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6-30 23:22:38

我不受控制的把龍眼星木從手腕上摘了下來,然后將這串手鏈遞給眼前的小紅袍。

龍眼星木,可驅(qū)百鬼,不可避活人!

我想到了張瑜之的那句話,也隱隱猜到了她接下來想要做什么。

她這是打算控制自己的小鬼,霸占我的身體嗎?

我看到她獰笑著,將龍眼星木手串握在手心,站起身來走向我,對著我伸出舌頭舔舐了一圈朱紅色的嘴唇后,踮起腳,探頭過來堵住了我的嘴巴。

我只感覺到她靈巧的舌頭輕輕撬開我的牙齒,一股陰冷刺骨的冰寒之氣就從她的口中傳了過來,順著舌頭流到我的口中,隨即順著嗓子進(jìn)到我的肚子里。

寒氣瞬間布滿我的身體,我開始瑟瑟發(fā)抖,沒有絲毫享受接吻的感覺。

當(dāng)她退后一步之后,我便再也感覺不到一點(diǎn)寒冷。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的身體仿佛和我沒有了任何關(guān)系,而我則徹底變成了一個隱形透明的看客。

“你是誰。”她咯咯笑著,出聲問道。

我看見“我”機(jī)械僵硬的回答道:“于磊。”

“我是誰。”她又問道。

“小紅袍。”還是那樣機(jī)械僵硬。

我看見她微微皺眉很不滿意,又重復(fù)問了一遍。這一次,“我”顯得不是那么僵硬,微微正常了一點(diǎn)。

她仍舊不滿意,再次重復(fù)。就這樣,我看著她和“我”這樣單調(diào)的對話重復(fù)了十幾遍之后,“我”變得徹底自然,如果不是此刻這樣玄乎其玄的感受,連我都不會懷疑那個正在和小紅袍對話的“我”,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樣的。

我好像明白了,這就像是鬼上身,又不同于鬼上身。我沒有失去自己的意識,但卻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就像是一個游歷在自己身體里的孤魂野鬼,看著原本屬于自己的身體被另一個靈魂霸占,無能為力。

“這下就可以了。”小紅袍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同時用剛才咬爛過的手指傷痕在那串龍眼星月上一劃而過,一道淺淺的血痕印在那串龍心星木手鏈的內(nèi)側(cè),等“我”帶上之后,那道淺淺的血痕再也察覺不見。

這時候,從大門的外面?zhèn)鱽黻囮嚹_步聲。

我看到小紅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站在窗臺那邊,而“我”快速的躲到小紅袍的身邊貼著墻站著,一只手拉著小紅袍破碎衛(wèi)衣的衣角,一副瑟瑟發(fā)抖的恐懼表情。

“是這里嗎?”門外,我聽到張瑜之的那個大嗓門聲音,后面好像還跟著許多人。

之后是王隊的聲音:“對,就是那件亮燈的辦公室,之前我讓于磊在那里等我。”

隨后,張瑜之,桃子,王隊,陌筱邂,一個完全陌生的青年以及一個有點(diǎn)禿頂?shù)闹心甏笫澹鍌€人先后走進(jìn)這間辦公室,唯獨(dú)沒有看見張瑜之口中所說的那個小紅袍,陌筱邂看到“我”還是一副看仇人似的兇惡表情。

“八爪!”

“我”驚呼一聲,超他撲了過去,和我正常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一模一樣!

而我看到他,再也控制不住,大聲的喊著救我。

但無濟(jì)于事,誰也看不到真正的我誰也聽不到真正的我說什么,他們把那個“我”當(dāng)成了我,把假冒的小紅袍當(dāng)成了真正的小紅袍。

張瑜之皺著眉頭推開“我”,眼珠下滑瞥了眼我手腕上的龍眼星木后就再沒好氣道沒死都行,大呼小叫什么。說完,他就沖小紅袍一路小跑過去,嬉笑著臉的問候道:“紅袍姐,咱又見面啦,你這么多天沒見,沒出啥事吧。”

這個假冒小紅袍冰冷著臉,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目光投向桃子,蹙眉嚴(yán)厲道:“桃子,你跑哪去了!過來!”

