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哥!”
“老張!”
小李不知道剛才在這里發(fā)生過什么,開口大叫。
但是小李的聲音就像被黑咕隆咚的車間吃掉了,連個回音都沒有。
隔了幾秒鐘,小李一把抓住我,惶急地問道:“我們咋辦???”
其實我比他更加六神無主,要是只剩下我自己,大概我早就轉身跑掉了,但是小李在場,我又感覺要是這樣離開就太沒義氣了些。
我咬咬牙:“要不咱倆先回去找兩個電棒兒來。”
小李看了看黑魆魆的車間,突然打了個哆嗦,忙點頭同意了。
我倆剛走出車間,突然一聲尖利的慘叫聲劃破了夜晚的寂靜。
“啊——”
小李的耳朵尖,他看了我一眼:“快,是鐘哥!”
說著,轉身就跑了回去。
雖然我也想跟著跑進去,但是此時此刻我兩條腿就像灌了鉛,卻無論如何也邁不開步子了。聽著車間里大鐘的叫喊,我恐懼到了極點,只是瞪著眼珠恐懼地看著車間黑乎乎的門口。
也不知道大鐘到底遇到了什么,愈發(fā)地叫得不成人聲了,而剛才沖進去的小李則像是飄進深潭的一顆柳絮,詭異地沒有了一點聲息。
我就這么傻站在車間的門口出,耳聽著大鐘的慘叫聲離門口越來越近,直到一股冷風吹過,我這才回過神來,大叫一聲轉身撒丫子就跑。
生產車間離值班室也就一百來米,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跑到了值班室的門前。我也不敢往身后看,拉開門我就沖了進去。
但是更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我的眼前并不是那個燈光明亮的值班室房間,而是一個巨大漆黑的房間,一個個兩三米高黑魆魆的黑影矗立在房間中央,就像是一只只蟄伏在那里準備隨時吃人的怪獸。
我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
臥槽,這……這不是剛才的那個生產車間嗎?
極度的詭異讓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難道我的小命今天要交代到這里啦?
就在我發(fā)愣的當口,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我的后面?zhèn)髁诉^來,那聲音由遠及近十分的快速,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后,一股涼風吹起,緊接著一只冰涼冰涼的手“啪嗒”一下就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本能地回頭,暗淡的月光中,是小李那張扭曲變形的臉。
那張臉離我如此之近,猙獰得可怕。
我嚇得大叫一聲,忙把身子用力一扭,小李的手頓時從我的肩膀上抖到一邊,我你還敢繼續(xù)待下去,手刨腳蹬地就往旁邊躲。
小李似乎沒有料到我反應如此快速,他停頓了一下,嘴角微微往上一翹,然后他兩手抓著地,再次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向我爬了過來。
借著月光,我驚恐地發(fā)現此刻的小李似乎發(fā)生了某種變化,雖然上身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從他的腰部以下竟然又詭異的多出了三四米長度,那感覺,有點像神話故事里那種人頭蛇身的怪物,不過黑暗中,隨著小李先前爬動,他后面多出的那一部分卻沒有蛇身那么靈活,死個叮的,倒是像一個人頭大肚的巨大蟲子。
我哪里見過這么恐怖怪異的事,只是恐懼地一邊尖叫一邊在地上手腳并用地躲避著小李的撲抓。
慌亂中我根本就不辨方向,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fā)現自己竟然已經退縮到車間的一個角落之中。
這他娘的是個絕地啊!
小李逮住這個機會,身子一挺,一下子撲到了我的身上,雙手合攏,狠狠地向我的脖子掐來。
我用力地掙扎著,但是小李兩只手像兩只鐵鉗,不管我如何掙扎,小李的雙手還是離我的脖子越來越近。
在掙扎中,我突然發(fā)現小李的眼睛有些不對,那雙本來黑白分明的眼珠上竟然分別出現了四個瞳孔,此時正發(fā)出藍盈盈的幽光。
看到這如此詭異的一幕,我掙扎的手不由的一滯,結果被小李抓到了機會,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脖子,隨著他的雙手越來越緊,我的神智慢慢地開始模糊了起來。
難道我的小命今天就真扔到這里了?
