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小聲的叫了句奶奶,奶奶看著我,這會就算是僵著的笑也笑不出來了。
“良善,是你看走眼了,一個泥菩薩怎么可能會變臉!”
“奶奶,可是我真的看見了!”我張嘴解釋,可是我還沒說完就被奶奶給打斷了,叫我別疑神疑鬼了,快要升學(xué)了,住校可不比家里,快去想想要帶什么東西去學(xué)校,學(xué)校離家遠(yuǎn),到時候她可不會把東西替我送到學(xué)校里頭來。
過完這個暑假,我就要上五年級了,五六年級的學(xué)堂是和我們白柳鎮(zhèn)里的小學(xué)是分開來的,離我們白柳鎮(zhèn)七八里左右的石蓮洞。石蓮洞,一個地方的名字,在我們這里算的上是一個有點(diǎn)名氣的地方,成名的原因有三個:
一是相傳石蓮洞有十八個洞,有懂風(fēng)水的人說這十八個洞在地底下連成了一朵蓮花的樣子,洞里都是石頭,所以叫石蓮洞。
二是石蓮洞地域范圍內(nèi)還有兩座獅子山,兩座獅子山的模樣酷似兩頭蹲著的大獅子,奶奶以前和我說過,當(dāng)年石蓮洞周邊的村落,為了爭這兩座獅子山,要把腳穿進(jìn)被火燒紅的鐵靴子里去的,誰敢穿那這兩座山就是誰的,竟然還有這種爭山規(guī)矩,腳上濺到火星子都疼的不行,更何況是穿到一雙燒紅的靴子里去,太殘忍了,不過我還是很好奇那時候誰把這座山給爭下來的,問奶奶,奶奶也說不知道,她也是聽說的。
三就是是古時候有個讀書人在石蓮洞里的一個破洞中勤學(xué)苦讀,具體叫什么就忘記了,那個人最后高中了狀元。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中了狀元后,這塊地方也隨著狀元爺而出名,之前讀書的那個洞,也被稱為狀元洞。
我要上的那所小學(xué)就叫石蓮洞小學(xué),建了好幾十年了,就建在當(dāng)初狀元爺住的那個破洞周圍,期望能激勵學(xué)生好好念書。
升學(xu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奶奶和我這么一說,剛才不好的心情頓時也就消除了大半,還自我安慰既然奶奶都說沒事了那就沒事了,便一蹦一跳的跑去了梅玲家,梅玲有個哥哥在石蓮洞小學(xué)上六年級,我要去問問他我們都要帶些什么東西去學(xué)校。
眼見著開學(xué)的日子越來越近,良慈哥也要回去上大學(xué)了。自從秀云姐嫁給八斤后,良慈哥的身體每天都在恢復(fù),還沒十天,全身的肉像是給輪胎打氣一般,鼓回到我們正常人的樣子,皮白高大,五官清秀,長得酷似我爸,當(dāng)然,也像我伯父,只是我伯父胖的厲害,良慈哥又高又瘦些,看起來就像是我爸的兒子。
良慈哥29號早上回去的,回去的前天晚上,將我叫到他房里,他給我買了好多吃的用的東西,還給我買了一輛嶄新的自行車,說他聽奶奶說學(xué)校離家遠(yuǎn),騎著自行車去會輕松一點(diǎn),然后七七八八還有上學(xué)的書啊筆記小本子啊買了一大摞,還覺得不夠,把他帶回來的水杯、畫畫用的板子、顏料盒什么的統(tǒng)統(tǒng)給我,就差沒把他身上衣服脫下來留給我當(dāng)紀(jì)念了,說是這次一回去,便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再回來,指不定以后再回來時,我就已經(jīng)長成一個大姑娘了,說著還抱了我一會,叫我好好讀書,考上清華北大,到時候他就可以天天帶我出去玩,吃好吃的東西了。
良慈哥送這么多東西給我,我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在良慈哥上車之前,我之前我拿了我珍藏好久的蝴蝶標(biāo)本送給了良慈哥,另外還拿了我爸一本老年人保養(yǎng)用的醫(yī)書,打算讓良慈哥送給我爺爺。
良慈哥聽說我托他把這些東西送給爺爺?shù)臅r候,很是疑惑的問了我一句什么爺爺?我剛想說良慈哥腦子是不是被病壞了還沒好起來,當(dāng)然是我們的爺爺,但我的話沒說出口,奶奶推著良慈哥上車,伯父也在發(fā)動著車子,在車子即將開動的時候,良慈哥忽然從車窗里遞出來一張紙,對我說給秀云姐。
說完車子就已經(jīng)開動了,在奶奶哭著和良慈哥他們揮手說再見時,我打開良慈哥給我的那張紙看,紙上畫的是一棵大樟樹,樹下有牽牛花的藤蔓,一把輪椅。
這不是之前我找良慈哥和秀云姐在的那棵大樟樹下嗎?那會我還看見秀云姐親良慈哥呢,只不過這畫里卻只畫了一把孤獨(dú)的輪椅,輪椅下幾朵花兒開的燦爛,卻沒畫良慈哥喝秀兒姐的影子。
我看不懂這畫畫的是什么東西,估計是良慈哥叫我交給秀云姐,在良慈哥走后,我立馬跑去八斤家里,八斤這個胖子坐在大門前搓雞毛,見我來了,格外的開心,對屋里喊道:
“秀云,小姨子來了!”
