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雖然也進(jìn)過苞米地,但是在苞米地里快跑的體驗(yàn)我還真沒有過。只是跑出幾步,我就放棄了快點(diǎn)追上前邊那東西的想法。沒法子,人往前跑的時候,苞米拉拉巴巴的葉子幾乎跟木銼一樣,磨在手上和臉上簡直比上刑還難受。
也不知道這片苞米地到底有多大,我只覺得一條壟溝又一條壟溝的沒有盡頭,就在我琢磨是不是往回去的時候,眼前突然開朗,沒想到我竟然已經(jīng)跑出了苞米地。
我向四周看了看,見四周都是或高或矮黑乎乎的莊稼,不由心里暗罵,這黑燈瞎火的我根本就沒法辨別方向啊。
這雙發(fā)屯我是第一次來,到現(xiàn)在為止,我也只不過是知道附近還有個王家圍子,至于其他的地方,頂多算上今天李暢領(lǐng)我去的亂墳崗。
可是這些地方我順著道路找到還不難,但是要是給我換成一處四周沒有可參照物的荒地上,別說這黑燈瞎火的夜晚,就是大白天我怕是也找不到地方啊。
難道我還得順著苞米地回去?
可是那鬼打墻——
想到這猛地一驚,娘的,既然那是鬼打墻,我是怎么從鬼打墻里跑出來的?
難道是我手臂上的鬼眼花?可是這鬼眼花也不具備破除幻象的能力啊。它要是具有破幻的能力,那天也不用李暢撒那泡尿了。既然不是鬼眼花那又是什么呢?
我靜下心一分析,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關(guān)鍵,之前我遇到鬼打墻,都是在那條路上,即便是出現(xiàn)了岔路,我選擇的依然是走其中的一條路,所以在這種循環(huán)之下,我依然走不出被迷惑的范圍。
可是,這些是都建立在不走出那條路的前提之下,當(dāng)我進(jìn)了苞米地之后,就脫離了控制,這才一下子就出了鬼打墻的范圍。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搞出來的鬼打墻,但是以后再遇到這種鬼打墻,除了撒尿,我就能有其他應(yīng)付的思路了。
不過我心中剛有那么一絲竊喜之際,馬上就再次被眼前的困境給沖散了。
我是繼續(xù)前行還是從原路返回那條通往雙發(fā)屯的路呢?
正在我正犯愁的時候,我的胳膊再次一癢,這時我才醒悟:臥槽,我出來干什么來了,既然鬼眼花已經(jīng)有了鬼物的線索,那我豈能就這么回去?
想到這,我從身上掏出羅盤,向中間的指針看了看,見中間的指針老老實(shí)實(shí)地待在原地不動,顯然是沒有了外界的影響。
我見狀大喜,看了一下方向后,然后照著剛才發(fā)出響聲的西北方向便追了歸去。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在我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縷搖曳的燈光來。
這是——
我一愣,馬上停止了前進(jìn)的腳步,因?yàn)樵谶@荒郊野外的,突然出現(xiàn)這么一抹燈火實(shí)在是太可疑了。
不過,我只是遲疑了幾分鐘,便照直向拿出燈光走去,雖然不知道發(fā)出燈光的是什么地方,但是我出來不就是要找這里的可疑之處嗎。
為了自己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再一次取出三首吊墜帶上,這樣,我身上沒有了活人的氣息,即便是在兇猛的惡鬼怨靈在不接觸我身體的情況下,也發(fā)覺不了我的不同。
都說望山跑死馬,但是黑夜中追逐燈光似乎也是絲毫不差,雖然我看著那燈光好像不遠(yuǎn),但是我卻足足又走了十分鐘才靠近能發(fā)出燭火的地方。
走到跟前,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里是一座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小破土坯房,面積頂多也就是四十平米左右,看這房子門窗的格局,也就是一室一個廚房而已。
正在我還在那探頭探腦地往里看的時候,突然有個聲音在我身后響起:“小伙子既然來了,為什么不到屋里坐一下?。?rdquo;
此刻我的注意力全在前面的房子上,根本就沒發(fā)覺有人靠近,這人突然開口,頓時就把我嚇了一大跳。
我趕緊回頭,見一個大約六七十歲的老太太正站在我的身后笑瞇瞇地看著我。
見我一副吃驚的神色,老太太笑道:“我呀,剛從外面回來,就見你站在我家的門前往里頭看,沒成想還嚇你一跳,怎么樣,沒事兒吧。”
老太太態(tài)度和藹,也看不出什么惡意,我趕緊解釋:“大娘,我不是這里的人,今天我要去雙發(fā)屯的,結(jié)果沒注意走錯了路,這不,東撞西撞的就看到你這里的燈光了,所以我就過來了。”
老太太道:“原來是雙發(fā)屯啊,那屯子離這里也不是太遠(yuǎn),只是中間隔了幾片地,從這里看不到罷了,這樣,你先到我屋里歇一會,等我兒子回來,我在讓我他把你送回去。”
“那就謝謝大娘了。”見老太太說的誠懇,我也不好推辭,趕緊道謝。
進(jìn)了屋之后,那老太太看了看我,臉上帶了一份歉意:“哎呀,不好意思了小伙子,家里現(xiàn)在也沒開水,你就先稍等一會,我去燒點(diǎn)去。”說著,老太太就要往外走。
我趕緊攔?。?ldquo;大娘,您能讓我在你這屋歇歇,我都感恩不盡了,你就別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就是你不喝,一會兒我兒子回來也得使呢。”
見老太太這么一說,我不好再攔,就由著她到廚房去了。
屋里沒了人,我這才仔細(xì)打量一下這屋子。
這房間里的擺設(shè)十分的簡陋,除了一鋪炕之外,地上只有一張桌子和兩個個用來坐人的木敦子。剩下的什么都沒有,我不禁有些納悶,難道這家,從來都不來外人嗎?
