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春艷的遭遇固然令人唏噓不已,但從徐老師話里話外的意思,我們就不應該冒失的把她找回來。
因為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很清楚了,花春燕已經(jīng)把我當成了王鴻臚,如果讓他知道了真想,那我……,我實在是不敢往下多想了。
對這些事情許霜雯之前肯定都是知道的,否則她也不會帶著我,一下就找到了她,難道她還有什么別的目的?
心里越想越忐忑不安,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如何脫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時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我剛準備回去,徐老師卻又把我叫住了。
“陸江,你先不要走,我還有話問你。”
“什么事,徐老師?”
“我看你氣色不太好,除了剛才你跟我講的那些,還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仔細想了想,剛才自己應該已經(jīng)跟徐老師講的夠清楚了,并沒有什么遺漏的呀。要說氣色不好,也算是正常吧。我不敢說我自己膽子有多大,但經(jīng)過了這些離奇的事情,沒有幾個人還會氣色如常的。
“不對,肯定還發(fā)生了別的事。這是什么?”
徐老師變得一臉的凝重說道,同時突然抓過我被許霜雯咬過的那條手臂來,上面牙印滲出來的血已經(jīng)結(jié)疤,而且很奇怪的變成了綠色。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了,貓血肯定也是紅色的,而之所以變成了綠色,就是因為被她咬過的關系。
“你是被她咬過了吧?”
她好像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了。
“是……是的,徐老師,這……我……”
我已經(jīng)變得有點結(jié)結(jié)巴巴了,擔心自己會不會也像那只貓一樣,血用來洗臉。
“陸江,你不要害怕。你這是第一次被她咬,還不要緊,但下次一定要小心。我會給她準備別的東西,她就不會再找你了,但要記住,以后再來自習室,不要問關于她的事了。記住了嗎?”
我想問如果我問過了會怎么樣?但又懷疑自己是否多嘴問過,尤其是關于她右半邊臉的事情,好像沒問過吧?現(xiàn)在腦子里一片混亂,根本想不起來了。只覺得渾身都跟著突突個不停。
等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著明天還有課,想趕緊好好睡一覺,但在似睡非睡中,光做各種奇怪的噩夢,不是夢見從湖水的月影中爬出來一個怪物,就是許霜雯變成了惡鬼咬住我的脖子不放,等到第二天醒了的時候已經(jīng)通身是汗,這一覺睡的比打了一夜lol還要累。
不過,晚上的自習室我又不得不去,因為我實在不想讓許霜雯生更半夜的再來找我了。而且至少徐老師給我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并不想害我。
還是晚上八點鐘,我準時來到自習室,還沒進門呢就聽到了一陣婉轉(zhuǎn)的歌聲,
“青線線的那個藍線線,藍格英英的采,生下一個藍花花,實實的愛死個人。
五谷仔那個田苗仔,唯有高梁高,一十三省的女兒呀,唯有那個藍花花好。
三班子那個吹來,兩班子打,撇下我的情哥哥,抬進了周家。
你要死來你早早的死,前晌你死來后晌我藍花花走。
手提上那個羊肉,懷里揣上糕,冒著那性命我往哥哥家里跑。
我見到我的情哥哥,說不完的話呀,咱們倆死活唷長在一搭。”
但這歌聲中帶著幽怨跟凄慘,在寂靜的夜晚聽來讓人骨頭結(jié)發(fā)涼。心說不會是自習室有來了什么怨鬼吧。
“喂,你怎么不進去,在這兒傻站著干什么?”
此時許霜雯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了出來,嚇了我一跳,心中暗罵:為什么每次她都是這么冷不丁的出現(xiàn),就是為了故意嚇老子嗎?
