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再遲疑了,要是我晚上片刻,前邊那女的肯定就得掛到樹上。雖然我手腳快一些她不見得會死,但是誰知道那個吊死鬼會不會在這中間弄出點什么意外啊。
想到這,我把手里的手電和樹枝往旁邊一撇,然后忙一個箭步就躥了過去,這時候那個女的還沒系好繩扣,我伸手一推,頓時就把她推到了一旁。
旁邊的小吊死鬼顯然沒料到會有這般變化,一時間,它瞪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睛愣在了那里,連口中的“死了好”都忘記說了。
我看到那女的暫時沒了生命危險,于是身子一縱,就撲向那個小吊死鬼??赡苁歉杏X到了不妙,那個小吊死鬼發(fā)出了一聲尖銳的嚎叫,然后口中尺許長的舌頭揚(yáng)起,頓時那舌頭就像一條蛇一樣向我卷來。
我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那長舌頭擦著我的鼻尖就掃了過去。
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傳來,我只覺得一陣惡心,胃里一陣翻騰,險些把晚上吃的東西給吐出來。
那吊死鬼一擊不中,身子向旁邊一躥,然后身子弓起,鼻子一抽一抽的,就像一只狗一樣,好像在尋找空中不同的氣味。
我一愣,不知道這吊死鬼為什么不繼續(xù)攻擊我,反而開始聞起味道來。
略做思忖,我這才猛地恍然大悟:臥槽,我倒是忘了,美女師父給我的三首吊墜有遮蔽陽氣的功能,這吊死鬼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我。就是剛才的攻擊估計也是它本能的反應(yīng)。
想到這我頓時膽子就大了起來,伸手掏出一根鎖魂釘,然后我屏聲靜氣地緩步靠近那個還在東聞西聞的吊死鬼,我打算趁它不備給它來個狠的。
可是就在我剛剛靠近那個吊死鬼將要出手之際,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突然從我的身側(cè)響起。
我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吊死鬼呢,被這聲音一嚇,頓時手一哆嗦,一口氣沒憋住全噴在眼前吊死鬼的身上。
那吊死鬼似乎在瞬間就找到了目標(biāo),一聲嚎叫,身子一弓,下一刻就合身撲到了我的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我被這吊死鬼撲了個正著,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我手臂一癢,然后那吊死鬼就像被開水潑到一般,瞬間就飛離了我的身體,下一刻,又如同上一次一般,身子三擠兩擠的就鉆進(jìn)了剛才那女人要上吊的樹干之中。
耳邊的尖叫似乎更大了,我回頭一看,見那個女的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清醒過來,正驚恐地盯著那吊死鬼消失的楊樹叫得不成人聲。
我知道她這是被嚇到了,但是此刻我根本就沒時間管她,我現(xiàn)在主要的任務(wù)就是把那只吊死鬼干掉,要是遲了片刻,誰知道它會不會跑到別的地方躲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我進(jìn)步上前,右手一揮,手中的鎖魂釘立刻就插進(jìn)了那個樹身。
“嗷——”
鎖魂釘剛插進(jìn)去,那棵楊樹里頓時發(fā)出一聲接一聲厲叫,同時一股腥氣撲鼻的液體順著鎖魂釘就流了出來。
見此情景,我知道鎖魂釘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效果,但是我心里沒底,掏出另外兩只,也揮手給插了進(jìn)去。
也不知道這鎖魂釘?shù)降资鞘裁醋龅?,粗大的樹干似乎在這一刻變成了豆腐,根本就沒讓我用力,鎖魂釘就輕易地插進(jìn)了大半。
想到美女師父教的辦法,我知道到了該最后收拾吊死鬼的階段了,我先擼了一下袖子,然后伸手就把手掌按到了眼前的樹干上。
就在我雙手接觸到樹干的一剎那,楊樹里的厲叫戛然而止,然后我就感覺到自己手臂上發(fā)出了鉆心的刺癢,下一刻,一股冰寒的氣息從我的手掌心鉆進(jìn)了我的胳膊,幾個呼吸之后,我似乎感到手臂里有什么東西滿意地打了個嗝,然后就什么特殊的感覺都沒有了。
成了!
我大喜,這情景美女師父說過,正是鬼眼花吸收完戾氣的反應(yīng),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大局已定,只剩下收尾工作了。
此刻,那個女人似乎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只是一邊哭著,一邊劇烈地發(fā)著抖。
我忙走過去,在她的身邊蹲下,盡量用最柔和的語氣對她說:“好了,別怕,那個吊死鬼已經(jīng)被我收拾了!”
