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走的很突然,突然到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整個精神病院亂成一團,外面凄厲的警笛呼嘯而來,把我和張飛帶去做了一次筆錄。不過我兩早就暫時統(tǒng)一過口徑,倒也沒出什么紕漏。
一陣忙碌后,我和張飛并肩坐在張靈跳下去的地方。
“你到底隱瞞了多少東西?”我點了兩支煙,拋給張飛一支。
張飛沒有動那支煙,而是神色肅穆地捏著對虛空拜了一拜,嘴里絮絮叨叨了幾句后,將那支煙丟下山澗。
“我堂姐生前也喜歡抽煙。”張飛解釋道,“小的時候,我覺得堂姐抽煙的姿勢超帥,于是我就跟著抽了起來。”
我默然。重新點了一根煙給張飛。
張飛接過后,深吸了口,吐出個一箭穿心,“或許你想不到,堂姐在很小的時候,家里出了事,她就寄宿在我家,在我十二歲之前,我和堂姐是同床睡的。”
好復雜的關系。我只能默默的不說話。
“堂姐比我大兩歲。我十二歲的時候,她已經(jīng)十四歲,但是我對某些事開竅很晚。直到有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抱著堂姐,好奇地捏著她胸口的肉,問她是什么感覺的時候,堂姐一腳把握踹下了床。”
“那件事之后,我就有意無意地避著堂姐。無論是放學還是其他的時間,都能不和她碰面就盡量不碰面,免得兩個人尷尬。”
“再后來,堂姐留級了,留到和我一個年級,和我一起參加了高考,填了同一所學校。”
張飛說著,眼中閃過一抹悲慟,“大一剛進學校沒半個月,堂姐就給我介紹了薛雪,又給我介紹了吳菲和花茶,但是我都拒絕了。”
“因為我知道,堂姐對男人不感興趣,除了我之外。”
我發(fā)現(xiàn)我除了沉默,其他什么也做不來。
冷鋒那一個寢室的都是基佬,而薛雪這邊寢室,居然都是一群???也真是難為了他們能湊在一起。
“吳菲的死,主要原因是堂姐嫌棄她不自愛。”
“在吳菲死后不久,薛雪就選擇了休學。期間還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薛雪回來后,被堂姐狠狠地打了一頓,之后就是和冷鋒的堂弟攪在一起。”
我沒說話,把整個煙盒都遞給了張飛。
又點上一根煙后,張飛繼續(xù)說道,“冷鋒的堂弟,只是為了報一箭之仇。等他宣布把薛雪甩掉后,被薛雪的哥哥韓虎打斷腿,休學離開了渝城,從此不知去向。又過了段時間,薛雪和吳小飛搞在了一起。”
聽張飛提到吳小飛,我頓時精神一震。
整個事件中,除了那個被說的神乎其神的花茶的弟弟花樹,我最好奇的,就是這個吳小飛。
依照薛雪以前顯露出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對吳小飛言聽計從的。
“吳菲和吳小飛,是姐弟。吳菲沒什么特別之處,但是吳小飛卻繼承了他父親的一些東西,能夠驅(qū)使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我的心咯噔了下,果然如此。
“吳小飛和薛雪剛在一起的時候,堂姐就看出了端倪,央求我出手幫忙過一次。那個時候,我剛認識我?guī)煾?,根本是不知天高地厚,于是就貿(mào)然出手了。”
結局,自然不言而喻。
因為張飛的出手,吳小飛變本加厲,也就是那段時間,薛雪每天回來都是鮮血淋漓。
張飛是半吊子,但張飛卻有個好師傅。
有個好師傅的好處就是本領雖然不咋的,卻能有不少好寶貝。
張飛見自己搞不定吳小飛,一怒之下動用了師傅留下的一件法器。吳小飛和張飛交過幾次手后,發(fā)現(xiàn)張飛本領稀疏,就放松了警惕。
結果張飛居然強行利用法器壓了吳小飛一頭,吳小飛落荒而逃。
和張飛斗法的敗落,讓吳小飛對薛雪的掌控力極度下降。也就是兩人斗法后的第二天,吳小飛和薛雪在食堂徹底決裂,吳小飛知道自己以后不可能再控得住薛雪,就當場動手泄憤。
薛雪清醒過來后,受不了打擊,就央求張靈將自己推下陽臺。
這期間,就不得不說另外一個人——花樹。
薛雪的異常,整個寢室的姐妹都很關心。于是花茶就找來自己弟弟花樹,結果花樹還在暗中觀察的時候,張飛已經(jīng)出手。
吳小飛被張飛打敗,花樹猜測到薛雪可能會想不開自殺,于是就囑托了花茶一件事。
花樹交給了花茶兩套衣服。
一套是天藍色的壽衣,一套是天藍色的長裙。
當時花樹叮嚀花茶,要是薛雪想不開,就讓薛雪穿著那套藍色的壽衣去尋短見。
結果這件事,被花茶忘掉了。
那套藍色的壽衣,是花樹師門的一件法器。若是當時薛雪穿上那件壽衣,花樹在遠處作法的話,就能保下薛雪的姓名。
