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了電話,徐志平在電話那頭牙齒不停在打架,我沒聽到他聲音,倒是先聽到他牙齒“咯咯”的聲音了。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這個點,徐志平應(yīng)該是在宿舍里,要么打lol,要么打擼,哪有時間給我打電話的?
“老四,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怎么到現(xiàn)在都沒回宿舍?”徐志平問,他牙齒打架實在太厲害,我?guī)缀趼牪磺宄趩柺裁础?/p>
依我和徐志平同吃同住都快2年了,一聽他聲音不對,我就直覺出事了,于是我就問他:“怎么了?班主任查房還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徐志平咯咯地說:“我等你……等了都快一天了……你……你怎么還不回來?我……宿舍……宿舍來了一個……美女,說……說是找你……也……也在我們宿舍里……等了一天了……”
“美女找我?”我什么時候桃花運這么旺盛過?
我看了一眼身邊的許哲也,只見他嘴巴張張,做口型說“有詐”,這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宿舍里就徐志平是最二次元里的人了,平時專注打lol和打擼二十年,很少回到現(xiàn)實世界里來跟我們一起玩耍,基本上就是屬于吃了偶爾會抬起頭來看看身邊有什么人,接著又低下頭去打lol的宅男。
我看出有問題來了,所以也不管徐志平那邊有多慌,躺下來慢悠悠地問:“老五,這不對啊,女生怎么能隨意來我們男生宿舍呢?你是不是在誆我回去呀?你有什么話你就直說了行不?轉(zhuǎn)個彎兒來坑我回去,要是我回去沒看到美女,就看到你這宅男,多掃興??!”
“我不跟你開玩笑!寄南你快回來,你快點兒回來!”徐志平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我一聽就懵了,怎么聽他的聲音就像是快哭了一個樣?
我一下子就正經(jīng)起來了,安慰他說:“老五你別急,慢慢說,你究竟要我回去做什么?”
“你究竟會不會來呀?”他哭著問。
我無奈地說:“我在醫(yī)院呢,今晚可能不會去了。”
“不行!你不回來,我會……”徐志平的聲音忽然消失在一片雜音之中,手機里莫名其妙地響起了刺耳的雜音,讓我忍不住把手機拿遠了一些。
等我回過神來,仔細一想,怎么就覺得這景象似曾相識呢?
于是我又把手機放到耳邊,手機里還是那刺耳的雜音,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堵塞住了傳話通道一樣。我隱隱約約聽到徐志平在說些什么,可是又聽得不是很清楚,等那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的時候,我終于想起來這情景怎么這么熟悉了。
我哈哈一笑,對電話那端說:“老五,我不知道你聽不聽得到我的聲音,我告訴你喲,我說一二三,我們一起掛電話,鬼就會被鎖在電話里頭了。一二三!”我掐了。
沒錯啊,這景象不就像前天我給劉鑫澤打電話,有個女鬼從電話里爬過來找我的景象很像嗎?
一回生二回熟,感覺自己掐斷電話萌萌噠。
許哲也問我:“怎么一回事兒?”
我看這病房里還有其他病人在,于是我就貼在許哲也的耳朵上說:“不知道,好像老五被鬼纏住了,那鬼要見我,所以剛剛老五打電話的時候,那鬼就爬過來找我來了。”
許哲也問:“那現(xiàn)在怎么樣?”
“可能被卡在電話里了。”這一招可是跟林子安學(xué)的,那時候他那么勇猛地沖上去擰緊了水龍頭,把爬出來的女鬼卡在水管里,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做,能不能順利地把要找我的鬼給關(guān)在手機里。
然,
我話音未落,
屏幕亮了。
我和許哲也都無語了。
這情景真是百分百重演呀!
那時候我手機一分為三了:手機、電池、后蓋,結(jié)果手機屏幕還是亮著,女鬼還是能爬出來!
病房里,可不止我一個人呢!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床邊,等我接完電話才和我聊天的老大爺,無奈地拿起了電話,對電話那頭說:“老五,我回去!我馬上回去,你乖乖的,別過來行不行?我們……我們11點見面,ok?”
“你說的?”電話里傳來一個冷冰冰的女聲,我頓時背后一涼,手一抖,手機就給拋了!
我了了個去的!
這聲音不就是那個狂放的古代女厲鬼嗎?
想想她在浴室里看我們?nèi)齻€人跳裸體舞,也是醉了。
現(xiàn)在我知道纏住徐志平的是是誰了,知道這個女厲鬼不好對付,于是趕緊把掉在腿上的手機抓起來,正經(jīng)八百地說:“我說的!”
女厲鬼冷笑:“今晚晚上11點?”
我點頭:“對!”
“好,我在你寢室等你,你要是不回來,我就要你舍友的命!”