另外,這家照明似乎也就只有蠟燭,屋里屋外的連根電線都沒有,比我見過最窮的人家都不如。與其說是一件住房,倒不如說是一個窩棚比較好些。
用眼睛掃了一圈之后,我感覺就這么干坐著也挺無聊的,就起身走到門邊和老太太聊閑嗑。
此時老太太已經(jīng)把鍋灶點(diǎn)著了,灶坑里正燃燒了熊熊的火焰。
“大娘,你家怎么自己住到這么偏僻的地方啊,怎么不搬到村里去?”
老太太道:“這些年我一直都住在這里,早就習(xí)慣了,小伙子你不知道,我家的那小子脾氣不好,動不動就惹事,我要是不在這看著,還不知道他惹出多大的禍呢。”
“大娘,這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有些事情也該放放手了,你也不能看著他一輩子不是?”
聽我說這話老太太只是一笑,就不再答言了,不知為何,我好像看到老太太眼中閃過一絲苦澀與無奈。
就這樣和老太太嘮著嗑,不多時老太太的水就燒開了,然后老太太從灶臺上拿起一個碗,先把碗涮了涮,然后直接從鍋里舀了一碗水給我端了過來。
“小伙子,家里也沒個暖壺,你就對付著喝一口吧。”
我連忙伸手接過,剛想喝,我手臂上突然輕微地癢了一下,我一愣,然后在心里直接蹦出一個念頭:這水不對!
我看了眼老太太,見老太太正笑瞇瞇地看著我。絲毫也沒有異象。
可是為什么我手臂上的鬼眼花會有反應(yīng)呢?我再次用心感受了一下胳膊,那種癢的感覺還在,我不知道為什么鬼眼花會有如此的反應(yīng),但還是把注意力集中了幾分。
見那個老太太正看著我,留了個心眼兒,把那個裝水的碗放在唇邊吹了兩下之后,怕燙似的,假意喝了一小口,然后把碗放在了一邊。
老太太見我喝了水,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大娘,你兒子這么晚了是干什么去了?。?rdquo;
“他啊,就是出去找點(diǎn)吃的,一會兒就回來了。”
找吃的?
我越聽越不對勁,這找吃的怎么趕在在這黑咕隆咚的晚上去找?再說了,這里到處都是半成熟的苞米,隨便掰兩穗也夠他們娘倆吃的了。
難道這娘倆不是人?是鬼?
想到這,我連忙把眼光挪向老太太的身后,想要看看這老太太有沒有影子??墒钱?dāng)我的目光望向老太太身后時,卻發(fā)現(xiàn)這老太太是坐在了一個燈光的死角,我根本就看不出她到底有沒有影子。
現(xiàn)在我倒是懷念鬼眼花剛剛生根時的樣子了,那時候受到鬼眼花的影響,是不是鬼魂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可是隨著鬼眼花越長越大,我的眼睛似乎能看清陰陽兩界,一些普通的鬼魂在我眼里反而是和活人沒什么兩樣了,幸虧鬼魂在大白天的不愿出來,否則真的可能會出現(xiàn)對著空氣說話的現(xiàn)象。
而依靠鬼眼花辨別鬼魂更是不靠譜,因?yàn)楣硌刍ㄖ粚ι砩响鍤鈬?yán)重的惡鬼有反應(yīng),普通的鬼魂就是擺在它的身上它也是不產(chǎn)生一絲反應(yīng)。
不過現(xiàn)在我卻是有些疑惑,且不管老太太是人是鬼,可是為什么她給我的一碗水,會讓鬼眼花生出如此的反應(yīng)呢?
想到這,我不禁再次端起了水碗,果然,端起水碗后我再次感到鬼眼花有些躁動,不由心里一動,難道這水里有鬼眼花需要的東西?
為了驗(yàn)證我的想法,我再次假意地喝了口水,不過在放下水碗時,我的手稍稍地抖了一下,立刻就有幾滴水珠迸濺到了我的胳膊上。
本來還有些熱的水珠瞬間化成了一絲涼意,只是剎那間就被鬼眼花吸收了個精光。
這水,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