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快跑!”蘇橙緩過神來,一著急跟著那幾個游魂跑過去。
我顧不得多想,連忙爬起來躲避,可是他們速度實在是快的很,眨眼間就將我拉扯住了,張嘴就咬了過來。
眼看我在劫難逃,不料蘇橙撿了一根樹枝跑過來了。
“放開他,你們這些混蛋。”
蘇橙話語剛落,一棍子敲在一只游魂的頭上,那游魂一吃疼,轉(zhuǎn)身看了看,發(fā)出嗚咽聲。
蘇橙嚇的后退了幾步,可那游魂似乎視而不見,轉(zhuǎn)身又朝我咬過來。
“打它們,繼續(xù)打。”我扭動著身體朝蘇橙喊。
蘇橙也沒有停,挨個的敲打著他們,奇怪的事發(fā)生了,他們挨了打,居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是回頭看看,隨即繼續(xù)朝我進攻。
很快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看不見蘇橙。
蘇橙應(yīng)該也明白過來了,她揮舞著棍子一陣狂揍,只打的氣喘吁吁的,那幾只游魂終于受不住了,松開了我,開始躲避起來,并且四處找蘇橙。
然而蘇橙明明就在他們眼前,他們卻找不到。
“讓你們欺負我老公,我打死你們,打死你們這些鬼東西,混蛋……”蘇橙像是發(fā)了瘋,一邊叫著一邊揮舞著手臂,只打的她筋疲力盡氣喘吁吁的。
而那些游魂再也受不了,他們面面相覷的,嚎叫著,以為遇見了什么可怕的東西,紛紛的逃開了,很快就沒了蹤跡。
我心有余悸,發(fā)現(xiàn)蘇橙還在閉著眼睛打,我過去抱著她,她呀的一叫以為我是游魂,一棍子敲了過來。
“好了,快停下來,他們被你趕走了。”我揉了揉腦袋,抓住了蘇橙的手。
蘇橙眨著眼睛愣了愣,丟掉了手里的棍子,眼睛一紅哭了起來,撲在我懷里,哽咽道:“嚇死人家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真厲害。那幾只鬼見了你,就跟見了閻王爺似的。”我給她擦了眼淚,緊緊的擁住她,發(fā)現(xiàn)她還在顫抖。
蘇橙噗嗤一聲,破涕為笑,輕輕的擰了我一下,嗔道:“討厭,亂講什么嘛,哪兒有那么夸張。”
我見她情緒緩和下來,想起剛才的事,問道:“為什么他們看不見你呢?”
“怎么了?人家哪兒知道呀。”蘇橙嘟著小嘴,搖搖頭,一臉的茫然,她見我狐疑的樣子,委屈道:“你不會還在懷疑人家不是蘇月兒吧?”
我愣了愣,感覺蠻奇怪的,沒等我說話,蘇橙又揉著眼睛哭起來,喪氣的捶打了我?guī)紫?,羞惱道?ldquo;你怎么這樣嘛,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懷疑我,你要怎么樣才肯信呀。”
“好了,你是月兒總行了吧?現(xiàn)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我們該走了,我肚子中的鬼胎越來越不安分了,我怕我撐不了多久了。”我只覺得五臟六腑還在疼,我想,那些游魂看不見蘇橙,也是好事情,至少我們過這個陰陽山要容易多了。
蘇橙一路扶著我,因為她有了這樣的特殊情況,所以我們專門找了個尖銳的石塊,就像是一把小刀一樣。
每前進一段距離,蘇橙就在前面打探,一旦她看見有游魂,就大搖大擺的走過去,對著他們就挨個的拿尖石塊扎幾下,那些游魂都被扎的莫名其妙,每次都嚇的驚慌失措的亂跑。
不用說,蘇橙成了一個厲害的游魂殺手了,如果現(xiàn)在她有一把刀,幾乎可以把這里的游魂都殺光。
因為能在他們面前隱身一樣,蘇橙越來越大膽,有她在前面開路,我們走的很順利,因為擔(dān)心我的身體,所以我們一刻都沒停歇。
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我們終于是翻過了陰陽山,那時候,天空依然是黑蒙蒙的,因為陰氣太重的緣故,雖然是白天,可這里卻透著一股子逼人的寒氣。
我想我時間不多了,那鬼胎開始不安的躁動起來,它在我腹中翻滾著,似乎隨時會將我開腸破肚,我的忍耐已經(jīng)快到極限了。
就在此時,蘇橙伸手一指,有些興奮的喊道:“你快看,那就是懸天河吧,只要過了那里,你就有救了,我們可以找到接陰婆幫你,你一定要堅持住。”
我捂著肚子,抬頭看了看,那懸天河一個高聳入云的山頂直接流到山腳,然后朝遠方流淌,看不到盡頭。
河水滾滾,氣勢恢宏,發(fā)出驚人的波濤聲。想過懸天河,必須橫渡,因為那山頂陡峭筆直,無法爬上去,真不知道這河水的源頭是從哪里來的,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似的。
河面也沒有橋,等我和蘇橙來到了河邊,突然被河水里的景象嚇了一大跳,蘇橙也尖叫了一聲,連忙朝后退。
因為在那河水里,翻騰著數(shù)不清的尸骨,還有很多死去的人隨著波浪漂浮著,不少的尸體已經(jīng)腐爛了,那樣子看起來十分驚恐。
“這要怎么過去呀?”蘇橙很著急,跺著腳四處觀察著。
我望著波濤滾滾的懸天河,也是一籌莫展的,我總覺得,這水不光湍急,而且里面肯定有什么東西,這些死尸或許就是證明。