桃子害怕的看了一眼小紅袍,低著頭不知聲,雖然一點(diǎn)點(diǎn)的往前走,可走到“我”的旁邊就再也不往前走了,躲在我的后面偷偷看著小紅袍,輕輕的拉“我”的衣角。

“我”親昵的摸了摸桃子的頭發(fā)然后問道:“好了好了,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就成殺人犯了?”

說著,“我”轉(zhuǎn)頭掃過王隊、陌筱邂以及那個陌生青年還那個禿頂中年人,最終目光停在張瑜之的身上。

張瑜之沒理我,還是圍在小紅袍身后,嬉皮笑臉的跟小紅袍噓寒問暖,無比關(guān)心的問著她這些天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受傷之類的廢話,只可惜小紅袍從頭到尾都不愛搭理他。

見狀,張瑜之苦著個臉,解釋道:“紅袍姐你別生我氣啊,我也真不知道這里的你才是真的你,因為那時候我們在趕過來的路上,桃子說感覺到了你的所在,我們就跑過去救你,誰知道救的是個假人,那人冒充你,幸好過來之前我先給于磊這小子打了個電話,才發(fā)現(xiàn)那假冒的小紅袍圖謀不軌……”

他嘀嘀咕咕說著,但好像除了“我”之外沒人對這件事感興趣,。

王隊走向“我”,指著那個年紀(jì)比他還要大些的禿頂男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林局,關(guān)于你的情況,上面已經(jīng)完全交給我們林局負(fù)責(zé)。”

“我”轉(zhuǎn)頭沖那位禿頂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敷衍道:“林局您好。”

禿頂男人沖我點(diǎn)點(diǎn)頭,微笑問道:“于磊是吧?”

我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他望向小紅袍張瑜之等人,說道:“行了,你們都先出去,等我們做完筆錄,你們就可以帶他走了。”

小紅袍點(diǎn)點(diǎn)頭,第一個走了出去,就在路過“我”的時候,對著我眨巴了下眼睛,眼中盡是得意與嘲諷。我知道,她不是在對那個“我”眨眼,而是在對著我……

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紅袍身上的張瑜之終于把目光投向“我”,那疑狐的眼神在“我”與小紅袍之間徘徊,“你們……”

他沒說完,小紅袍已經(jīng)走出門外,他一看這情況趕緊閉上嘴跟了出去,再也不看“我”一眼。桃子躲在“我”的背后,似乎有點(diǎn)躊躇,可走到外面的小紅袍故意似的咳嗽了一聲,桃子小臉一僵,馬上松開拉著“我”的衣角,麻溜的跑到門外去。

倒是那個陌生的青年,如同面癱患者一樣毫無表情,彷佛什么都沒聽見還站在原地。

王隊望向他,皺著眉頭正準(zhǔn)備開口,卻被禿頂男人抬手打斷,他對這個陌生青年態(tài)度甚至比對王隊都要親切,他沖陌生青年微微一笑,坦然道你不想出去就別出去了,留在這里聽聽也無妨。

見自己頂頭上司這么說,王隊也無話可說,倒是看見陌筱邂還在辦公室里沒出去,沒說完的話脫口而出:“你怎么還不出去?”

陌筱邂惡狠狠的瞪著我,沒理王隊。那個禿頂男人冷下臉,對陌筱邂毫不客氣的說道:“陌筱邂,你還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一名人民警察?”

陌筱邂咬著嘴唇,被禿頂男人毫不留情的一句訓(xùn)斥,眼珠霧花漸起,冷哼了一聲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啪的一聲巨響,辦公室大門被她發(fā)泄似的用力摔上。

“這個孩子……”禿頂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坐到小紅袍剛才做過的那張椅子上,然后對“我”抬抬手,說道:“你也坐下吧,別緊張,咱們就聊聊天。”

“我”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浮現(xiàn)那種說完就能離開公安局的釋懷表情,“好的林局長。”

“不用太客氣,算起來我應(yīng)該就比你父親大一點(diǎn),你就叫我林叔吧。”禿頂男人和藹笑著,跟“我”說道:“那么,能不能詳細(xì)的告訴我,在六月二十七日這一天,你都做了什么?”

