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飛,吳菲的弟弟,薛雪的最后一任男友。
姑且把他們的關系稱之為情侶。
在我已知的薛雪的歷任男友中,薛雪最恨的,應該就是吳小飛。甚至依照國際慣例,薛雪縱身一躍后,在花樹的陰差陽錯幫助下化身怨鬼,該第一個去找的人,就是吳小飛。
薛雪手指中夾著的那根金針,足足有尺許長。
由于過于纖細,那根金針,一不留神就會被忽視掉。
“你哪來的這東西?”我沒有立即伸手去接,而是好奇地問道。
鑒于羅圈他爺爺?shù)哪莻€先例,我猜測要是我立即開口拒絕的話,恐怕馬上就會被薛雪弄出來一個鬼遮眼。
“是吳小飛插在我身上的。”提到吳小飛,薛雪的面色就是一片青色猙獰。
雖然我知道她應該是不會對我有惡意,但那張猙獰的面孔,看的我心驚膽戰(zhàn)。
“你需要我怎么樣把這根真交給吳小飛?”我繼續(xù)問道。
事情已經(jīng)過去有些年頭,吳小飛又是直接退學,估計現(xiàn)在想要找到他的下落,其中的難度并不亞于大海撈針。
另外我還有一重猜忌。
吳小飛和江水仙的男友一決雌雄,兩人一個被捅的生活不能自理,一個直接被活生生咬死。事后還活著的吳小飛,會不會已經(jīng)被抓起來嘎嘣脆了?
“放心,吳小飛還活著。”薛雪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說道,“你只需要把這根針交給吳小飛手中,告訴他是我薛雪還給他的就可以了。”
我默然點了點頭。
接過薛雪手中的那根鎮(zhèn)尸驅(qū)鬼針,我剛想說什么的時候,一股淡藍色火焰自我手中騰起,迅速包裹了整個右手。
那淡藍色的火焰,沒有絲毫溫度。若非親眼所見,我都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淡藍的火焰中,那根細若游絲的金針,被包裹在一個三寸見方的盒子里。
盒子晶瑩剔透,能夠清晰看見里面的金針。
薛雪望著我手中的盒子,臉上浮現(xiàn)出畏懼的神色,身影逐漸變淡,最終消失不見。
“喂——”我喊道,但知曉這是徒勞。
整個事件中,我還有很多的事情不明白,還有好多的問題想問薛雪這個當事人,但是她居然就那樣悄悄的開溜了。
微微搖頭,我繼續(xù)沿著山路往下走去。
等我打車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jīng)是接近子夜時分。
寢室里五個渣渣都已經(jīng)回來,但他們一個個都是紅光滿面,寢室里飄蕩著一股子酒味,人卻是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
那件壽衣倒是不見了。
一夜無事。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老大嗷嗷叫著,像見了鬼似的。
他的叫聲,把我們都驚了起來。
“我的娃娃不見了。”老大赤著腳光著膀子站在地上,只穿個大紅褲衩,“你們誰偷走了我的娃娃,快交出啦!”
娃娃,就是充氣娃娃。
清明節(jié)前,幾個爛人拿我的號下單,以我的名義買的那個充氣娃娃。只是我記得收貨后就一直被仍在床底吃灰。
寢室屁大點地方,三分鐘就搜了個底朝天。
結(jié)果令我們所有人都感到驚訝的是,那個娃娃居然不見了!
老大說,昨夜他睡到三點多的時候,起來撒了泡尿,順帶把娃娃自床底拉了出來,擦洗一番后抱著上了床,結(jié)果早晨起來變成了抱著枕頭,娃娃不見了!
根據(jù)老大的回憶,在睡夢中,好像有人搶走了他的娃娃,然后塞了個枕頭給他。
“不會吧?沒聽到有人進來過啊。”老六掻了搔腦袋,疑惑地說道,“寢室的門鎖著呢,怎么可能有人進來。”
要是賊翻窗戶進來的話,擺在桌子上的幾臺筆記本估計都要遭殃。
幾人討論來討論去,沒能討論出一個結(jié)果,就只得作罷。
上午的課是班級的小課,其他幾個人都去上課,就剩下老三和我在寢室躺著。
正在我琢磨著怎么找吳小飛的下落的時候,老三突然支起身子,把聲音壓的低低的,對我說道,“老五,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有鬼?”
我笑了下,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老三一骨碌翻身坐起來,聲音壓的更低了幾分,“你還記得你回去的時給我打電話,我對你說的那些話不?”
