一副預(yù)料當(dāng)中的樣子。
“如果沒有我的解藥,修友必死無疑!”黑袍人不甘心的強(qiáng)調(diào)了一下,但羅淵卻是冷冷一笑。
“一命換一命,這便是交易?”羅淵笑道。
“難道修友不懼死亡?”黑袍人問道。
羅淵沒有回答,卻是問道。
“我與你何怨何仇?你為何在霧中下毒?還用飛針試探?”羅淵感受著身體的狀況,身體沒有什么不適的地方。
黑袍人說是中了他的致命劇毒,但到現(xiàn)在也沒感到什么不適。黑袍人說謊,現(xiàn)在只是在拖延時間?
如果是拖延時間?那他還有什么后手?
還有,黑袍人下毒害他的的目的是什么?
面對著羅淵的質(zhì)問,處于被動的黑袍人只能一一回答。
對面的年輕人雖然年輕,但卻經(jīng)驗(yàn)老道,不好敷衍。
“在下鬼迷心竅,看上了修友的空間手鐲,所以就想著盜走。”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手鐲是所謂的空間手鐲?”
“空氣中摻雜著誘人的香味,想著是哪位修友如此瀟灑,暗中觀察,便看到了。”
看到了?羅淵心中苦笑。烤雞的氣味果然吸引了不軌之物。
黑袍人在暗中觀察了多久,羅淵不知道。但黑袍揮撒在霧氣中的毒霧卻被羅淵敏銳的察覺到。
在察覺到霧氣異常的一瞬間,羅淵便屏住了呼吸,并在體表生成了一層靈氣膜,同時用側(cè)躺擋住黑袍人得視角服了一顆僻毒丸。金丹期的修士連續(xù)屏氣幾個小時輕而易舉,即使是現(xiàn)在,羅淵依舊沒有呼吸,依靠著靈氣維持著身體所需。
用裝睡將計就計,但黑袍人謹(jǐn)慎得超乎羅淵的預(yù)料。
銀針試探,硬生生的逼起羅淵。而且,毫無疑問,那銀針上面也是抹了毒的。
知道黑袍人善用毒之后,羅淵拼著與他正面交鋒就是為了速戰(zhàn)速決,不給黑袍人施展的機(jī)會。
最后,用鬼氣纏繞上了黑袍人的身體,但黑袍人那手心中竄出的黑霧讓羅淵有些在意。雖然現(xiàn)在身體沒感覺到不適。
一命換一命?
黑霧已經(jīng)侵入了身體,如果是劇毒的話早就該發(fā)作。就算最后妥協(xié)與黑袍人交易,羅淵也無法確認(rèn)黑袍人給的解藥是藥到毒解還是毒上加毒。
況且,自己早已是死人之軀。
這是一場賭博,但羅淵沒有選擇。
“修友考慮得怎么樣?”
羅淵看了眼黑袍人,毫無感情的念道。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
話音落地,五指緊握。
瞬間,纏繞在黑袍人身上的白霧去捕食的毒蛇般鉆進(jìn)黑袍人的黑袍內(nèi),然后爆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慘叫聲撕心裂肺,驚飛林鳥。
嗷嗚……
從東邊的山嶺之巔中突然傳出一聲巨大的獸吼。
聲波如巨浪一般掠過林梢,枝葉沙響,落葉飄飛。
羅淵朝萬妖嶺的峰頂看了一眼,那是獸吼聲傳來的方向。那震耳欲聾的怒吼中除了滔天的憤怒之外還有撕心的悲痛。
猶如,殺子之怒,喪女之痛。
不過,這些都不關(guān)羅淵的事。羅淵有著他的敵人。
身前不遠(yuǎn)處的慘叫已經(jīng)停下。
黑袍人站在落葉上,低著頭。身上的黑袍已被爆發(fā)的能量撕碎,血肉濺出,讓腳下一片血紅。
羅淵看著黑袍人,皺下了眉。
黑袍人沒死!
那從那具身軀中傳來的靈氣波動如怒濤般澎湃。
“哈哈哈哈……”
黑袍人大笑起來,如幽冥的惡鬼一般陰森刺耳。
黑袍人揚(yáng)起頭,干瘦的臉看不到半點(diǎn)人類該有的生氣,而是像是一具風(fēng)干的尸體。他全身纏繞著綁帶,灰褐色的繃帶上還畫著褐紅的符文。唯一沒有繃帶纏繞的右臂已經(jīng)在剛才的鬼氣迸發(fā)中爆開,化成血肉碎末散落在地。
斷臂中淌出紅色中帶著詭異綠色的鮮血,如毒液一般腐蝕著黑袍人腳下的落葉和沙土,發(fā)出茲茲的聲音。
“鬼物。”
羅淵皺起了眉頭,吐出兩字。
“料想不到修友居然如此狠辣,原來投鼠忌器的我反而天真了。”黑袍人睜著空洞的眼瞳看著羅淵。
“不過,既然我沒有死在修友的手下,那么修友就該做好在我手下生不如死的準(zhǔn)備。”
黑袍人抬起纏滿繃帶的手在空中一揮。
樹林中的霧氣突然間濃重了起來,這并不是單純的霧氣,其中混雜著多少多歹毒的劇毒只有黑袍人才知道。
不過,羅淵早已在一開始便在體外凝聚了密不透風(fēng)的靈氣薄膜,雖然不知道作用多大,但聊勝于無。
況且,只要打倒黑袍人,從他身中得到解藥就好了。
黑袍人看著羅淵的左手,“不……或許我可以取而代之……”
羅淵面無表情。
“鬼物,斬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