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二道的話,我頓時怔了一下,停下腳步。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但眼睜睜看著黑衣男子逃走,我心里終究還是有些擔憂,說:“我們現(xiàn)在讓黑衣男子逃走,等于放虎歸山,他老爹老娘被我們打得灰飛魄散了,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會回來找我們復仇的。”
李雪和林河童聽我這樣說,眼中也閃過一絲擔憂,一時沉默。
張二道卻一臉輕松地擺擺手道:“沒事,等他來了再想辦法吧。”
“我去!”我心里忍不住暗罵一聲,“你這老家伙得多沒危機意識啊,要是真等他找來了才想辦法,還不死翹翹!”
不過雖是這樣想,我自己心里倒也清楚,那個黑衣男子今天受傷不輕,只要不作死,短時間內(nèi)應該不會再來找我們復仇。趁著這段時間,我們可以提前做一些準備,以作應對。
“我想那個黑衣人今天得到這種死亡的教訓,應該是不敢再來了。”我下意識看向李雪和林河童,笑著說,盡量表現(xiàn)出云淡風輕的樣子,好讓她們能夠稍微安心。
李雪和林河童彼此相視一眼,沒說什么。
滅魂咒已經(jīng)被我們解開,陳寒、韓成成、劉青等人的魂魄也總算脫離了束縛,能夠重新投入輪回。對此,他們幾個很感激,對我們道謝。
道謝過后,他們幾個鬼魂便消失了。
這里的事情,到此也算暫時告一段落。隨后,我們也離開了地洞密室。坐著李雪的警車,不一會兒,來到林河童和父親暫住的工地。
我跟著林河童下車去,一直送她到鐵皮棚屋里。
“事情怎么樣了?”看到我們進門,林正立馬站起來,問。
我知道他最關心的是什么,于是如實地回答道:“林叔叔,你放心吧,陳寒叔叔的魂魄已經(jīng)脫離禁錮,可以轉世輪回了。”
聽了這話,林正的身子震了一下,默然中,眼中閃過一絲哀傷之色。陳寒是他的好友,他想起他們兩個在出租屋里把酒言歡的情形,雙眼漸漸有些濕潤。
“爸……”林河童走上前,安慰地握住他的手,輕聲喚道。
林正連忙用拳頭擦了一下眼睛,收拾了心情,勉強露出一絲笑,對女兒說:“小童,我沒事。”頓了頓,他轉而看向我,問起關于房東老太婆一家的事。
我把情況如實地告訴了他,聽到我說那個黑衣人逃走了,林正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眼中泛起掩飾不住的擔憂,低下頭去。
“林叔叔,你放心吧,有我?guī)熓逶冢瑳]事的。”我故作輕松地笑著說。
“你師叔?”林正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我,帶著詢問之意。
“就是那個老道士啊,他就是我的師叔,你們剛才也見識了,他的法力很高強……”我的話還沒說完,便忽聽門口響起一個驚訝疑惑的聲音道:“喂,小子,你說的可是我?”
我轉頭看去,只見正是張二道來到了門口。此時的他負手而立,臉色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顯得高深莫測。
“這不是裝逼么?”我心里沒好氣地暗罵一句。
之前我雖然拿出了《玄道法》,但并沒有完全點明我和張二道的關系,現(xiàn)在不過是隨口而說,沒想到碰巧就讓他給聽見了。
我頓時感到一陣頭大,心里生出一陣不祥的預感。
“張二道,你怎么還在這里?”我說。
張二道沒有回答,而是傲然地揚著頭,斜睨我一眼,鼻子里發(fā)出嗤一聲,道:“小輩,怎么說話呢?”
果然來了,我心里暗自苦笑一聲。
“張二道,你說什么啊。”我還故意裝傻。
“張二道?”張二道氣得吹胡子瞪眼,叫道,“竟敢直呼師叔之名?還有沒有禮貌?”
我無言以對,只有苦笑。
張二道背著手,緩緩走上前來,神態(tài)氣度儼然大宗師的風范,和之前那個猥瑣老道士的形象截然兩樣。
“師侄,拿來吧。”他向我伸出手,淡淡說。
我當然知道他是想要用師叔的名義要挾我交出《玄道法》,但這《玄道法》畢竟是師傅給我的,并且囑托過我,之前若不是我看在張二道好歹曾經(jīng)是師傅同門,我也不會提出讓他一起學《玄道法》?,F(xiàn)在這老家伙居然想用輩份欺壓我,獨吞《玄道法》,真是豈有此理!
