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一路上,我都在想張老頭那眼神,可拐過頭一想,當時我和楊哥都走那么遠了,不應該看的那么仔細啊。真是越像越覺得詭異,越想越覺得害怕。
“楊哥,那房子死過人,還這么玄乎,你還執(zhí)意要買???”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我沒話找話的跟楊哥聊天。
楊哥專心致志的看著前面開車,看都不看我一樣,反問道:“死過人的房子就不能買了?”
“我不是這意思……”楊哥的話弄得我訕訕的,不知道說啥好,硬著頭皮繼續(xù)問道:“張大爺?shù)脑捘悴恍艈??他家的人都死的那么玄?hellip;…”
“我信啊。”出乎我的意料,楊哥居然點點頭。
“那你還堅持要買?”我驚呼一聲,差點從座位上蹦起來,那么大的反應讓楊哥也有點始料未及,車子差點開歪撞到路邊石頭伢子上。
“神經(jīng)病吧你!”楊哥一下就惱了,騰出一只手對著我腦袋就是一巴掌,然后惱道:“你忘了咱們下午來干啥的了?”
“那張大爺?shù)脑捓锊皇钦f的足夠清楚了!首先,那家的人迷信;其次,那房子死過人;最后,現(xiàn)在那房子的房主是個姓周的小寡婦!”楊哥余怒未消,說話都帶著刺,“這不就足夠了,既解釋清楚那個姓周的女人為啥把房子賣這么便宜,也肯定了那女人的的確確是這房子現(xiàn)在的主人!”
我愣了下,真是沒想到,從張大爺?shù)脑捓?,楊哥沒聽出任何害怕來,反倒把最關鍵的倆問題都搞清楚了。
“你啊,還是太年輕。”過了會,楊哥倒是自言自語起來,“接二連三死過人怎么了,小于你知道不知道,當年我在西安給人家跑二手房市場的時候,遇到過的死人屋比這離奇百倍!”
“都說咱澤陽地邪,十三朝古都之地陰氣重;可西安不也是十三朝古都之地,和澤陽一樣該有的都有。那年就在西安,我?guī)煾祹規(guī)腿思屹u一套別墅,據(jù)說那別墅地址曾經(jīng)還是哪朝一個早折太子的墓地,一直鬧鬼。”
“接手這別墅的時候,也老有人和我們說這地邪,有鬼什么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在這住的。結果怎么樣,就當天下午,我?guī)煾稻统鲆馔馑懒?。然后,呵呵,那別墅就我一個人負責,后來還是給找到買家賣了。你看現(xiàn)在,我不還活得好好的!”
嗤——楊哥說到這,突然把車停到路邊,一臉嚴肅的跟我說:“死過人,鬧過鬼,對別人來說,也許就是個值得害怕的事;但對咱們這行的人來說,就意味著廉價房源。小于,雖說你上的不過是咱澤陽一個三流大學,但好歹也是個大學生,一個當代大學生,還那么迷信怎么行?”
聽了楊哥的教誨,我跟小雞啄米似的一個勁點頭。其實也不是我覺悟高,或者說我不害怕了,其實那會我心里就想到倆字:提成。
楊哥跟我說這么多,難道是不想給我這筆提成了?也不怕被你們笑話,我就覺得,錢真是個好東西。至少在那會兒,什么黃皮書什么張老頭,我一個都想不起來,光顧著擔心楊哥跟我說這么多是不是不打算給我提成了。
見我認罪態(tài)度良好,不,是見我如此虛心接受教育,楊哥一臉滿足,然后就給我說了三字:滾下車。
這神轉折的,我一時沒迷過來。
楊哥一臉鄙視的盯著我,說咋了,自己住的地兒都不認識了?早放你下班還不樂意?不然跟我回去繼續(xù)上班?
我這才回過神,原來楊哥開車到我目前所租房子的地兒了,還網(wǎng)開一面讓我提前下班!