王隊站在一旁,打開了一根錄音筆。

“六月二十七日?”“我”想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說道:“那天早上我從醫(yī)院出來,和XX街坊里的一位老大爺還有他兒子從醫(yī)院出來,他們把我送到了XX街坊之后,我就離開了,之后坐上長途汽車前往洛城去,晚上就找到了張瑜之,就是外面那個年輕男人。”

自詡林叔的禿頂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望向一旁的王隊,王隊跟著點(diǎn)頭,他才轉(zhuǎn)過目光接著問“我”道:“不要緊張,說仔細(xì)一點(diǎn)。比如你從XX街坊出來之后,遇到了誰,然后在千萬洛城的路上,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最后你又是怎么找到張瑜之的?”

“我”楞了一下,說遇到了丁麗麗,我以前一個同學(xué)。至于上了車之后,我就睡著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山道上,然后我就找了張瑜之。

林叔很耐心,點(diǎn)點(diǎn)頭,開始跟“我”聊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比如那天山道上的風(fēng)大不大,天色黑不黑,路過的風(fēng)景漂不漂亮,車上的人有沒有互相聊天,他們又都說了些什么,總之,都是與他最開始問的兩個問題毫無關(guān)系的話。

只是問著問著,他突然道,你遇到丁麗麗的時候,張燕是怎么看到你在她身后的。

“我”還是像剛才那樣隨口回答著:她那時候扭頭看到我的。

隨即,林叔的問話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根本不給“我”完整回答一句話的時間。

“多遠(yuǎn)?”

“沒幾米吧——”

“你為什么要跑?”

“我看到丁麗麗死了啊——”

“丁麗麗為什么會突然被公交車撞上?”

“我不知道啊——”

“那張燕為什么說是你推的丁麗麗?”

“什么——我沒有,張燕他是在胡說!”

“那么最后一個問題,”林叔瞇起眼,眼中寒光四射,“張燕是誰?”

“我”完全愣住了,似乎再也回答不上來。

“呵呵……”林叔身子往后一抗,看著我平靜道:“我們調(diào)查過你,張燕不是本地人,她和你完全沒有任何交集——除了丁麗麗死的那天你見過她之外,你應(yīng)該完全不認(rèn)識她??稍趧偛诺膯栐捓铮惴浅G宄堁嗍钦l。最關(guān)鍵的是,張燕在向我們報警之后,突然瘋了,跳樓自殺。我相信你一定熟悉她跳樓的方式,就像你之前在立國房產(chǎn)中介公司上班的同事曾亮一樣,突然發(fā)瘋,突然跳樓。”

“這件事,我們之后深入的調(diào)查過,”王隊在這個時候恰好接過話頭,說道:“無論是曾亮還是丁麗麗,又或者是你的另一個同事黃克以及你的老板楊立國,他們在臨死前,都和你有過聯(lián)系。”

“對于這些,你有什么要說的嗎?”林叔平靜的看著“我”,就像是在詢問自己的同事一樣。

而“我”先是沉默,隨后雙手抱頭,趴在桌子上,忽然哽咽起來,坦白道:“我沒想殺他們,我真的沒想殺他們——殺他們的是鬼,不是我……”

“我”的語無倫次,令林叔和王隊都沒有想到,他倆猛地望向“我”,似乎不敢相信“我”會這樣就說出這么一番幾乎承認(rèn)是自己殺了人的話。

我恍恍惚惚的看著這一切,仿佛坐在家里看著電視上正在上映的一部警匪電影。電影中的警察抓住了嫌疑人,在一番審訊之后,犯罪嫌疑人精神崩潰,坦白出了一切。

可那個犯罪嫌疑人,是我本人……

第四十章 審我,還是審鬼?