我不知道他們是來的時候跌進去的,還是和我們一樣,回陽間去的時候跌進的,但是可以肯定,這懸天河,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度過。
如果我們還有時間,大不了可以沿著河岸一直走,這懸天河再長,也有盡頭吧,可惜我只剩不到一天時間了,過了今日,我必然被腹中鬼胎穿腸破肚,死無全尸。
我喪氣的坐在河邊,肚子的疼痛時刻提醒我要快點。蘇橙急的四處尋找渡河的工具,可是這里雖然有樹木,我們卻沒有東西砍伐,更別說造船了。
情急之下,蘇橙居然用手指去抓一棵樹,還用牙齒去咬樹干。
“你別傻了,趕快停下,沒用的。”我無力的喊著,覺得自己連說話都有些困難了。
“我不,我不要看著你死,我們不能等死。我要造船。”蘇橙很瘋狂,她摸了摸嘴巴。
我看見她牙齒都咬的出血了,可她不在乎,還在繼續(xù),最終,她終于是沒力氣了,那樹卻跟巖石一樣硬,好一會兒才破損一點,蘇橙終于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她捶打著樹,一邊打一邊流淚,終于把頭埋在懷里嚎啕大哭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要對我們這么殘忍,我不要……”蘇橙肩膀抖動著,早已經(jīng)淚如雨下。
我艱難的挪動過去,抱著她,安慰道:“你別傷心了,或許這就是命,答應(yīng)我,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么辦?”蘇橙哽咽起來,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傻瓜,反正那些游魂看不見你,你可以沿著河岸一直走,總有機會過河的。”我給她擦眼淚,心酸難忍。
“不,你要是死了,我就跳進去和你一起死,我們活著不能好好的在一起,死了就做一對鬼夫妻。”蘇橙很倔強的咬著嘴唇。
“你怎么那么傻呢,聽話,答應(yīng)我聽見沒?”我嚴肅的吼了她一句。
“我就不聽話,就不,你起來,我們不能放棄。”蘇橙說著將我拉起來,她看了看遠處的河岸,說道:“我們沿著這里走,也許這河沒那么長,不到一天我們就過去了呢?”
“你別自欺欺人了,我看不如我賭一把,我游過去,你在這里等著我,如果我有幸活著過去了,我就叫人來救你。”我說著救想跳河。
蘇橙把我給抱住了,搖搖頭道:“不行,你這是去送死,河水那么寬那么急,你沒看見那么多死尸嗎?”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按照蘇橙的想法去做,于是和她一起互相攙扶著,沿著河岸走。
可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還是沒有看見盡頭,終于我們累的再也走不動了,坐在那里歇氣。
我們走一會兒歇一會兒,一直到了傍晚,我的肚子開始膨脹起來,鬼胎在里面翻滾著,我能夠感覺它開始時不時的噬咬我的內(nèi)臟了,我再也無法繼續(xù)走了。
蘇橙看了看無邊無際的河流,頓時絕望了,我們不可能過河了。
她急的方寸大亂,緊緊的抓住我的手,想要將我扶起來,卻也沒有力氣了,跌坐在地上,抱著我哭了起來。
“月兒,你聽我說,我快死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從沒后悔娶你為妻,如果真的有來世,我想我還會這樣做。”我虛弱的躺在那里,默默的注視著她,心如刀割。
“不要再說了,讓我們好好的呆一會兒,過完這最后的時光吧。”蘇橙將我扶起來,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抱著我,眼淚落在我的臉頰上。
當(dāng)時我突然做了一個決定,我不能就這樣死了,哪怕還有一分鐘,我也不能放棄的,為了蘇月兒,我也要拼一把。
“月兒,你要好好保重,別太傷心,要活下去。”
“你,你要做什么?”蘇橙突然意識到我不太對勁,沒等她緩過神來,突然間,我將蘇橙一把推開了,然后咬著牙縱身一跳,躍進了滾滾的河水之中。
我要做最后的一搏,哪怕是死在河里,或許我僥幸游過去,那么我們就有救了。
撲通一聲,等我一落水,我才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了,河水冰冷徹骨,一下子就將我吞沒了,等我掙扎著浮出水面,隱約間,我聽見了蘇橙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我扭頭看她,她蹲在河邊,瘋狂的喊叫著,淚水撲簌落下。
“你要死,我陪你一起,你怎么能丟下我?”蘇橙話語剛落,她居然緩緩的站起來,一下子跳進了湍急的河水里,朝我奮力的游了過來。
突然一個浪頭拍過去,將她給吞沒了。
“月兒……”我心急如焚,想去救她,可是被巨浪壓進了河水里。
一口水嗆進了口鼻里,我頓時就暈頭轉(zhuǎn)向的,模糊中,我看見幾具尸體從眼前漂浮過去,還有什么東西在水里拉扯著我的手腳,卻看不見是什么。
就在我萬分絕望的時候,只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要死,我們是同命相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