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7-24 16:02:13

狹窄的電梯門口,一陣陰風(fēng)掃過,那王乾沖外揮揮手,說道:“阿婆再見。”

我和鄭弘看得云里霧里,他問道:“你們這棟樓最近是不是有個婆婆壽終正寢了?”

鄭弘詫異地砸了下腦袋,答道:“不錯,三樓的阿婆前幾天去世了。”

“電梯沒問題,是這阿婆心善,每次回家都會一起把你們的樓層一塊摁了,順手幫你你開關(guān)電梯,所以看上去電梯像是自己運(yùn)作一樣。你也別怕,這幾天阿婆在吊唁回魂,過幾天就下去報(bào)道了。”王乾笑笑。

王乾接著笑道:“別看我倆年紀(jì)不大,但絕對是十足十的真材實(shí)料!”

鄭弘聽了,眼珠子眨巴,信脫脫的。

直上七樓,鄭弘開始有些蔫巴膽怯了,哆嗦地說道:“大師,就是這里了。”

他掏出鑰匙,左旋右扭十分吃力地才把房門打開,但是大白天的里面黑乎乎的,一點(diǎn)燈光也沒有,透著一股陰森。

熒光燈在閃爍中被他打開,只瞧見屋子內(nèi)擺放著亂糟糟的玩具,幾株盆栽已經(jīng)枯萎,一只金魚缸冒著氣泡,但里面的金魚全死絕了,漂浮在水面上,飄著白眼,泡得發(fā)白。

“丟丟?”鄭弘叫喚一聲,暗自嘀咕道:“這死狗今天哪去了?擱兒平常我一進(jìn)門,聞著味兒地就出來搖尾巴。”

我去拉了一下窗簾,但窗戶被木板釘?shù)盟浪赖?,密不透風(fēng)。

“如你們所見,不知道啥時候開始,我老婆變得神經(jīng)兮兮的,屋子全是玩具,一點(diǎn)光也不敢見。”鄭弘說道。

王乾推了一下地上的兒童木馬,木馬咯吱咯吱搖晃起來,趴在鄭弘身上的小鬼立即跳了下來,一個跟頭翻了上去,抓著馬脖子搖玩起來。

鄭弘聳聳肩,輕松了不少,苦瓜著臉說道:“我也找人問過,風(fēng)水沒問題,說是遇上‘闖客’了,但這世道到底沒幾個有本事兒的,大多欺神騙鬼,純粹的嘴把式,還有一些剛連屋子都沒進(jìn),就落下個踉蹌逃竄。”

他所說的“闖客”,是土家說法,在農(nóng)村還有一種病叫——鬼附身,患者神志不清,時哭時笑,胡言亂語,模仿已經(jīng)死去的人言語,動作,要吃、要喝、要衣服。

有的要見死去人的親人,一旦見到了,哭哭啼啼,不分患者輩數(shù)大小,給人家當(dāng)爸、當(dāng)媽、當(dāng)爺爺,甚至當(dāng)老婆,當(dāng)?shù)厝藗兎Q此為:闖客。

“陰闖陽路,非尋??鸵病_@趟活兒怕是不好辦。”王乾嘆道。

“就是知道棘手,才幾經(jīng)周轉(zhuǎn)找到你們藥濟(jì)堂,饒個解救的法子,換我們一家平安啊。”鄭弘苦瓜著臉。

“辦好不難,就看你有沒有誠意。”王乾舔了舔嘴唇。

“咋?你還要錢?在藥濟(jì)堂剛談好的,你又抬價,這不是坐地起價嗎?”鄭弘有些不悅。

“實(shí)話告訴你吧,你這‘闖客’闖得可不簡單,事兒辦不好,咱們做法事兒的也得挨著受牽連,實(shí)話告訴你,你屋里一大一小,小的······”他瞪了一眼搖晃的木馬。

鄭弘咽了口唾沫,那木馬上壓根兒沒人,心下也明白了是啥意思。

“至于大的那只···”王乾思慮有頃,指著里屋問道:“誰擱兒那屋里?。?rdquo;

“是我老婆。”鄭弘答道。

“那沒跑了,大的就在里邊,你瞧見沒有,整間屋子,屬那里最陰,金魚缸是用來擋煞的,偏偏還就死了。”王乾笑道。

“小七,咱們進(jìn)去,進(jìn)去之后隨便說道兩句,談得攏算是件美事兒,談不攏,咱們立馬走人,反正又不礙著咱們啥事兒。”

那鄭弘不干了,苦瓜著臉苦苦哀求王乾:“大師,只要擺平這檔子事兒,啥錢都好商量。”

“早說不就完事兒了么。”王乾得了便宜還賣乖。一邊取出端公的家伙事兒:驚魂鑼、楊木錘、黑牛角。

王乾雙手一伸,穿上朱衣,登上朱色履,戴上紅閭冠,一身正經(jīng)打扮。

咔嚓,王乾也不馬虎,扭動門栓,推了進(jìn)去。

只瞅著,里面黑漆漆的,一點(diǎn)光都沒有,但隱約可見一個人影坐在沙發(fā)上。

“老婆?”鄭弘聲音有些嘶啞。

嚓!屋內(nèi)的臺燈突然亮了,只瞧見一個女人穿著寬松的白裙子坐在沙發(fā)上,織著毛衣。

她的臉沒有一絲的血色,燈光映在上面,像一張白紙,白呼呼的眼珠子目空一切,兩只手拿著12號棒針機(jī)械般地織著毛衣。

“什么味道?這么嗆鼻?”王乾嗅了嗅,房間內(nèi)一股腐臭味兒。

“老婆你這是干嘛呢?”鄭弘想過去,但被王乾一把攔住了。

那女人凄凄地抬起頭,一雙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咱們,頭發(fā)有些散亂。

“老公你回來啦。”那女人皮笑肉不笑地摸了摸肚子:“咱們的孩子快出世了,我想打件毛衣給他。”