看著小李散發(fā)著詭異光芒的眼睛,我心里一狠,想到:反正老子也活不了了,也不讓你好過。于是運起了身上最后的力氣,用兩只手的拇指向小李的眼睛扣去。
迷迷糊糊中,我只感覺雙手指尖各自碰到了一團柔軟的東西,我沒管那么多,只是拇指用力向里面插去。“噗”的一下,那感覺就像是扣破了兩個水泡,接著好像有兩股液體順著我的雙手,沿著我的手臂流淌下來,那種感覺冰涼刺骨,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yī)院中了,病床前是已經哭腫了眼睛的母親和一臉愧疚的父親。
事后我才知道,我竟然已經在病床上昏迷了七天。
據我母親說,我們出事的第二天,正巧廠領導想要從廠里拉走一些辦公用品,結果沒在保安值班室看到我們這些保安,就知道出了事情,最后在出事的車間找到了昏迷的我們。
后來警察和幾個廠領導來到醫(yī)院,先是詢問我都曾經經歷了什么,然后又讓我在作記錄的本子上簽了名,然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也曾打聽過大鐘、小李他們,但是警察和廠領導都告訴我,他們和我一樣只是受到了幻覺的驚嚇,不過他們的比較輕,現在早已經出院回了老家。
雖然我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但是我卻知道,他們是在刻意地隱瞞什么,大鐘和老張我不敢肯定,但是在我臨昏迷時前給小李來的那一下子,肯定他的兩只眼睛是不保了,而從時間上推斷,受了那么重的傷,就是流血,也會把小李流死的。
后來我也打聽過當時的真實情況,不過廠方和警察都保持了一種默契,那就是我看到的都是幻覺。再后來,廠方送來了一筆錢,并警告我如果再胡言亂語,就以宣傳封建迷信治我的罪,出于對監(jiān)獄的恐懼,這件事最后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直到幾年以后,我認識了一個曾經在鄰縣當過警察的朋友,這才知道其中的一點內幕。
據那個當警察的朋友說,現場十分的詭異和慘烈,除了我之外也就是小李還保持了一半的人形,剩下的大鐘和老張,則像是被吸干了全身的血一樣,變成了一具皮包骨頭的干尸。更奇怪的是,大鐘和老張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的上半身都和另一個人的腿部連到了一起,無論如何也掰不開,直到法醫(yī)解剖尸體的時候,才發(fā)現他們相連的軀體部分的骨頭已經長到了一起,十分的詭異。
即便是他們這些見慣了血腥暴力的刑警,到現在回想起來,依然還是感到毛骨悚然。
從那后,我一直都有一個疑問:大鐘他們三個哪個都比我健壯,但是他們都出了事,可是我為什么卻會存活下來,難道就真是我在最后關頭扣瞎了小李的雙眼嗎?帶著這個疑問,直到多年以后我知道了其中的內情后,這才知道,在那次事故中逃生并不是我的幸運,而是倒霉的開始。因為就是從那一天起,我就落入了一個一生都無法擺脫的恐怖漩渦……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一年就這么過去了。不過在這一年中,我卻感覺到自己身上正在發(fā)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
首先是在我的兩條手臂上出現了幾條細細的花紋,當開始我還以為是毛細血管擴張,可是讓我父母看時,他們卻都瞪著眼睛說看不到什么花紋。
當然了,這也不算什么,又過了一段時間后,我眼睛又開始能捕捉到一些若有若無的影子,可是我用正眼再看過去,那地方卻又什么都沒有。
于是我去了醫(yī)院,但是到了醫(yī)院檢查之后,大夫很肯定地告訴我,我的非常身體健康,不但身體上什么毛病都沒有,精神上也是同樣健康的。
不過雖然拿著健康的診斷書,我的心卻是一點落地的感覺也沒有,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眼睛的異常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是更頻繁了。剛開始還只是用眼睛余光看到那些若有若無的影子,到后來,這些影子就堂堂正正地出現在我眼前,從只看到一個輪廓開始,到最后已經完全地變成了一個完整的人形。
但是我卻知道自己絕對不是打開了傳說中的陰陽眼,因為我看到的那些影子都是不完全的,他們的身體或多或少地都缺少了一部分。
非但如此,我手臂上那些如同細線的條紋也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逐漸變化,若說剛開始那幾條細紋只是一顆種子發(fā)芽后長出的細根,但是現在那些細根卻又分出了更多的枝杈??善婀值氖?,無論是那些影子何時手臂上的花紋,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我感到自己快被逼瘋了,就在我越來越感到恐懼和茫然無措的時候,我的美女師父走進了我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