“行了,知道你第一次接觸這事,心里發(fā)毛。明兒和那女人約著看房就不用你參合了,放心,業(yè)績還是算你的。就是別忘了,請曾亮黃克那倆小子吃飯的時候,別忘記叫我,權當你個人出資請咱公司聚餐,到時候可別摳,敢摳我扣你小子的提成!”
似乎是看出我的心事,楊哥撂下這話后就開著他的車走了。你別說,經(jīng)過楊哥這么一開導,我對這事兒的抵觸也不是那么大了,甚至都想好了,等明兒上班了就跟楊哥說自己沒問題了,陪著他和那姓周的女人一起看房。
這么早下班,我也沒地去,就回我住的地方去了。
我住的是以前那種老的筒子樓,一共就四層,一層四戶,一室一廳的小房子。雖然小,可這樓扯了網(wǎng)線,而且房租便宜。
其實我是想過,這么小的房子女朋友來的話也不方便,得換個大點的房子??;只不過這事兒在前年我和我女朋友分了之后就擱淺了,加上這一年我也沒找到合適的對象,也就吧這事完全拋之腦后了。
屋里啥都沒,就一張床一個桌子,因為我平時都是在外面吃,撐死在屋子里泡方面面,所以里面的電器就只有我的手機、燒水壺還有就是我攢了好久才舍得買的筆記本。
開打電腦,隨便瀏覽下網(wǎng)頁,順手打了幾把DOTA(那時候LOL好像還沒在國內(nèi)出現(xiàn)過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運氣背,連輸好幾把,覺得沒什么意思就把電腦關了。
這會兒我也不想出門,就打算煮包方面面墊墊肚子,只是在我起身的那一剎那,就覺得身后一陣冷風吹過。
我扭頭一看,身后的床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本黃皮書,和我先前在公司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玩意什么時候跑到我家來了!
我一哆嗦,顫顫巍巍的往床邊上走,鼓起勇氣伸手去撿那本黃皮書。
可身后,嘭嘭嘭的響起敲門聲!
當時尿都快給我嚇出來了,直到門外傳來黃克的聲音,我才使勁拍了拍胸脯,平靜下來,可再一看,床上哪還有什么黃皮書。
老子也是日了狗了!
我罵罵咧咧的過去打開門,同時還不忘扭頭看床,可再怎么看,也看不到那本黃皮書。
打開門,黃克又嚇了我一跳。他跟個門神似的站在外面,也不說進來,聽見我罵罵咧咧也不像往常那樣跟我說笑,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讓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我看著黃克這樣,難受的要死,先讓他進來后隨手關上門問道:“有什么事快說,是不是楊哥讓你來找我?”
黃克還是那副表情,只是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呆滯無神。
“于磊,你說的那本黃皮書,我看見了。”
黃克一開口,我呲劽了一下,差點摔倒。
嘭嘭嘭!
今天的門也不知道怎么了,沒等我開口問一句,又一陣猛烈的響聲,一聽就知道有人在踹我家門,而黃克還是那樣,跟沒聽見似的。
我咬咬牙,伸手過去猛地一拉,門就開了。
外面站著的,是曾亮。
曾亮的臉色,比黃克還差,是一種蒼白,毫無血色的那種,而他的眼里,充滿恐懼。
仿佛沒看到黃克似的,曾亮見門開了就沖了進來,抓著我的雙手,顫顫巍巍的說:“書,書,書……你上午說的那個黃皮書,我看到了!”
我清楚,就算那黃皮書忽隱忽現(xiàn)靈異的嚇人,但也不至于讓人流露出這樣的恐懼表情來,曾亮到底看見了什么,能讓他嚇成這樣?
“書里的內(nèi)容,你看到過嗎?上面畫著的,是我的畫像,不,畫的是我的尸體!除了我的,還有黃克的,你的,楊哥的!”
唰,我的臉色,一下變得和曾亮一樣蒼白。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扭過頭,望向屋里的黃克。
黃克看著我倆,空洞呆滯的目光一成不變,點點頭。
可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在燈下陰暗不定,卻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