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可!”甄兒噗通跪倒在地,極是誠懇地看著我。
我怒了,一日之間險些失去自己的自由,緊接著失去了繪景,如今連甄兒也不聽我的使喚,我這個沈府大小姐也太失敗了吧?!
“有何不可?!我依然失去了繪景,若今日由著她去,繪景必然會受盡折辱,來日,必然會是你!再接著便就是我了,這個沈府,曾經(jīng)我認(rèn)為最為熟悉的地方,如今卻變得陌生不已。這種日子我不想過!我不想過任人宰割的日子!”
“小姐心意,甄兒全然明白只是一點,若是此時莽撞行事且非是為他人做了嫁衣?!”甄兒抬起了頭,那一汪清淚的眸子,目光灼灼的看著我。
我長吁了一口氣,心中已然明白,她還有話要對我講,“你繼續(xù)說。”強(qiáng)壓住了怒火,此時的我很是想知道甄兒的計劃。
甄兒被我攙扶著悠悠起身,清澈的眸子一如往昔,“三姨娘只是懷有一月身孕,若是繪景指派過去,屈居兩個月又該當(dāng)如何呢?我知曉小姐待繪景猶若姐妹,只是為了小姐未來,這一步棋還是要走的。”
驟然凝了眸子,微微一皺,“什么意思?莫非讓我忍痛割愛兩個月么?”
“不錯。”甄兒徐徐點了點頭,攙扶著我坐在椅子上,為我端了杯茶,“若是這兩個月里,小姐盡數(shù)調(diào)教沈冰學(xué)習(xí)宮中禮儀,大可為以后守護(hù)沈家盡了一份心力,所以不必如此急躁。好生安慰寬慰繪景才是正事。”
甄兒提到‘宮中’二字,心漏跳一秒,袖口玉拳緊攥,我則會忘了此事?宮中殿選去是問題,不去更是問題,若真是如此,我便是騎虎難下了,起初我的提議是打算讓沈冰這丫頭為我擋上一擋,不料這一步還真是走對了,可若是如此,這兩個月我又該如何度過?我又該如何應(yīng)對繪景之事?太多的問題一股腦涌上心頭,攪亂了我的心神。
盛怒之下,三兩口喝下那杯涼到三分的茶,“取我的錦盒來,贈與繪景。好生寬慰她吧,本打算會跟我一輩子的,卻不想被三姨娘這個賤婦要走!這口氣我怎么也咽不下去!”粗魯?shù)膶⒉璞旁谧郎?,抬眼看了甄兒滿目緊張的臉,“但,不管如何我都會咽下去,而且將來,這口氣我會慢慢還給她!”拳頭在袖中攥的嘎嘎作響,蔥白一樣的手指上的指甲也嵌入肉中,可即使是如此,卻沒有我那百般交割的心疼。
繪景要走了三個時辰后,我真可謂是茶不思飯不想,無力地翻看著《詩經(jīng)》,而后粗魯?shù)乃ぴ谧郎?,面對秀色可餐的棗泥酥,也絲毫沒有了胃口,自從繪景斷舌之后,府中丫鬟暗地里沒少給他使絆子,可看在上次死在后庭的丫頭份上,沒人再敢造次,如今,繪景不在我身邊,若是再有了什么差池,我又該如何是好?
百般寂寥之際,甄兒在一旁極為細(xì)心的扇著扇子,我失去了耐心,從中奪過自顧自的猛扇,可每次熱風(fēng)襲來,感覺真是不妙,若是在以前繪景會像個小丫頭一樣,站在我面前扭動著身軀,笨拙的為我獻(xiàn)上舞蹈供我歡笑,熱了會端一盆冰塊放在面前,而后將涼氣徐徐往我身上引??扇缃窭L景被要走了,身邊只有甄兒一人,每每遇到危險或者發(fā)怒都會在我后面吹陰風(fēng)的陳雨麒也沒了蹤影。
“是誰?擾了娘子清凈啊?”陳雨麒邪魅一般的出現(xiàn)在我身后,伴隨而來的則是徐徐涼意,他的手攀上了我的腰肢,在我身后緩緩吹著涼風(fēng),“想我了么?”柔情繾綣的問候著。
我含淚緊緊依偎在他懷中,像個容易滿足的孩子,“當(dāng)然,你的事情忙完了?”
“恩,有些事情確定了,便就匆忙趕來了,近來可好?看你瘦了!”心疼的挽起我的發(fā)絲輕輕的嗅著,一只手不懷好意地在腰間摸索著。
我被他摸得感覺冰涼,又覺得有些癢,咯咯笑出聲來,在他身上不安的扭動身軀,像是只貓咪一樣,“哈哈,好癢啊。相公,我好想你,上次聽雨閣一聚,聽八王爺?shù)碾S侍說,似乎是他動手除去陳府。”正過身子,與他四目相對,說著近來最為重要的事情。
陳雨麒眼中閃過一絲感動,雖為一瞬但還是被我看在眼中,溫婉一笑,“我早就知道了,多謝娘子關(guān)心。”慢慢在我眼前消失,獨留下一句虛無縹緲宛若空靈的話語,“有人來了。”而后消失在面前。
一切就像夢境一樣,我輕輕摩挲著床榻上的涼意,證明他來過,微微地笑了。
“誰?”聽到外面細(xì)碎的腳步聲,慵懶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