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嘉惠想要在浴室里割腕自殺,刀還在她手里,她情緒又很不穩(wěn)定,所以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慢慢的勸她。
“嘉惠,你說你沒臉見人了,但要我說呀,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了。也許你不知道吧,只要我沒課的時候,都會偷偷去看你跳舞,只是你那么漂亮,肯定有不少男同學(xué)在追你,而我只不過是個窮吊絲,一直不敢開口約你。”
“你說你一直在暗地里喜歡我?”
“是呀,不但是我,也許還有很多人在暗戀著你呢。”
“你說我是你見過最漂亮的女孩?”
“嗯。”我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終于挪到她只有一步的距離了。“只要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好嗎?”
“你說的是真的嗎?我都變成這幅樣子了,你也不嫌棄我。”
有門,我這一套半真半假的話竟然把她有點(diǎn)給說動了。
“你這么漂亮我怎么會嫌棄你呢,明天放學(xué)后跟我一起去逛街吃燒烤怎么樣?來,先把刀給我。”
她的情緒比剛才穩(wěn)定了不少,慢慢就要把刀遞給我,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又縮了回去。
“你騙人,你騙人,誰會喜歡我這樣的丑八怪,你全是在騙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情緒一下失去了控制,拿著刀就要直接往喉嚨上捅,我下意識的一把過去想抓住她的手腕子,想要把刀奪過來再說,但是,我卻只抓住了刀刃。
我就覺得手掌有些刺痛,然后就感到有點(diǎn)熱,血很快就順著刀刃流了出來。
“相信我,嘉惠,情況遠(yuǎn)沒有你想的那么糟,一切都會過去的。
“你的手……”
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不但沒有松手,而且握得更緊了,血越流越多,從刀刃上淌下來,一直流到在她纖細(xì)的手指上,她還是握著刀不放,但胳膊跟肩膀已經(jīng)抖做一團(tuán),好像她坐在的浴缸里裝的都是冰水一樣。
“我的手不要緊,你的傷也不要緊,只要我們還活著,還活著,無論多深多重的傷口,都有愈合的時候。請相信我,好嗎,嘉惠?以后再也不要有自殺這種蠢念頭了。”
“嗯。”
她深深點(diǎn)了一下頭,好像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已經(jīng)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此刻眼睛里滾出來的眼淚,好像比花灑淋下來的水還多,還熱,我不禁也覺得胸中熱血沸騰,眼睛酸酸的,好想要哭。
“現(xiàn)在松開手,把刀給我好嗎?”
我說著,又用力拽了拽刀,可她還死握著不放,難道我剛才的話都白說了,她心里其實(shí)死意已決,但我看她的表情,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回心轉(zhuǎn)意了呀。
我見拽不動,便想要用另一只手去掰她的手指頭,但一個女孩能有多大力氣呀,她那纖細(xì)的手指頭也就比筷子粗不了多少,可是就這樣,我用力掰了兩下卻根本掰不動。
“嘉惠,你松手呀,把刀給我。”
嘉惠此時不但沒有松手,反而突然把刀從我手里抽走,接著往自己手腕上又是一刀。
“嘉惠,你這是在干什么,趕快住手。”
“我也不知道呀,但就是身體不停使喚。”她一臉的驚慌,但仍然沒有停手。
我抓住她的胳膊,可是她的力氣竟然比我還大,根本阻止不了她。
這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嘉惠額頂有一抹紅色的印記,心頭突然就感到一絲不妙。
“我……我想松手呢,可是手根本不聽我的使喚,怎么回事呀……啊——你是誰?”
隨著嘉惠的一聲尖叫,我急忙扭回身去,發(fā)現(xiàn)身后站著一人,身穿紅條紋連衣裙,背著一個畫夾,正是歐陽絲絮。
我還來不及反應(yīng),她的動作比我還快,迅速用手在我額頭畫了一道血跡。頓時我也沒法動了。
“你是誰?你怎么進(jìn)來的?”
嘉惠當(dāng)然不知道她是誰,還在大喊著,但歐陽絲絮只是輕輕一笑說道:“竟然還能說話,看來這都是陸江你小子干的好事,否則我也不去親自過來了。”
她說話的時候把一條胳膊舉到半空中,只見上面從五個手指一直到胳膊肘,纏著一層厚厚的白色繃帶,只是上面浸透了血跡,繃帶幾乎都變成紅色的了。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這就是她之前被電梯夾掉的那條手臂,它怎么又長出了,只是長的好像還不完整。
因?yàn)樗芽噹Ы獾艉?,里面只是一把帶著碎肉跟血塊的骨頭。
“絲絮,你來干什么?”
“這還用問嗎?當(dāng)然是來送她上路的。”
她伸著那只血手指向嘉惠,嘉惠便不由自主的,用刀子在手腕上割了一刀,這一刀比之前她自己割的都要嚴(yán)重,鮮紅的肉都翻出來了。嘉惠也不由自主的慘叫了一聲。
“絲絮,你趕快住手,你不是只針對要自殺的人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死了?”