我一連說了好幾聲,那女人才漸漸緩過神來。
她聲音發(fā)著抖,問道:“你是誰?我怎么跑到這來了?剛才那個東西——”
我柔聲答道:“你別怕,我叫何明,剛才你被鬼迷了,跑到這上吊,正巧被我看到,所以我就把它收了。”
許是我溫柔的安慰讓她有了安全感,那女的一把抱住了我的身子,哇哇大哭起來。
從小到大,除了我小時候,我還真從沒被一個女人這樣抱著過,感受著這具柔軟的軀體,一時間,我手足無措,愣到了那里。
那女人抱著我哭了很久,后來顯然是明白過來,趕緊松開抱緊我的雙手,一時間,氣氛有點微妙起來。
“咳。”我為了緩解剛才的尷尬氣氛,趕緊輕咳了一聲,然后對那個女人道:“哦,那個,大姐,我的手電還在那邊扔著,我過去把它撿回來好不好?”
那女人道:“別叫我大姐,我今年才二十,估計沒你大吧。”
我撓了撓腦袋,嘿嘿笑了一下:“那叫你大妹子行了吧,我們趕緊去把手電找回來,這地方?jīng)]有個亮,還真的夠瘆的慌的。”
那女的想來已經(jīng)過了驚嚇的勁兒,聽我說出這話,似乎在黑暗中輕笑了一下,然后道:“那么厲害的鬼都被你收了,你還能害怕?”
這下我無言以對了。我總不能說自己是被逼著來這的吧。
找回了手電,手電發(fā)出的光柱頓時讓人有了安全感,借著手電的光芒,我這才看到那女孩的相貌,不由大吃一驚,道:“咦,你不是于薇嗎?”
于薇吃了一驚,問道:“你怎么認(rèn)識我?”
我道:“我當(dāng)然認(rèn)識你,因為我也是縣一中的,不過從去年開始就不是了。”
“噢。”于薇點頭。
于薇是我們學(xué)校的?;?,要說在縣一中有不認(rèn)識她的,還真沒有幾個,不過像我這樣放在人群都不會被人注意的人,她不認(rèn)識我倒也平常。
聽說我們是校友,于薇對我的態(tài)度更是親密了幾分。
“哎,何明,你是怎么會這個的,在學(xué)校的時候我可是從來沒聽說過有你這號人物??!”于薇在一旁一邊幫我打著手電,一邊問道。
“噢,你還是別問了,說了我怕嚇到你。”我把剛才插進(jìn)樹干的鎖魂釘拔出來收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前的這棵大楊樹長期被吊死鬼寄住發(fā)生了異變,我拔出鎖魂釘時,樹里面一股暗紅如血的汁液,順著我插得釘孔噴了出來,要不是我閃的快,肯定會噴我一身一臉。
于薇被這種詭異的變化嚇了一大跳,忙尖叫著躲到了我的身后。
我趕緊安慰她:“沒事,沒事,那只鬼已經(jīng)被我干掉了,不用再害怕了。”
見我說的篤定,于薇這才顫聲問道:“是真的沒事了嗎?”
我點頭。
見我收拾好了東西,于薇道:“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這地方我看著害怕。”
其實我早就不想在這了,見于薇開口,就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就往她來的方向走去。
于薇到底是個女孩子,只是跟了幾步,就被樹林里枝杈橫生的荒涼景色給嚇住了,或許這里詭異的遭遇讓她忘記了男女的界限,她快步上前,伸手就挽住了我的胳膊,然后半個身子就貼了上來。
感受著那一抹柔軟和她微微打顫的身子,我身子微微一僵,然后盡量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前行。
走出了一段距離后,我再次感覺到不對,不由再次停住腳步。
于薇見我停止前行,便問我:“你怎么不走了?”
我苦笑道:“這鬼地方瞅哪都一樣,我迷路了。”
于薇急道:“那咋辦???”
我說:“都說女人的直覺最準(zhǔn),要不你看看往哪走能出去?”
結(jié)果,在這地界,女人的直覺也失去了作用。
于薇急得都要哭了,一個勁兒地對我說:“這咋整啊,我要是不回去我媽不得急死啊!”
她急,我其實也急,因為我不回去我媽也會著急??!但是事情趕到了現(xiàn)在,急也沒有用,結(jié)果,我倆沒有辦法,就這么在一起捱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家中的時候,我媽已經(jīng)急得不行了,我來不及跟她解釋,只是說沒事,然后一腦袋扎到枕頭上就睡著了。
這一覺我一直睡到了下午,中午我媽招呼我吃飯我都不知道。
見我起來,我媽忙問我發(fā)生了什么事,竟然累成了這樣。
我怕她擔(dān)心,就推說跟在我?guī)煾改亲寧煾钢尾×?。想來我們聞道我身上還殘留的那種腥臭的味道,我媽倒是沒有懷疑我在騙她,很輕易地就相信了我。
我想起我既然完成了美女師父給我的任務(wù),怎么的也得跟她匯報一下,結(jié)果我剛出門,就看到于薇向著我家這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