結果花樹做了七天法事,回頭收到的卻是薛雪的死訊。
而因為花樹的做法,薛雪變成了怨靈。
為了消除這場自己帶來的麻煩,花樹不得不返回師門尋求幫助,結果離開沒多久,花茶也斃于非命。
花茶走后,張靈整理花茶的遺物,發(fā)現(xiàn)了那套壽衣和裙子。
張飛則是根據(jù)那兩件物品,一路追查到了花樹頭上,兩人不由分說就是一頓亂斗,結果張飛的法器碎裂,花樹也受了不輕的傷。
兩人打類了坐下來聊天斗嘴,才發(fā)現(xiàn)原來都是好心做成了爛事。
再后來,那件裙子花樹留給了張靈,而那套壽衣卻是給了薛雪,最終被薛雪穿進了墳墓。
聽到這里,我突然留意到一個點。
薛雪是穿著那套壽衣被下葬,而不是進了火葬場。
“韓家不差錢,加上在當?shù)匾灿行﹦萘?,這點事對他們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張飛搖了搖頭,“而且薛雪也不會出現(xiàn)你想的那種尸變,因為那件壽衣就有鎮(zhèn)壓這種事情的能力。”
“不是這個。”我手抬起,虛畫了兩個圈,“我想問的是,我收到的那玩意,和你說的,會不會是同一個貨色?”
羅圈他奶奶的那個盒子也就罷了,要是那壽衣也是葬品,我就真有些受不了。
“沒見過,不好說。”張飛搖頭。
“你繼續(xù)吧。”我說道。
張飛把吸完的煙頭伸手一彈,彈下山澗,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已經(jīng)講完了。”
這就講完了?
我突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從上午開始,先是撞了個鬼被關在鬼寢室,而后施琳跑來晃悠了一圈,之后就是和張林聊關于那個寢室的故事,緊接著跑來這里找張靈……
似乎這一天我格外的忙碌,現(xiàn)在天幕已黑,遠處燈火閃爍,我卻依舊滿心疑問。
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了。
關于那間鬼寢室幕后的事,關于那個寢室的學姐們和當年那些學長們之間的恩怨親仇,也都理的七七八八。
可是,為什么是我?為什么偏偏是我看到了三雙拖鞋?為什么……
我還有很多為什么沒搞明白。
尤其是那個該死的壽衣,到底鬼寢室的事,和那個壽衣,有什么瓜葛。
張靈用生命最后的時光翱翔,那四個在她身后的魂靈,必然是吳菲和薛雪死人??煞置魑矣浀脧堬w說,花茶的鬼魂,被花樹帶走了。
施琳讓我來找張飛,本意是為了解決那個壽衣的問題。
我把我的幾個疑惑點說出來的時候,張飛無力地笑了下,“你問我,我問誰去?”
從精神病院出來,我獨自走在下山的路上,心中雜亂無序,腦海更是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輕靈的歌聲,自身后傳來,分為好聽。
是《千千闕歌》。
那個寢室的學姐們里面,薛雪是迎新晚會上一曲《千千闕歌》,風靡全場。
我放緩了腳步。
“胡來,我們又見面了。”一身天藍壽衣的薛雪,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猶如一團飄忽的霧氣,隨時可能會散去。
只不過這次,她的臉上不再是慘白的骷髏頭。
“韓學姐好。”我感到身邊陰風陣陣,兩條腿都瑟瑟發(fā)抖,但我只能強作鎮(zhèn)靜。
學校到這里,起碼有好幾十里的路程,一個鬼居然能跑這么遠,也是蠻辛苦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過來的……
鬼使神差地,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薛雪似乎有些臉紅,神情不大自然地說道,“幫我把一樣東西交給某個人。”
好熟悉的場景。
我先是愣了下,旋即想到了羅圈的爺爺。
好像我跑進鬼寢室,和羅圈他爺爺?shù)哪莻€盒子和吊墜也有關系。
“好吧,我盡量,但是不能保證一定送到。”我說道。
薛雪如釋重負地笑了,伸手向懷里摸去。
看到她的動作,我倒是有點好奇,她這個穿成浴袍似的壽衣里,居然還能藏東西?
令我沒想到的是,薛雪伸手在懷里摸東西,摸了足足十分鐘后,才夾著一根細若游絲的金針遞了過來。
“這根針,叫鎮(zhèn)尸驅(qū)鬼針。”薛雪的面色有些復雜。
鎮(zhèn)尸驅(qū)鬼?好像林大川的那個叫驅(qū)尸鎮(zhèn)鬼。
“給誰?”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