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許哲也不知道跑了多遠(yuǎn),那些尸兄尸姐們都已經(jīng)被墻給堵住了,而那些陰魂似乎發(fā)現(xiàn)沒什么熱鬧可以瞧,于是也都散去了。
我停下來,回頭看,沒看見有什么鬼追來,這才放下心來,靠著一堵墻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臭罵許哲也:“你丫是腦子抽風(fēng)嗎?沒事跑停尸間去做什么?”
許哲也無辜地叫道:“我哪兒知道那就是停尸間呀,我走進(jìn)去了才知道的好么!”
我懶得理會他的狡辯,不過說話也怪不得他,畢竟這個殯儀館太大了,我們又不熟悉這里,也不知道往哪兒走才是正確的。比如說——我現(xiàn)在就不知道我在哪兒,悼念廳又在哪兒,我的衣服鞋子手機(jī)全被尸兄尸姐們搶劫了,僅存一條小褲衩保存最后男人的尊嚴(yán),淚!
“不能再怎么跑下去了。”許哲也一屁股坐下來,一邊休息一邊就和我商量著:“我們這一個晚上花費(fèi)的時間太多了,不能老是這么被鬼追來跑去的,不然我們連鬼門關(guān)都沒見到,就要跑斷腿了。”
我贊同,不能再浪費(fèi)時間在無意義的逃跑上了。晚餐時喝下的藥似乎很有效,沒有一個鬼發(fā)現(xiàn)我心臟里藏著的鬼門關(guān)的鑰匙,所以他們都只是圍觀熱鬧,沒有熱鬧瞧也就散了去?,F(xiàn)在我終于弄明白錢多多的用意了,他就是希望我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要去驚擾這些亡者,那么,這些亡者也就不會過來阻擾我了。
所以說,這一兩個小時的逃亡,追根究定,就是自己窮緊張給害的。
我說:“現(xiàn)在我手機(jī)丟了,沒有地圖,也不知道現(xiàn)在我們在什么地方。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去找有地圖的建筑物,一個就是去找老大,老大應(yīng)該也在找我們,他手機(jī)里應(yīng)該有拍下了地圖。”
“什么地圖?哪兒找的?”
我翻了個白眼,從來都沒有這么痛痛快快地鄙視過許哲也的智商:“就是整個殯儀館的地圖呀!這些地圖,似乎每一棟樓的一樓大廳上都有畫有!”
許哲也不甘示弱地嗆我:“你既然已經(jīng)用手機(jī)拍下來了,那你這豬腦袋怎么沒有好好地記一記呀?手機(jī)能好用過人腦嗎?”
“我總好過你一晚上就知道亂走,都不知道去收集有用的消息的好!”我和許哲也一路斗嘴著,不管再折回去找衣服,見到附近有一棟樓,便就朝那樓走去,找找看有沒有殯儀館的平面圖。
到了那樓,我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現(xiàn)在是在殯儀區(qū)里。
看地圖,殯儀館主體劃分為四個大區(qū),有業(yè)務(wù)區(qū)、殯儀區(qū)、火化區(qū)、骨灰寄存區(qū),其他零零散散的分布也沒寫上具體是什么房子。
身在殯儀區(qū)里,那就好了,悼念廳也在殯儀區(qū)里面,只是糟糕的是,遺體接收間、遺體處置用房、冷藏室、消毒室、防腐室、解剖室什么的……也都在這兒!
有種感覺就是我們誤闖了死人國度。
“我們小心點(diǎn),繞開那些跟遺體有關(guān)的房間,不要去驚擾那些死人,直接走去悼念廳,應(yīng)該沒有事。”許哲也的手指在地圖上比劃著我們將要行走的路線,“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并不是很想讓我們下去陪他們。只有那個女護(hù)士鬼最有可能想殺我們。你和老大眼睜睜看著她去死,而我又讓那個水管道女鬼挖走了她的眼珠子去投胎,她一定恨死我們了,再遇上她,我們一定要很小心才行。”
“嗯。”
但是再小心也沒用,我們完全沒有一樣可以對付得了鬼的道具!
只有那只跟妖怪似的黑貓——嗷,我都不想告訴你們,那只黑貓又不見了!它也許與黑夜融為一體,蹲在某一個我們看不見的角落里,悄悄地窺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又或者……它餓了,又跑了,淚。
反正,我對這只臨陣就會按心情跑路的黑貓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我們決定直接走去悼念廳,經(jīng)過了這么長時間,也不知道從鬼飯?zhí)美餂_去悼念廳的鬼魂們散去了沒有。而楊小天和李穆那兩個膽小鬼應(yīng)該沒有離開悼念廳太遠(yuǎn)。找到他們,然后再用他們的手機(jī)打給林子安報平安——這就是我們的目前的計(jì)劃了。
哪知,剛一轉(zhuǎn)頭便就嚇了一跳!
這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呢!
