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伏在他的身邊,他的嘴唇貼著我的耳朵小聲的交代著。我點了點頭飛快的跑了出去,懷中捂著的是一盞燈,我捂著頭剛跑到門口,秦飛臉色低沉的攔著我,“我陪你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奶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讓他陪我去,奶奶擺了擺手,我咬了咬唇,“不用了,奶奶就交給你幫忙照顧了,我快去快回!”
說完,我撒腿就跑,邊跑邊回頭看,生怕秦飛跟了上來,剛跑出診所就撞見一個大肚婆,我急得直跺腳,轉(zhuǎn)頭往回跑。
奶奶吩咐我,叫我一路上提防著懷孕的人,千萬不能和她正面接觸。這倒好,剛出們就撞見一個。
待到那個大肚婆消失在走廊,我才捂著臉頰跑了出去,奶奶說了叫我務(wù)必迅速趕到十里鋪,去取一樣?xùn)|西。
我心中搗鼓著,那是什么東西,連孕婦都要避諱,心中七上八下跳的厲害!
我邊跑邊咒罵,這天氣真是變得快,我剛出門的時候還是艷陽高照,眨眼間風(fēng)起云涌,天上愁云幾盞煞是烏黑,呼呼的冷風(fēng)像是刀子刮得臉火辣辣的疼,迎面而來的風(fēng)灌入我的耳朵里惹得生生地疼。
越往十里鋪的路上越荒涼,沒人無事會去十里鋪瞎晃晃,想起上次那個紙人,我的心中仍有余悸,眼見著手中的燈被風(fēng)吹的忽明忽暗,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心忍不住一抖一抖的。
我一路狂奔驚的歇息在樹枝上的烏鴉,扇著翅膀扯著嗓子一路嘶鳴,有那么幾只黑烏鴉,一路呱呱的跟著我,在我的腦袋上盤旋,任我怎么撿著石頭都砸不走。
烏鴉叫,死人到,若不是奶奶交代,打死我也不要再來十里鋪,真是晦氣的很!
還好還好,我氣喘吁吁的沖著奶奶說的位置走過去,輕手輕腳生怕自己惹惱了那些東西,一路上念叨著阿彌陀佛。
奶奶說叫我?guī)е你~錢串子在手腕上,一匝印好四方金,我將燈輕輕的放在地上,再從荷包里掏出小羅盤,站定分辨著方位。
奶奶說,叫我端著羅盤面對著村子,在亂葬的東南角方向有一個黃土堆,果然我找到了那個黃土堆,破敗不堪的黃土堆,若不是奶奶指點,恐怕還真一眼看不出那是個黃土堆。
我走在黃土堆面前,將燈安放在正中間,端起羅盤,拿出奶奶給我準備好的紙,渾渾噩噩的跟著念了起來,只覺得一股冷風(fēng)拂面而過,我縮了縮身子念的更加大聲。
空曠的聲音在荒野里回蕩,烏鴉的悲鳴響徹十里鋪,四周寂靜的都能聽見我粗重呼吸聲,我加快速度!
我瞪大了眼睛,黃土堆上冒著黑氣,我嚇得退了幾步,黑氣翻涌而出,燈火越來越暗,就快要熄滅了,我閉著眼睛大聲的念叨著經(jīng)文,記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那黑氣越冒越多,我嚇得一個勁兒的顫抖著,該不會又是遇到什么臟東西吧,奶奶還真是疼愛我啊!
冷風(fēng)驟停,烏鴉好像也消失了蹤跡。待我在睜開眼睛的時候,黑氣不見了,我趕緊完收起經(jīng)文,趕緊往回走。一看腳下,不好,燈熄滅了,瓶子歪倒在我的腳邊,鞋子上沾上了些許燈油。
我勒個去吧,該不會真的這么點背,我打量了一眼四周,好在沒什么異樣,我不敢多做停留。
趕緊掏出四方金,走個幾米點上一堆,我也不知道奶奶這么做是什么意思,那個黃土堆里又是哪個人!
暗自慶幸那個人沒有故意嚇唬我,盡管如此我點四方金的時候,雙手都抖得厲害,時不時的余光瞄著身后。
手中還剩最后幾張四方金,燒完我就可以解脫了,丫的,不過就是少幾張紙,我累的還流浹背。
“呲呲呲”我扒拉了好幾下打火機,怎么也點不著,我握著打火機甩了幾下,暗自咒罵著奸商,還好當時順手在奶奶的口袋里拿了一盒火柴。
我取出火柴一連擦了好幾根也沒一點火苗子,我就納悶了,打火機壞了情有可原,這無風(fēng)無雨的連干燥的火柴都點不然。
我將四方金放在地上,跟火柴較上了勁兒,最后一根火柴終于劃燃,你妹啊,一股風(fēng)驟起,吹滅了我的火柴,刮走了我的四方金。
四方金不可以少,這是對亡魂的不敬,我追著被刮走的四方金,還好四方金落在了黃土堆上,我雙手作了個揖,躡手躡腳的走到土堆邊上,去取四方金。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我欣喜的撿起四方金,數(shù)了數(shù)張數(shù)不少,走了幾步,突然意識到什么,頭瞥了一眼。
白白的東西,我走過去湊近一看,嚇得我倒退了好幾步撞到了身后的墳上,碰掉了墳頭上的獅子,摔了個粉碎。
我暗叫不好,這下可是闖禍了,只是那黃土堆上怎么會出現(xiàn)白骨?我之前都沒看到!
