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推門瞧了我一眼,嘟噥道,“你這是在看啥呢?臉色這么白?”
我慌忙的摸了摸臉頰,難道我裝的不像,我心底的恐懼就像是洪水涌來,不可抑止的將我淹沒。
我拉著奶奶坐到椅子上,沉思了幾秒鐘才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奶奶,十年前阿婆有沒有遭遇什么奇怪的事情???”
昨晚的那張照片,阿婆哀怨的表情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奶奶疑惑的盯著我,我慌忙的打開手機,翻看著昨晚的新聞記錄。
“奶奶,我跟你說,我昨天看了一片十年前的新聞,我在照片上看到了阿婆。”我看著奶奶的眼底閃過一絲驚愕,很快就被深邃的平靜掩蓋了。
我翻出了新聞,放大那張圖片,可是圖片上人群攢動的角落里,根本就沒有阿婆的身影,空空的一塊兒,看著有些詭異。
可我明明就是昨天在照片上看到了阿婆,我有些著急,“我昨天就是在上面看著阿婆扎著兩條麻花辮!”
奶奶一巴掌拍在我額前,不高興的額念叨著,“你這孩子說啥胡話呢,從我見著你阿婆開始,你阿婆就是一頭短發(fā),幾十年了,啥時候留過麻花辮?”
我揉著被奶奶拍疼的額頭,十分的不滿,我不可能看錯,千真萬確我在阿婆房間里見過那張照片!
“阿婆都已經過世好久了,你這孩子以后不要張口閉口都是阿婆!”
我縮了縮腦袋,不滿的點了點頭,就算是過世了,常掛在嘴邊又怎么了?
“奶奶,你給我說說那件紅衣裳唄,我想知道!”我可憐兮兮的望著奶奶,她只要肯講一丁點都是好的。
奶奶有些不耐煩了,說著便站拉起來,“沒什么可說的,那衣服早就燒了。”提起那件紅衣服,奶奶拘謹?shù)纳袂榫驮桨l(fā)的撩撥著我的心。
每每我想問個清楚的時候,奶奶顧左右而言他!
“對了,你的追魂草呢?”奶奶突然沖著我問了問,我愣了幾下,連忙從口袋里掏出那個黑色的袋子,遞給她。
看到袋子,她的眉頭緊緊蹙起,快速的結果我手中的袋子,捏到鼻子旁邊嗅了嗅,臉色越發(fā)的難看了。
心下愕然,難不成這里面裝的追魂草有問題?
奶奶看了一眼一臉茫然的我,低聲的怒斥道,“你的追魂草呢?”
我嚇得手一抖,瑟縮的指了指奶奶手中的袋子,我的追魂草一直都是用那個袋子裝著的。
奶奶冷哼了一聲,將我的黑色口袋狠狠的扔在了地上,我很不解,剛準備蹲下身去撿,她便拽住了我的胳膊,“那根本就不是追魂草!”
我驚訝的看著她,“那不是追魂草是什么?”一樣的淡淡的味道,怎么不可能是追魂草?
“芭蕉散!”奶奶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這一眼把我看的心猛的一抖。
我震驚的呆滯原地,芭蕉散,懂行當?shù)娜硕贾?,芭蕉就是極陰寒的植物,本身體質就容易招惹不干凈的東西,是誰?會把我的追魂草換成芭蕉散?
奶奶叫我好好想一想,有誰曾經碰過我的荷包,定是有人想要加害于我。我的荷包都是貼身攜帶別人沒有機會接觸,我想起來了,上一次我進山溝子,追魂草好像被我弄丟了。
我記得后來我的荷包是李郝然塞到我的手心的,當時我已經沒了意識,依稀記得是他。
不可能,他不可能會害我,等等,我的荷包掉在山溝里,他是怎么找到的?
“冉冉,奶奶雖然卜不了你的卦,但是你要記住,都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就算是有一天奶奶站在你的面前叫你傷害自己,那你千萬不要相信,奶奶最害怕受到傷害的就是你。”
我看著奶娘越發(fā)蒼老的背影,莫名的想要哭泣,強忍著眼底的淚水,捏住了奶奶的雙手,“奶奶,你教教我吧!”
我暗暗發(fā)現(xiàn)奶奶其實懂很多,她不顯山不露水,很多人都以為她只會卜卦。
她詫異的看著我,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面色嚴肅的盯著我,“你真的想學?學會了,你就不會再是正常人,你會遭遇并且承受正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我點頭如搗蒜,冥冥中總感覺有那么一個人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就算是痛苦也罷,總好過我在明,敵人在暗。
奶奶沉死了片刻,嘆息了一聲慢慢說道,“好,你從小火眼就低,容易看見臟東西,可是你膽子不小。那我就先讓你先開陰陽眼。”
陰陽眼?又叫鬼眼,我聽說過,也只是在電視上看過,失傳已久,沒想到奶奶竟然會,心底涌起了一陣莫名的激動。
奶奶說了,既然她教我,就必須一切都聽她的指揮,否則就算是跪下求她,她也不會再教!