我吞了吞口水,就往床上溜了,一邊穿鞋子就一邊說:“別急嘛,姑奶奶,我家老五長得相貌不錯的。你看現(xiàn)在還沒到9點呢,這離11點還有2個小時,你就這么守著一個宅男發(fā)呆等我們,多無聊啊,是不?”
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jīng)拉著許哲也走了,我安撫著電話里的女厲鬼,“我和你說,我們老五身材不錯的,你可以……可以跟前天晚上一樣,讓他給你跳個脫衣舞、鋼管舞什么的,或者是順便拿走他的處男身也是不錯的。反正呢,你看你做鬼也做了那么多年了,已經(jīng)不用再接受人類的規(guī)矩約束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嗎?單單只是看男人跳裸體舞,好像也沒什么勁啊,你不如……”
“閉嘴!”
當(dāng)手機再也沒有聲音的時候,我把手機拿下來一看,原來那女厲鬼已經(jīng)對我的“良心勸諫”弄得忍無可忍,直接掛了我電話。
我松下勁來,這時我和許哲也已經(jīng)搭電梯下了一樓。
看這情形,不容樂觀,我不回宿舍去,那女厲鬼就要了徐志平的命,而我如果繼續(xù)在醫(yī)院里,那女厲鬼爬過來,就要害了別人。
許哲也拍著我的頭罵我蠢,學(xué)校里人更多,我咋就不知道把女鬼約到一個空地上來單挑呢?
我只能默默地哭,我以為我做了一個聰明的事,沒想到卻還是犯了二。
我做的聰明的事,就是約女鬼11點見面,趁著還有2小時的時間,趕緊搬救兵。
結(jié)果許哲也又罵我蠢,晚上11點不就是古代的子時,不就是女鬼鬼力最強盛的時間段嗎?
唉,在我眼里,一個錢多多,比十個女厲鬼加起來都還要厲害,所以我早就忽視掉這個11點檔的問題啦!
就在我們走出醫(yī)院的時候,看見一輛警車停在醫(yī)院門口,好像又是下午擦肩而過的那些警察。
“你說這醫(yī)院里是不是藏有什么殺人犯呀?我怎么感覺這批警察就是下午來的那批呢?”許哲也和我說。我聳聳肩,說:“不知道,說不定是什么碎尸案、強奸犯之類的呢?不管那么多啦,我們趕緊回學(xué)校去,先聯(lián)系一下錢多多。”
我們一邊走去等公車,就一邊打電話給錢多多,這好巧不巧的,我們剛到站牌下,就正好有一輛公車停在我們面前。我上車投錢的時候,錢多多終于接了電話了。
“電話咨詢500元,晚上咨詢再加500。”錢多多的聲音迷迷糊糊的,似乎是在睡夢中接的手機,我也真是服了他了,沒睡醒還能這么敬業(yè)地報價。
我估他應(yīng)該沒看清楚電話聯(lián)系人是誰,于是我就自報家門:“錢多多,是我,于寄南。我這邊又出了點麻煩事了,想找你幫個忙。”
錢多多一聽我的名字,馬上就清醒過來了,罵咧咧地說道:“屁大的事情,讓老紙睡一覺再說!臭小子,拿著我的卡別得瑟,刷爆了我要你的命!”
見他又要掛電話,我趕緊叫道:“別掛!我真有事找你!你要是不幫,我今晚上可就沒命還你錢啦!”
錢是錢多多的軟肋,不管再大的事,一聽到我沒命還錢,他馬上就正經(jīng)起來了,罵道:“臭小子,過了昨天晚上,你還能出什么事?!貓喂了沒有?”
我弱弱地說:“今晚上,貓大爺只吃了半條魚……”
“我去!臭小子你究竟做了什么?魚烤焦了,還是買的時候是不新鮮的魚,還是做的不好吃?”
“我只是想看看貓大爺是公是母……”
“……”錢多多沉默了,過了半響,才溫柔地說,“你這破小孩怎么就這么讓人操心呢?我們都叫‘爺’了,能是母貓嗎?你能不能不這么逗比?”
我含淚!
當(dāng)時腦筋一個短路,我就沒想過那么多!
“你完了,今晚爺不會來找你了,你自求多福吧,要是你死了,我免費為你收尸。”錢多多溫柔地說。
每當(dāng)他說話溫柔起來的時候,都讓我比見了厲鬼還要感到后背一陣陣涼意的,在我眼里,一個錢多多就是比十幾個厲鬼加起來還可怕……
我心酸地問:“那我該怎么辦?我手上沒有一件對付厲鬼的法寶,也不知道該怎么對付厲鬼,你支個招唄!”
“再見。”錢多多掛了電話。
我哭了!
我到底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啊,總是在危急時候掛我電話,這樣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