我撒腿就跑撿起地上的打火機,居然可以點燃了,我點了四方金就往回跑,奶奶說叫我往回跑的時候,不要去診所,直接往秦飛家里跑。
我覺著奇怪,為什么秦飛的二樓的房間亮堂堂的,好像是什么東西折射出的超強光線,惹得我移不開眼。
“啊”我好像是被一股大力撞擊了一般,直直的摔倒在他家門前,摔了個狗吃屎。
見我發(fā)出了哀嚎,秦飛攙扶著奶奶走了出來,奶奶沒有看我,而是直直的看著我的身后,我狐疑的回頭。
嚇得我只往奶奶的懷里竄,指著站在不遠處的女尸,她穿著臟兮兮的白裙子,毀容的面目特別的嚇人。
我捂著眼睛,該不會她一直跟著我吧,我越想越怕。
秦飛問我看見了什么,我剛準備開口,奶奶咳嗽了幾聲,我朝著秦飛搖了搖頭,佯裝很淡定。
奶奶叫我先房間里去不要出來,然后帶著秦飛進了院子,那女尸哀怨的站在門外,干涸的眼眶里噙著淚水,目光眷念的追隨著秦飛的背影。
她一直在門外徘徊,靠近不了,好像秦飛的家里有她懼怕的東西,我暗自嘆了一口氣。
我趴在窗戶上看著院子里的奶奶和秦飛,奶奶手中握著桃木劍,孱弱的身體走起路來還搖晃的很,手里搖晃著銅鈴鐺。
手中捏著一把捏著兩個錢幣,當筊來擲。我一愣,那不是奶奶以前經(jīng)常幫人做的引魂請陰嗎?
該不會奶奶叫我去十里鋪就是引魂?那個魂就是我身后的女尸?
擲筊由親人親自詢問亡靈,是否愿意回家,若愿意要請亡者賜三個應(yīng)杯(圣筊,以錢幣來擲筊,一人頭一字是應(yīng)杯(答應(yīng)),二人頭是沒杯(不答應(yīng)),二字是笑杯(還在考慮或有問題)用這種方式要連續(xù)擲出三個應(yīng)杯,表示亡靈愿意跟著法師和親友回家。
這一套一般都是給親人引魂,難道那個女尸跟秦飛糾葛頗深?
“你在十里鋪看到了什么?”我回頭,秦飛的老爸站在門邊,冷冷的看著我。
我疑惑不解的看著他,他這話什么意思,“沒看到什么??!”就算是看到了也不能說!
“引魂燈在哪里?”他突然朝著我走了過來。
引魂燈?
“沒有引魂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慌忙的拉開門就要往院子里去,卻被他拽了回來。
秦飛的老爸咋咋呼呼,我覺得眼前的絕對不是秦飛他老爸,我見勢不妙,掙脫著手臂就要往外跑。
他一把捂住我尖叫的嘴,勒著我的脖子往房間里拽,他的手上有腐尸的臭味。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你自己留著!”他的話莫名其妙,我很是不解!
我拼了命的掙扎著,快要被他捂到窒息,他在我的身上搜刮著,尋找著引魂燈!
他眼睛緊緊地盯著我的鞋子,暗叫不好,那燈油潑在我鞋子上,莫不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
他突然在的耳畔發(fā)出冷冷的笑聲,這時李欽突然推開了門,驚恐的站在原地看著我。
“冉冉,你在做什么?”
我還坂道在地面上,保持著被那個人勒著脖子的姿勢,她凡夫肉眼定是看不出那個臟東西,脖子上的束縛消失,我猛的站起來就往外跑。
我要是早知道那是引魂燈,就算是打破了我也得裝回來,現(xiàn)在倒好,要是被那個壞人撿了去,那該如何是好!
我不顧李欽的叫喊,扒開擋在門口的她沖了出去,那個人就在不遠處,一股力量牽引著我從背后掏出弓箭,拉開銀弦瞄準腳步虛浮的那人,松手無形的箭嗖的一聲穿透那個人,他變成了一只丑陋的穿山甲。
一股大力推了我一掌,我踉蹌了幾步站穩(wěn),低頭看著手里什么都沒有,我彎了彎手指,手里我是應(yīng)該握著弓箭嗎?我伸手在背后探了探,空空無物。
難道我是夢?
抬眼,風(fēng)希夜站在不遠處,一只手負在身后,另一只手里端著引魂燈,噙著清淺的笑意看著我。
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垂著眼眸,他朝我走過來。
“冉冉,引魂燈怎么可以給外人拿著!”她瞪了我一眼,從風(fēng)希夜手中搶過了引魂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