“什么不想死,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遍了,還用我跟你解釋嗎?她只不過跟那些人一樣,是害怕而已,所以我現(xiàn)在是在幫她。”
“你剛才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吧,你沒聽到嗎?她已經(jīng)說她不想死了。”
絲絮聽完說到這兒,突然眼睛一立,一股殺氣反而涌上眉頭。一揚(yáng)手,嘉惠就跟著她的指揮從浴缸里坐了起來。
“你看看她這幅樣子,她也好意思再活著嗎?我看著就覺得惡心?;钪仓粫谠獠簧俚淖?,還是死了比較干凈。”
此刻嘉惠是全身赤裸的站在那兒里,她的皮膚又白又細(xì),胸前的傷疤也許是剛坐完手術(shù)愈合不久,開刀縫合后留下的肉瘤還泛著紅色,讓傷疤更加的扎眼。這種羞辱也許比殺了她還要來得殘忍。
“哎呀呀,雖然那玩意都沒了,但你皮膚還真是好水好嫩呀,我都不忍心下手了。應(yīng)該先從哪兒下手呢?對了,聽說你還學(xué)舞蹈呢,干脆就從這里開始吧。”
我能感覺到她還在拼命抵抗,拿著刀子的手在顫抖著,動的很慢,刀尖刺在大腿的皮膚上,只留下一道不深的傷口。
“你的刀好像太不鋒利了,我借你一把快點(diǎn)的吧。”
歐陽絲絮把嘉惠的水果刀拿過來丟在一邊,從兜里掏出一把裁紙刀,把刀刃推出來后,塞到了她手里。
這裁紙刀果然是要鋒利許多,只見嘉惠好似只是在大腿上輕輕一滑,伴隨著她的一聲慘叫,一片肉皮就被剝了下來。
“哈哈,看到了吧,不但快,而且根本就不痛,世界上簡直沒有比這再好的死法了。”
絲絮笑瞇瞇的,手拖著下巴,一副很滿意的樣子,又好像在思考怎么玩才更有意思。
“下一步要從哪兒下刀呢?你這身上幾乎就沒有一處沒動過刀了吧,我還真不知道……對了,你這手指頭我看還不夠修長,讓我?guī)湍阍傩扌?,弄得更好看一點(diǎn)吧。”
這時候只見嘉惠右手拿著鋒利的裁紙刀,就架在自己左手食指根部,然后就順著手指一滑,一層皮連帶著指甲就下來了。
但這還不算完,歐陽絲絮就好像在欣賞一部還不太滿意的作品一樣,走到嘉惠跟前,手托著她的下巴,讓嘉惠拿著裁紙刀又慢慢靠近了自己的臉頰。
“別……求你了……別……我不想死了,陸江,快點(diǎn)救救我呀。”
面對嘉惠連連求饒,歐陽絲絮只是冷笑了一聲,說道:“不想死了呀,但晚了,你看你這幅樣子,連鬼都不如,還怎么見人,還不如讓我?guī)湍阍琰c(diǎn)解脫吧。”
我實(shí)在是看不下去了,眼看著嘉惠被割的遍體鱗傷,苦苦哀求又沒有引起絲絮絲毫的手下留情,那滋味比刀割在我身上還難受。
可就在這時候,從我身后靠過來一個身影,只見她身材瘦小,穿著一身純白的衣服,腦袋上光禿禿的沒有一根頭發(fā),也沒有眼眉,顯得兩個眼睛格外的大,臉皮不但沒有一絲血色,而且還有點(diǎn)皺皺巴巴的,好像脫水干枯的豆腐皮一樣。
突然看到這么個小怪物,我張著嘴剛想叫出來,但就被她一把把嘴捂住了,悄悄的說道:“大哥哥,你不認(rèn)識我了嗎?”
聽她的意思我們好像認(rèn)識一樣,但是,我根本沒見過她呀。她好像看出了我眼神中的疑惑,又說道:
“在殯儀館,還記得我嗎?”
我再看了看她那個小光頭,還有因?yàn)闆]有牙齒而變得有些奇怪的下巴,突然恍然大悟,她原來竟然就是我們?nèi)∽吡搜例X的那個小女孩。
她怎么突然跑到這兒來了,難道是因?yàn)槲覀儼阉难例X取走了,找我來算賬的?但我馬上發(fā)現(xiàn)不是這么回事,只見她示意我不要出聲,并且說現(xiàn)在就救我走。
我看她先回身看了一眼歐陽絲絮,發(fā)現(xiàn)她還在那里折磨著嘉惠,并沒有留意到這里,便把小手伸向了我的額頭。
我知道了,第一次在美術(shù)學(xué)院樓頂?shù)臅r候那,那個抹掉鬼畫魂血跡,救我的人也是她。
但是,就在她剛準(zhǔn)備動手的一剎那,歐陽絲絮其實(shí)好像早就有準(zhǔn)備了,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腕子。
“呵呵,小丫頭,上次讓這小子跑了,我就發(fā)現(xiàn)是你搞的鬼,這次我早就等著你了。”
說著,歐陽絲絮就在她額頂也劃了一道血跡,小女孩馬上也不能動了。
她難道不是鬼嗎?怎么也會中鬼畫魂呢?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了,此時只見邢嘉惠就跟木樁子一樣直直的站在那里,雙眼出神的瞪著前方,臉上已經(jīng)被割的血肉模糊,而腳下浴缸里的水已經(jīng)完全被血染紅了。
“為什么?絲絮,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狠心?她跟有又無冤無仇的。”
我沖她大聲怒吼著,而換來的只是她更加充滿仇恨的眼神。
“是嗎?你難道就這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嗎?那好,既然你這么想知道,我這就帶你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不,確切的說是見一個鬼。”
說著,她竟然自己把我跟小女孩額頭的鬼畫魂給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