我看著八斤那被開水燙的紅腫的手,嘲諷的對八斤說這么胖了還吃雞,小心胖死。八斤也不生氣,嘿嘿對我一笑,說這雞可是煲給我秀云姐吃的,字秀云姐嫁過來后身體就不好,他可想著要把秀云姐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還要去學(xué)門掙錢的手藝,不能讓秀云姐跟著他吃苦
話說的這會,秀云姐從屋里扶著門走了出來,八斤見狀趕緊的丟了手里頭的雞,去扶秀云姐,秀云姐見我來了,笑了笑,罵我可好幾天都沒來看她了。
秀云姐的氣色大不如從前,臉色蒼白,也瘦了好幾圈,我將手里的畫遞給秀云姐,說是良慈哥給她的,他病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今天回去念書了。
秀云姐接過畫,打開一看,笑了一下,旁邊的八斤看著這畫,有些不可思議的問我這是白良慈那病秧子畫的?
我不滿的罵了一句八斤才是病秧子,這不是我良慈哥畫的難道他還能畫的出來?
八斤嘿嘿一笑,對我說早知道白良慈畫的這么好,他就去拜良慈哥當(dāng)師傅了。
這話立即把我的火氣消了下去,八斤一手接過秀云姐手里的畫,扶著秀云姐坐到椅子上,對秀云姐說要是她喜歡的話,他等會有空就給這畫做個框子掛在墻上,八斤繼續(xù)拔著雞毛,對我講等會就在他家吃午飯,讓我嘗嘗他做菜的手藝。
我嘲諷八斤做的菜恐怕連豬都不吃,八斤卻對我說他做的菜是全家鎮(zhèn)子做的最好吃的,還說想去開個飯店。
雖然還是有點(diǎn)不甘心秀云姐就這么嫁給了八斤這個蠢胖子,但看著他對秀云姐好,心里也踏實了不少。
9月1號的早上,梅玲和他哥來我家門口等我,我爸幫我提著東西到門口打算送我報名,梅玲說我都這么大了怎么還怎么嬌氣,上學(xué)拿個東西都要老爸送,真是被我家人給慣壞了,說著指了指她哥:“有白梅鳳在,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
,每次一聽到白梅鳳的名字,我都忍不住笑出聲音來,聽梅玲說當(dāng)初她媽懷白梅鳳的時候,他爸找算命的取名字,一聽算命的說懷得是女娃,他爸立即就不樂意了,想著女孩子自己隨便安個賤名字就好了,還省的花錢找別人起,正好她媽在吃楊梅,地上有幾只雞在琢梅子,他爸那個沒文化的立即說叫白梅雞,算命的在旁邊看不下去了,就給改名叫了白梅鳳,哪知道生娃的時候是個男孩,他爸因為是女孩子就出去打工了,也不回家,那時候又沒電話,她媽等著上戶口,家里男人又不在,就叫白梅鳳了。
白梅鳳從小被我笑到大也習(xí)慣了,過去將我的東西捆在他自行車上,叫我爸放心,而梅玲見我有輛新的自行車,高興的載著我朝馬路上溜。我們的心情就如天氣一樣好,我和梅玲在討論我們會不會分在同一個班,會不會住同一個寢室,梅玲一聽我說寢室,立即轉(zhuǎn)頭對我抱怨:“良善我和你說,我聽我哥說了,我們女生的寢室,就在狀元洞前邊不遠(yuǎn)的地方,你知道嗎,狀元洞上面就有座尼姑庵,要是晚上那尼姑不停的敲木魚,我們哪能睡的著啊。”
說到尼姑,我渾身一顫,我莫名其妙的聯(lián)想到光頭白臉的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