林子安不知何時,忽然悄悄地來到了我們的身后,他一言不發(fā)的,這么回頭一看,看起來還真的很像是個游魂一樣。
“嚇?biāo)牢伊耍?rdquo;我拍著胸膛,安撫著狂跳不止的小心臟,對林子安說的:“老大,你怎么來了也不說一聲?像個鬼一樣,想嚇?biāo)牢覀儐幔?rdquo;
林子安無辜地說道:“不是呀,我見到你們好幾回了,在你們后面一直叫你們,但是你們好像都沒聽見一樣!”
“你什么時候看見我們的?”
林子安指指大樓外面,比劃說:“你們從外面走過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你們了。那時候我在樓梯上面喊你們,你們好像沒聽見、也沒看見我一樣。然后我到你們身后了,你們一直在看地圖,根本就沒有留心我!”
“是這樣么?那可能是我們真的太關(guān)注地圖了。”我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
林子安松了一口氣,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番,說:“你們兩個怎么都只剩下內(nèi)褲了?是打算裸奔嗎?”
我和許哲也無奈地對視了一眼,我們現(xiàn)在這樣子何止“狼狽”一個詞可以形容?那簡直就是一個“凄慘”?。淼臅r候穿的要多帥就有多帥,現(xiàn)在渾身上下就只剩下一個小褲衩了!誰知道那些尸姐們竟然會這么饑渴呢?不要性命,只要褲子,我囧了個去的!
尤其是我,簡直就是體無完膚呀!
你看,這臉上五個血窟窿,我現(xiàn)在半張臉都已經(jīng)辣到麻木了,現(xiàn)在只能用左半邊臉表達(dá)自己內(nèi)心的喜怒哀樂。
這手上還五道深淺一致、排布整齊的爪印,現(xiàn)在血干了,都粘在傷口上,我稍微動一下手,那手完全不想是自己的了。
身上其他的瘀傷什么的,都是尸姐們抓出來的,也不知道她們的指甲縫里有沒有什么病毒細(xì)菌,我可不想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卻死于尸姐們的病毒之下。
我把手抬起來,給林子安看了一看,他嚇來一跳,一邊問是怎么弄傷的,一邊又從口袋里摸出創(chuàng)口貼來給我貼上。許哲也一看到那些充滿少女心的創(chuàng)口貼,頓時就笑噴了。
單身貴族,你永遠(yuǎn)不懂炫恩愛的人的甜蜜蜜~~
唉!
我真想像老大一樣,早點(diǎn)擺脫單身呀!
“我們先去找?guī)准路┌伞?rdquo;林子安提議說,“我剛才在那邊的房間里看見有衣服,離這兒不遠(yuǎn),你們先去穿衣服,然后再去老三老六他們,他們應(yīng)該還在悼念廳附近的。”
我同意。
我堅(jiān)決不穿著小褲衩去見我爺爺!
于是我們跟著林子安走到了一間房間里,里面疊了許多衣服,我和許哲也隨手挑了一套衣服來穿——說來也怪,這些衣服都是成套疊放的,樣式很少見,有點(diǎn)像早晨公園里練武術(shù)的老大爺們的衣服。我穿之前沒有多想,穿完之后,忽然想起來了!
哎唷,我們穿的好像就是尸兄尸姐們的同款??!
我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寄南怎么了?”林子安看我臉色不對,連忙問道。
我像是瘋了一樣,揪著自己的頭發(fā),哭笑不得對許哲也說:“壽衣!我們穿的都是死人的壽衣!”
許哲也呆住了。
這個時候,我們終于想起來了,這里是殯儀館,這里是為死人提供服務(wù)的地方,衣服也是給死人準(zhǔn)備的……
我在網(wǎng)上看到過一些人說,這殯儀館為了圖方便,在吊唁時,給尸體換上殯儀館里準(zhǔn)備好的壽衣,等吊唁完之后,就把壽衣脫了,送去火化……
我們身上穿的衣服,還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死人穿過……
許哲也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揪著紐扣的手都不知道是該扣上還是解下來……
林子安也感到不好意思,他沒有想到這些會是給死人準(zhǔn)備的壽衣:“我看,你們還是先脫下來吧,這死人的衣服,穿上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招惹到什么麻煩。我們……還是去找找別的衣服穿吧,說不定在別的地方會有其他的衣服呢?”
許哲也一咬牙,心一橫,把紐扣給扣上了,他硬氣地說:“不找了,穿上了就穿上了,還脫個毛線!現(xiàn)在都不知道浪費(fèi)了多少時間了,我們還雞毛這些蒜皮小事做什么?還是趕快地回悼念廳里找鬼門關(guān)吧!”
好樣的!見許哲也這么一說話,我頓時也就不再糾結(jié)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了。
時間已經(jīng)被我們浪費(fèi)了許多,我必須得趕緊找到鬼門關(guān),找到爺爺?shù)倪z體,只有這樣,我們所有人才能平安!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
門外,人影重重。
他們穿著和我們同樣款式的衣服,雙目緊閉,雙手疊于腹上,面容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