不等我開口回答,老三就徑自說了下去。
“你說你收到的,是件藍色壽衣對吧?這件事本來我是沒放在心上,但我出去玩的時候,恰巧遇到了一位我們的學長,于是就聊起了關于學校的一些事情。”
聊來聊去,老三和那位學長就聊到了女生寢室的那間宿舍。
當時,那位學長就來了興頭,將當年發(fā)生的事情給老三講了一遍。不過老三聽到的版本,明顯是屬于各種傳聞和小道消息混雜起來的。
不過有一點倒是相同,那就是那個寢室鬧鬼了。
提到了那間女生宿舍,自然避不開事件中那些男主角們的寢室。
結(jié)果,老三一臉郁悶地告訴學長,他現(xiàn)在就住在傳聞中的那間和鬼宿舍沾了半個邊的男生寢室樓的那間男生宿舍。
學長頓時兩眼冒光,問有沒有什么奇特的事情發(fā)生。
答案自然是沒有。
在學長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中,老三想到了我的那個壽衣快遞。于是,老三就輕飄飄地講出了這個事情。
那位學長一拍大腿,“我就說怎么可能沒事!薛雪下葬的時候,就穿著藍色壽衣!”
這事,老三回來也沒和其他幾人吭聲。
“你們幾個誰先回來的寢室?”我遲疑了下,問道。
當初被一個電話召回寢室,壽衣懸掛在寢室燈管上,老大、老三和老六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不過是發(fā)生在昨天的事情而已。
我到現(xiàn)在還沒能搞明白,昨天我是什么時候開始撞鬼的。
“老大第一個回來的。”老三回答的干脆利落,“昨天早上五點多的時候,老大就回到了學校。我是第二個回來的,不過我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快中午了。”
從老三的神情看,老大回來的時候,似乎沒有遇到什么異常的事情。
也就是說,那件壽衣,或許老大并沒有看到。
話題再度回到了關于那個有沒有鬼的論點上。
“我覺得,老大的娃娃,是被不干凈的東西偷走了。”老三滿臉神秘,聲音就和神神叨叨的瘋子在人背后說悄悄話似得,“昨天我回來的是,學校里傳聞又有人進了那個鬼宿舍呢!”
在老三遇到的那位學長的講述中,只要鬼寢室有動靜,三三一三也肯定會出狀況。
“那你覺得會是那個鬼偷走的?”我好奇地問道。
“那還用說?肯定是薛雪啊!”老三理所當然地說道。
寢室里,驟然卷起一陣陰風,涼颼颼的讓我打了個哆嗦。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老三卻是似乎什么都沒察覺到,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你想啊,以前這個寢室里,有薛雪的好幾任男友。作為一個對自己長相很自信的美女,那里能容忍男友用娃娃這種事情?”
我沒應聲,悄悄的給老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說了。
結(jié)果則是老三說的更起勁,伸手在床頭拉了罐啤酒,一把扯掉拉環(huán),灌了一大口后伸手抹去嘴邊的泡沫,說道:“你要知道,越是長得漂亮的女人,脾氣就越差,心眼也越小。薛雪換了幾個男朋友?為啥換?還不是因為對那些男友這個不滿意,那個不滿意,挑挑撿撿的……”
“所以嘛,就算是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出誰偷走了娃哇——”
最后的一個字,化作了驚恐的尖叫。
任誰在說的正嗨的時候,驟然頭頂上掉下來一顆人頭,都會被驚的駭一跳。
“你是說我水性楊花嗎?”薛雪的頭顱懸浮在半空,和老三平視著,就是不知道此時是骷髏頭還是血肉俱全。
老三驚的上下牙床磕碰,不斷發(fā)出噠噠噠的輕微響聲。
“以后再背后說人閑話,小心我扯斷你的舌頭!”說著,薛雪那披在腦后的烏黑長發(fā),驟然前揚,猶如鋼針般刺出。
老三發(fā)出了凄厲的慘呼。
等呼聲落幕,薛雪已經(jīng)消失不見,但老三身后的墻壁上,是片密集的小孔,形象地描繪出一個大致的人頭輪廓。
“咦?”老三喊了兩聲,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啥事都沒,于是就不喊了。
“你抽風了嗎?”我裝作愕然的樣子,瞪大眼睛看著老三,“好端端的你把你的啤酒扔了干嘛,還亂吼亂叫,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非禮了呢。”
老三一下從床鋪上蹦下來,滿臉狐疑地看著周圍,“咦,剛才我明明看到了一個人頭,怎么轉(zhuǎn)眼間就不見了?”
“什么人頭?”我問道。
“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的頭,但是沒身子,頭發(fā)還鋼針一樣……”驟然,老三不說話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他床鋪靠著的墻壁上,那里有著一片觸目驚心的細孔。
噗通——
老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色蒼白如紙,“完了,完了,完了,我被女鬼盯上了。”
說著,他掏出手機,飛快地撥通了一個電話,大聲喊道,“大師,大師,快救救我,我們寢室真的鬧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