我不受控制的把龍眼星木從手腕上摘了下來,然后將這串手鏈遞給眼前的小紅袍。

龍眼星木,可驅(qū)百鬼,不可避活人!

我想到了張瑜之的那句話,也隱隱猜到了她接下來想要做什么。

她這是打算控制自己的小鬼,霸占我的身體嗎?

我看到她獰笑著,將龍眼星木手串握在手心,站起身來走向我,對著我伸出舌頭舔舐了一圈朱紅色的嘴唇后,踮起腳,探頭過來堵住了我的嘴巴。

我只感覺到她靈巧的舌頭輕輕撬開我的牙齒,一股陰冷刺骨的冰寒之氣就從她的口中傳了過來,順著舌頭流到我的口中,隨即順著嗓子進(jìn)到我的肚子里。

寒氣瞬間布滿我的身體,我開始瑟瑟發(fā)抖,沒有絲毫享受接吻的感覺。

當(dāng)她退后一步之后,我便再也感覺不到一點(diǎn)寒冷。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的身體仿佛和我沒有了任何關(guān)系,而我則徹底變成了一個隱形透明的看客。

“你是誰。”她咯咯笑著,出聲問道。

我看見“我”機(jī)械僵硬的回答道:“于磊。”

“我是誰。”她又問道。

“小紅袍。”還是那樣機(jī)械僵硬。

我看見她微微皺眉很不滿意,又重復(fù)問了一遍。這一次,“我”顯得不是那么僵硬,微微正常了一點(diǎn)。

她仍舊不滿意,再次重復(fù)。就這樣,我看著她和“我”這樣單調(diào)的對話重復(fù)了十幾遍之后,“我”變得徹底自然,如果不是此刻這樣玄乎其玄的感受,連我都不會懷疑那個正在和小紅袍對話的“我”,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樣的。

我好像明白了,這就像是鬼上身,又不同于鬼上身。我沒有失去自己的意識,但卻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就像是一個游歷在自己身體里的孤魂野鬼,看著原本屬于自己的身體被另一個靈魂霸占,無能為力。

“這下就可以了。”小紅袍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同時用剛才咬爛過的手指傷痕在那串龍眼星月上一劃而過,一道淺淺的血痕印在那串龍心星木手鏈的內(nèi)側(cè),等“我”帶上之后,那道淺淺的血痕再也察覺不見。

這時候,從大門的外面?zhèn)鱽黻囮嚹_步聲。

我看到小紅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站在窗臺那邊,而“我”快速的躲到小紅袍的身邊貼著墻站著,一只手拉著小紅袍破碎衛(wèi)衣的衣角,一副瑟瑟發(fā)抖的恐懼表情。

“是這里嗎?”門外,我聽到張瑜之的那個大嗓門聲音,后面好像還跟著許多人。

之后是王隊的聲音:“對,就是那件亮燈的辦公室,之前我讓于磊在那里等我。”

隨后,張瑜之,桃子,王隊,陌筱邂,一個完全陌生的青年以及一個有點(diǎn)禿頂?shù)闹心甏笫?,五個人先后走進(jìn)這間辦公室,唯獨(dú)沒有看見張瑜之口中所說的那個小紅袍,陌筱邂看到“我”還是一副看仇人似的兇惡表情。

“八爪!”

“我”驚呼一聲,超他撲了過去,和我正常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一模一樣!

而我看到他,再也控制不住,大聲的喊著救我。

但無濟(jì)于事,誰也看不到真正的我誰也聽不到真正的我說什么,他們把那個“我”當(dāng)成了我,把假冒的小紅袍當(dāng)成了真正的小紅袍。

張瑜之皺著眉頭推開“我”,眼珠下滑瞥了眼我手腕上的龍眼星木后就再沒好氣道沒死都行,大呼小叫什么。說完,他就沖小紅袍一路小跑過去,嬉笑著臉的問候道:“紅袍姐,咱又見面啦,你這么多天沒見,沒出啥事吧。”

這個假冒小紅袍冰冷著臉,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目光投向桃子,蹙眉嚴(yán)厲道:“桃子,你跑哪去了!過來!”