奶奶說我的體質異于常人,要開陰陽眼會比別人容易的多,但是中間不能出現(xiàn)任何差錯,我就會一命嗚呼。
要想開陰陽眼,就必須先凈眼,烏鴉本就是邪惡至陰的象征,奶奶說要用烏鴉的雙眼泡水數(shù)日,再用泡過的水涂在左眼上,每天涂十次,三天過后,眼睛就被凈化干凈,待到奶奶做完法術,接通陰陽之氣,便可以開陰陽眼。
三日之后,我火眼低加上三天的凈眼,傍晚十分我站在門口,我就能依稀瞧見那飄忽的東西,心中又害怕又驚喜。
奶奶說開陰陽眼做法,必須挑在陰歷陰時,陰氣蓄積的凌晨四點,我跟著奶奶來到一處橋下,橋下是湍急的水流,奶奶扯過一把稻草蓋在我的頭頂,在身前點上三柱清香。
她一再叮囑我,無亂聽見任何聲音,都不能睜開眼,都不能發(fā)出聲響,一旦發(fā)出聲響,鬼混就會對我不利,我嚇得緊緊地瞇著眸子,就算是打死我也不會睜開眼。
我很好奇,寒冬臘月,奶奶是從哪里取來的新鮮翠綠的柳樹葉,她將柳樹葉放在清水中,將法術施在柳樹上,用柳樹葉子輕輕擦拭著我的眼睛,再將清明節(jié)當天的露水,盛裝在不透光的器皿中,將擦過眼睛的柳樹枝連同露水放在器皿中,放在香燭火上烤幾分鐘,取出葉子貼在眼睛下方,陰陽眼便開。
從此之后,白天不緊可以看見正常的東西,夜間鬼眼開,就能瞧見身旁的鬼魂。
奶奶點了點我的額頭,示意我睜開眼睛試一試,我睜開眼,瞧著眼前大片涌動的暗黑,嚇得我手心額頭都冒著汗珠子。
開了陰陽眼,會不會真的有一天會把自己嚇死?
我閉了閉眼睛,總覺得眼睛磨得生疼,奶奶端著一碗清水,手指沾了沾水灑在我的身上,竟然像開水落在身上一般刺啦啦的疼。
一滴水剛好落在我的眼瞼上,火辣辣的讓我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奶奶立馬丟了碗捂住了我的嘴。
糟了,該死的,忘了不能發(fā)出聲音這一茬。
河水清澈透亮,就連天上的一輪圓月都落在了小河里,奶奶叫我盯著河水不準回頭,我嚇得連連點頭,生怕自己在做錯了事情。
倒影中,一個穿著白色素縞的身影朝著我的背后靠近,烏黑的頭發(fā)擋住了視線,我慌忙的閉上眼睛,心想著奶奶快點救命。
我嚇得都快尿褲子了,顫顫巍巍的蹲在原地,就算是風希夜腳步虛浮,我沒有那么恐怖,可是現(xiàn)在絕壁會被嚇死。
感覺到脖子上一陣涼涼的風拂過,像是冰渣子一般穿過我的脖頸,我縮著脖子,心想著難不成他是個男人。
恐懼壓抑在喉頭,稍微一個不注意就會尖叫出聲,那冰涼繞過了我的后背,輕輕的摩擦著我的臉頰,感覺被人用力推了一下,我重心不穩(wěn)往前栽了幾步,差點一抖扎進河里。
睜開眼,盯著河面上瞧見了背后的那張臉,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奶奶揪著我的脖子,往我的嘴里塞了一把稻草,我嗚咽了幾下癱軟在地上。
那女人伸出尖利的爪子,一把抓破了我的棉襖,棉花被她拽了出來,撒的滿地都是,我連滾帶爬的躲到奶奶身后。她朝著奶奶飄了過來,那長長的尖利的指甲上沾染著紅色的血,熱別的惡心。
奶奶從荷包里抽出一張土黃色的符紙,咬破了手指擠了兩滴鮮血在符紙上畫了一遭,然后一把貼在了女人身上,那女人掙扎了幾下發(fā)出一聲悲戚的嗚鳴聲,便化作一灘血水,溶進土地里。
“叫你別叫,你一驚一乍差點壞了大事,還好現(xiàn)在時辰晚了,否則招來更多的臟東西,我也沒辦法對付了。”奶奶走到小河邊洗了手,收拾了下東西便朝家里走。
我耷拉著腦袋跟在身后,心里罵了自己一千遍一萬遍沒出息,要是下一次,就算是要斷了舌頭也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響。
一陣急促的鈴聲將我嚇醒,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接通了電話。
“你好,請問您是冉小姐嗎?我這便是南城派出所,想請您到局里來一趟了解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