罵歸罵,但我面上真還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問是她唱的這是什么玩意,怪嚇人的。
“是華春霞,她是陜西人,唱的這是信天游的小調(diào)。”
我們邊說話邊往里走,歌聲在走廊里帶著回音,好像又高了一調(diào),聽得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唱這玩意干什么,你能不能跟她說說,讓她別唱了。”
“你要是不想聽,你自己跟她說去吧,我可沒那個本事。”
許霜雯悠悠的說道,徑自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被這凄涼的歌聲擾的別說看書了,就連坐在這里都如坐針氈一般,而且我發(fā)現(xiàn)華春艷不但是在唱,而且手里還不知道在忙活著什么。
她手上是兩塊紅布,應該是在繡著什么,但用的線卻是人的頭發(fā),而且就是她自己頭上的。
只見她邊唱邊銹,每繡完一段,就從頭上拔下來一把頭發(fā),連帶著一塊的頭皮,弄的手上跟頭上都血乎次啦的,看著又惡心又滲人。
“喂,霜雯,她那是干什么呢?”我不敢大聲,悄悄的問道。
“那是她們那里的風俗,姑娘出嫁時要做嫁妝,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要用自己的頭發(fā),給自己跟新郎銹一對紅布兜兜,大概取的是白頭偕老的意思吧,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許霜雯頭也不抬的說道,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做嫁妝?她做嫁妝干什么?難道鬼也要出嫁嗎?”
“當然了,人有人婚,鬼有鬼嫁。”
“鬼嫁?她要嫁給誰?”
許霜雯好像被我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點不耐煩了,放下手里的書本,抬起頭面露不悅的說道:“這還不明擺著嗎?當然是嫁給你了。”
什么!嫁給我?沒有搞錯吧?
看著我一臉驚慌而又無辜的表情,許霜雯回頭看了一眼華春艷,說道:“你忘了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你當成她的那個王鴻臚了,所以,你就等著當新郎官吧。你沒看到她多開心嗎?”
是嗎?她是開心了,但我怎么辦,跟鬼結(jié)婚?我會怎么樣?
“你這個人煩不煩,怎么這么笨呀,你跟鬼結(jié)婚,當然你也會變成鬼了。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許霜雯不耐煩中又帶著一副要看好戲的模樣,但我可沒那么輕松了,變成鬼?那不就是說我要死了嗎?
不行,這地方一刻也不能待了,我收拾了一下帶來的書本,這就要開溜,但卻被許霜雯給叫住了。
“你這是要干嘛去?”
“當然是跑了,難道在這里等死不成。”
“笑話,你跑就是跑得掉嗎?別忘了她是鬼,隨時都能找到你。怨鬼能在你睡覺的時候就把你的魂勾走,所以,你還是任命吧。”
看著許霜雯一副幸災樂禍,這次我實在是不能忍了,說道:“你還好意思笑呢,都是你,當初非得帶著我去把她給找回來,徐老師不是都說了嗎,我們?nèi)フ业剿秃昧恕?rdquo;
“能怪我嗎?怪就要怪你自己,誰讓你走的時候不把自習室的門鎖好,幸虧只是跑出去她這一個鬼,要是讓上面的那個無面鬼跑了,你早就沒命了。”
現(xiàn)在不是跟她爭辯這個的時候,關鍵是得趕緊想個應對之策。
對了,應該跟華春艷解釋清楚,她認錯人了,我根本不是她的那個王鴻臚,她要是想成婚也好,是想找王鴻臚報復也好,冤有頭,債有主,千萬不要來找我。
許霜雯冷笑了一下,說她死的時候就是瘋瘋癲癲的,現(xiàn)在也是個瘋鬼,認準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會,如果我非得說我不是王鴻臚,她一是不會信,二是只會認為我要拋棄她,更是會尋死覓活的纏上我,最重要的是她還不知道她是怎么流產(chǎn)的,如果讓她察覺到了真相,怨鬼就會變成厲鬼,我死的會更慘。
我想了想,這種情況的確是更加的兇險,但我也不能就這么等死吧,總得想個辦法呀。
對了,應該找徐老師問問,因為我感到本來自己這個室外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越陷越深了,相對而言徐老師更當我感到還是一個比較好的鬼,但許霜雯卻說徐老師有事,這幾天都不會來了。
看到我在這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窘境,許霜雯說道:“你要是不想死,就跟我走吧,我?guī)闳ヒ娨粋€人,也許能保你一命。”
“你又要帶我去哪兒?見什么人?”
“問那么多干什么,后天正好是個正日子,你去準備些東西,到了晚上就跟我走一趟。要是不去的話,我可不管了。”許霜雯不耐煩的說道。
嗨,沒辦法,現(xiàn)在我還有別的選擇嗎?真是體會到什么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