桃子害怕的看了一眼小紅袍,低著頭不知聲,雖然一點(diǎn)點(diǎn)的往前走,可走到“我”的旁邊就再也不往前走了,躲在我的后面偷偷看著小紅袍,輕輕的拉“我”的衣角。

“我”親昵的摸了摸桃子的頭發(fā)然后問道:“好了好了,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就成殺人犯了?”

說著,“我”轉(zhuǎn)頭掃過王隊、陌筱邂以及那個陌生青年還那個禿頂中年人,最終目光停在張瑜之的身上。

張瑜之沒理我,還是圍在小紅袍身后,嬉皮笑臉的跟小紅袍噓寒問暖,無比關(guān)心的問著她這些天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受傷之類的廢話,只可惜小紅袍從頭到尾都不愛搭理他。

見狀,張瑜之苦著個臉,解釋道:“紅袍姐你別生我氣啊,我也真不知道這里的你才是真的你,因為那時候我們在趕過來的路上,桃子說感覺到了你的所在,我們就跑過去救你,誰知道救的是個假人,那人冒充你,幸好過來之前我先給于磊這小子打了個電話,才發(fā)現(xiàn)那假冒的小紅袍圖謀不軌……”

他嘀嘀咕咕說著,但好像除了“我”之外沒人對這件事感興趣,。

王隊走向“我”,指著那個年紀(jì)比他還要大些的禿頂男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林局,關(guān)于你的情況,上面已經(jīng)完全交給我們林局負(fù)責(zé)。”

“我”轉(zhuǎn)頭沖那位禿頂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敷衍道:“林局您好。”

禿頂男人沖我點(diǎn)點(diǎn)頭,微笑問道:“于磊是吧?”

我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他望向小紅袍張瑜之等人,說道:“行了,你們都先出去,等我們做完筆錄,你們就可以帶他走了。”

小紅袍點(diǎn)點(diǎn)頭,第一個走了出去,就在路過“我”的時候,對著我眨巴了下眼睛,眼中盡是得意與嘲諷。我知道,她不是在對那個“我”眨眼,而是在對著我……

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紅袍身上的張瑜之終于把目光投向“我”,那疑狐的眼神在“我”與小紅袍之間徘徊,“你們……”

他沒說完,小紅袍已經(jīng)走出門外,他一看這情況趕緊閉上嘴跟了出去,再也不看“我”一眼。桃子躲在“我”的背后,似乎有點(diǎn)躊躇,可走到外面的小紅袍故意似的咳嗽了一聲,桃子小臉一僵,馬上松開拉著“我”的衣角,麻溜的跑到門外去。

倒是那個陌生的青年,如同面癱患者一樣毫無表情,彷佛什么都沒聽見還站在原地。

王隊望向他,皺著眉頭正準(zhǔn)備開口,卻被禿頂男人抬手打斷,他對這個陌生青年態(tài)度甚至比對王隊都要親切,他沖陌生青年微微一笑,坦然道你不想出去就別出去了,留在這里聽聽也無妨。

見自己頂頭上司這么說,王隊也無話可說,倒是看見陌筱邂還在辦公室里沒出去,沒說完的話脫口而出:“你怎么還不出去?”

陌筱邂惡狠狠的瞪著我,沒理王隊。那個禿頂男人冷下臉,對陌筱邂毫不客氣的說道:“陌筱邂,你還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一名人民警察?”

陌筱邂咬著嘴唇,被禿頂男人毫不留情的一句訓(xùn)斥,眼珠霧花漸起,冷哼了一聲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啪的一聲巨響,辦公室大門被她發(fā)泄似的用力摔上。

“這個孩子……”禿頂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坐到小紅袍剛才做過的那張椅子上,然后對“我”抬抬手,說道:“你也坐下吧,別緊張,咱們就聊聊天。”

“我”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浮現(xiàn)那種說完就能離開公安局的釋懷表情,“好的林局長。”

“不用太客氣,算起來我應(yīng)該就比你父親大一點(diǎn),你就叫我林叔吧。”禿頂男人和藹笑著,跟“我”說道:“那么,能不能詳細(xì)的告訴我,在六月二十七日這一天,你都做了什么?”