轉念間,我想到了一個關鍵處,不由嘿嘿冷笑一聲道:“張二道,我聽師傅說,曾經(jīng)他有一個師弟因為品行不端,被逐出師門了,該不會就是你吧。”
“放屁!”張二道被我揭短,頓時老臉漲紅,反駁道,“老夫一向品行端正,熱愛祖國,怎么可能會被……你這臭小子簡直是胡說八道……”
“老夫一把年紀,是不會和你這臭小子一般見識的……”張二道一邊說,一邊向屋子外面退,像是害怕我把他更多的丑事抖露出來。
看著這一幕,林河童有些忍俊不禁,美麗的嘴角彎起一絲淺淺笑意,看起來很漂亮。
“喂,張二道,你不想要《玄道法》了嗎?”我傷口撒鹽地繼續(xù)說。
“滾!”屋子外面?zhèn)鱽韽埗赖呐鹇暋?/p>
沒想到這一招揭老底的辦法很管用,我心里有幾分得意,也算暗松一口氣。
接下來,我和林河童、林正父女倆又聊了幾句,便提出離開。
林河童送我走出棚屋,來到工地邊上。
“河童,就到這里,你回去吧。”我說。
“嗯。”林河童輕聲應了一聲,卻低著頭,并沒有動。
我察覺到她的神情有些異樣,忍不住問:“你怎么了?”
林河童欲言又止一番,終于還是抬起頭,看著我,有些不自然地說:“唐目……我們以后……還會再見嗎?”
聽她問出這話,我愣了一下,但緊接著,忍不住失笑出聲說:“你說什么傻話呢,我們當然會再見,你是我學姐啊,以后我們在學校見面的機會可多了去了。”
聽我這樣說,林河童臉上露出一絲笑來,點了點頭,說:“那我們學校見。”說完她臉頰浮現(xiàn)出一縷動人的緋紅,像是害怕我看見,連忙轉身向棚屋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的倩影,心中一陣驚濤駭浪:難道她對我也有意思!老天,你這分明是要成全我啊!
師傅說我需要和林河童結合之后才能活命,想想那一天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來了,我心里還真是很期待呢。
就在這時候,一聲不合時宜的吐痰聲,打斷了我的美好幻想。
“張二道?”我轉頭看到吐痰的是張二道,不由吃驚,道,“你怎么還在這里?”
張二道黑著臉走上前來,說:“小子,你先前說的會讓我一起學《玄道法》的話,算不算數(shù)?”語氣顯得甚是冰冷漠然。
我想逗一逗他,輕哼道:“這個嘛,就看我的心情咯。如果我心情好,我不介意讓你一起學《玄道法》,但要是心情不好嘛,那就……”
張二道聽得臉色一變,微微張開嘴巴,吃了一驚。
看著他吃驚的樣子,我心里一陣暗爽。
“臭小子!”張二道忽然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吹胡子瞪眼,叫道,“你是不是男人?男人的承諾呢,何在?你怎么可以說話不算話?你怎么……”
這個老家伙簡直恨不得把我給生吃了。
“張二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面對這樣一個蠻不講理的老家伙,我還能怎么樣,只能暫時服軟了。
張二道放開了我,恨恨地哼一聲道:“說吧,什么時候開始學?”
“師叔,”我生怕他又一次發(fā)飆,不得不換了尊稱,說,“師父給我玄道法的時候,曾經(jīng)再三囑托我,如果時機不到,絕不能隨便學習玄道法,所以現(xiàn)在你懂的。”
張二道險些沒氣死,臉色一陣青一陣黑。
“這樣吧,師叔,你留一個電話號碼給我,等我開始學玄道法的時候,我一定通知你,怎么樣?”我得意地微微一笑,提出建議。
留下一個電話號碼后,張二道憤憤不平地揚長而去。
張二道離開后,我也向星星公寓走去?,F(xiàn)在出了這檔子事,星星公寓肯定是沒法再繼續(xù)住了,不過我的所有行李還在公寓里,我得先回去了取了,再做另外租房的打算。
想到租房的事,我心里卻是一陣叫苦。之前我交給星星公寓房東老太婆那些房租,已經(jīng)是我身上大部分錢了,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那些錢基本上等于打了水漂,我哪里還有錢去另外租房?
“難不成我還得繼續(xù)住在星星公寓里不成?”我心里苦笑想,但是很快,我不得不堅決否定自己這個想法,“誰知道那個老太婆一家是不是在公寓房間里設下了另外的蠱術,我要是再住下去,根本是作死!”
“不行,無論怎么樣,我一定得盡快搬離星星公寓才行。”
就這樣想著,不知不覺間,我已經(jīng)走到星星公寓大門前。
這時候,已是暮色降臨,昏暗的暮光中,寂靜冷清的星星公寓顯出幾分冷森之感,讓人不自覺地感到一陣寒意。
我的身子下意識緊了緊,心里隱隱感到幾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