王隊站在一旁,打開了一根錄音筆。

“六月二十七日?”“我”想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說道:“那天早上我從醫(yī)院出來,和XX街坊里的一位老大爺還有他兒子從醫(yī)院出來,他們把我送到了XX街坊之后,我就離開了,之后坐上長途汽車前往洛城去,晚上就找到了張瑜之,就是外面那個年輕男人。”

自詡林叔的禿頂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望向一旁的王隊,王隊跟著點(diǎn)頭,他才轉(zhuǎn)過目光接著問“我”道:“不要緊張,說仔細(xì)一點(diǎn)。比如你從XX街坊出來之后,遇到了誰,然后在千萬洛城的路上,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最后你又是怎么找到張瑜之的?”

“我”楞了一下,說遇到了丁麗麗,我以前一個同學(xué)。至于上了車之后,我就睡著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山道上,然后我就找了張瑜之。

林叔很耐心,點(diǎn)點(diǎn)頭,開始跟“我”聊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比如那天山道上的風(fēng)大不大,天色黑不黑,路過的風(fēng)景漂不漂亮,車上的人有沒有互相聊天,他們又都說了些什么,總之,都是與他最開始問的兩個問題毫無關(guān)系的話。

只是問著問著,他突然道,你遇到丁麗麗的時候,張燕是怎么看到你在她身后的。

“我”還是像剛才那樣隨口回答著:她那時候扭頭看到我的。

隨即,林叔的問話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根本不給“我”完整回答一句話的時間。

“多遠(yuǎn)?”

“沒幾米吧——”

“你為什么要跑?”

“我看到丁麗麗死了啊——”

“丁麗麗為什么會突然被公交車撞上?”

“我不知道啊——”

“那張燕為什么說是你推的丁麗麗?”

“什么——我沒有,張燕他是在胡說!”

“那么最后一個問題,”林叔瞇起眼,眼中寒光四射,“張燕是誰?”

“我”完全愣住了,似乎再也回答不上來。

“呵呵……”林叔身子往后一抗,看著我平靜道:“我們調(diào)查過你,張燕不是本地人,她和你完全沒有任何交集——除了丁麗麗死的那天你見過她之外,你應(yīng)該完全不認(rèn)識她。可在剛才的問話里,你非常清楚張燕是誰。最關(guān)鍵的是,張燕在向我們報警之后,突然瘋了,跳樓自殺。我相信你一定熟悉她跳樓的方式,就像你之前在立國房產(chǎn)中介公司上班的同事曾亮一樣,突然發(fā)瘋,突然跳樓。”

“這件事,我們之后深入的調(diào)查過,”王隊在這個時候恰好接過話頭,說道:“無論是曾亮還是丁麗麗,又或者是你的另一個同事黃克以及你的老板楊立國,他們在臨死前,都和你有過聯(lián)系。”

“對于這些,你有什么要說的嗎?”林叔平靜的看著“我”,就像是在詢問自己的同事一樣。

而“我”先是沉默,隨后雙手抱頭,趴在桌子上,忽然哽咽起來,坦白道:“我沒想殺他們,我真的沒想殺他們——殺他們的是鬼,不是我……”

“我”的語無倫次,令林叔和王隊都沒有想到,他倆猛地望向“我”,似乎不敢相信“我”會這樣就說出這么一番幾乎承認(rèn)是自己殺了人的話。

我恍恍惚惚的看著這一切,仿佛坐在家里看著電視上正在上映的一部警匪電影。電影中的警察抓住了嫌疑人,在一番審訊之后,犯罪嫌疑人精神崩潰,坦白出了一切。

可那個犯罪嫌疑人,是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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