我詫異地看著那女人的肚子,她穿的是孕婦裝沒錯,但肚子平平,一點(diǎn)隆起的跡象都沒有,她就那么憑空揉搓著,像個慈愛的母親撫摸孩子一般。

“你老婆啥時候開始這樣的?”王乾問。

那鄭弘一張灰臉緊繃著:“最開始也沒啥,就是囔囔著有了身孕,但到醫(yī)院一檢查,壓根兒沒有,她就說,孩子連著母親的根兒,只有她能感受到孩子的呼吸聲了。”

鄭弘嘆了口氣兒:“后來,發(fā)展到買玩具,天天織毛衣,說是孩子要出世了,我請了心理醫(yī)生,他說是得了妄想癥,想孩子想瘋了!”

“你們有孩子么?”王乾問。

鄭弘尷尬地?fù)u搖頭:“不怕大師笑話,我老婆檢查出生育有問題,很難有孩子,而且我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和她······”

“明白。”王乾會意,拉著咱們進(jìn)了屋。

“家里來客人啦,老公,你快讓他們坐,我去弄點(diǎn)吃的。”說著,她扔下手上的針線,慢悠悠地走進(jìn)了廚房。

我坐在沙發(fā)上,朝門外瞥了一眼,那女人莫名其妙地對著木馬嘀咕了幾句,然后走進(jìn)了廚房,哐哐砸了幾下櫥柜,端出一鍋煮得沸騰的熱湯。

我順勢拿起她織的毛衣,瞅了一眼,黏糊糊的,一股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這不像羊毛啊?”我嘀咕著,順著毛線找去,只瞧見沙發(fā)的暗角藏著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我牽著毛線,正想拽出來,那女人端著大鍋回來了。

“沒出去買東西,隨便吃點(diǎn)。”她冰冷地說道,把一把砍骨刀架在了桌子上。

見沒人下手,她拿著勺子,用大海碗撈了一碗,那湯黑不隆冬的,一股刺鼻的氣味兒。

“老公,你先來,不然客人太矜持不動筷。”

于是鄭弘接過那碗湯,一臉難色,但還是堅(jiān)持地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問道:“奇怪,今天怎么沒看見咱們家丟丟?”

“你吃的不就是么?”那女人露出詭異的一笑,睜大著眼珠子,用勺子在大鍋?zhàn)永镆粩嚭?,一只被剝皮的狗身子滾了出來,腸子和內(nèi)臟擠在一塊,黏啦吧唧的。

“噗!”鄭弘當(dāng)即作嘔,壓著肚子,一臉難受。

“你不喜歡吃丟丟?。?rdquo;那女人陰沉地問道,然后用勺子在大鍋里轉(zhuǎn)悠幾下,提了上來。

只瞧見,幾只煮爛的金魚被她盛了出來,尾巴爛成一截一截,魚珠子掉了出來,鉆滿了細(xì)白的蛆。

我嚇得夠嗆,小手一抖落,冷不防拽了一下手上的毛線,只瞧見沙發(fā)角落滾出一只黑乎乎的球狀物體,仔細(xì)一看,竟然是只狗頭!

那就是鄭弘的哈巴狗丟丟,那只狗頭血淋淋的,光禿禿的,一根毛都沒有。

我一激靈,趕緊扔了手上黏糊糊的毛衣,這女的是有多變態(tài),拿小狗的毛織毛衣!

“呀!”那女的咋呼一聲,然后撿起地上的毛衣,嘀咕道:“好像毛線不夠了?”

她四下張望兩眼,瞅準(zhǔn)了桌子上的砍骨刀。

“老公,把砍骨刀遞給我一下。”

鄭弘愣了一下,瑟瑟發(fā)抖地晃晃腦袋,把砍骨刀抱在了手里。

“怎么?你現(xiàn)在連給我一把刀的信任都不給了么?尖銳物體,瘋子勿近?”那女人伸出蒼白的手,找他討要。

鄭弘沒了主意,只能干巴巴地望著我倆。

王乾首肯,讓他把砍骨刀遞給那女人。

“老婆···你小心點(diǎn)···別傷著。”鄭弘嘴皮子哆嗦地說道。

那女人接過砍骨刀,在大鍋上來回摩擦幾下,削得鋒利一下,然后甩過自己的長發(fā),沖我們嘿嘿一笑。

只瞧見她的后腦勺連著皮,被她削出了一片兒,鮮血立即從脖梗子流了下來,但是她也不理會,自顧自地將頭發(fā)搓成毛線,哐當(dāng)!砍骨刀砸在地上,嚇了我們一個冷顫。

她又撿起地上棒針,織起毛衣。

這場面看得我頭皮發(fā)麻,那女人冷冷地坐在沙發(fā)上,望著肚子,出神地織著毛衣。

織衣針,滑溜溜,

底下牽團(tuán)毛線球。

媽媽給你織毛衣,

飛針繞線舞雙手。

小花貓,也想要,

咬住線團(tuán)不松口。

我聽著這瘆人的兒歌,心里涼了半截,這女人明顯是被野路子撞了,于是我套定虎撐,準(zhǔn)備先定定她的心聲。

“小七,不用你的十三針,這回看我的。”王乾攔住了我,拿出了幾支銅色長釘。

第二章 闖客 感謝妞愛喝干白的打賞!

狹窄的電梯門口,一陣陰風(fēng)掃過,那王乾沖外揮揮手,說道:“阿婆再見。”

我和鄭弘看得云里霧里,他問道:“你們這棟樓最近是不是有個婆婆壽終正寢了?”

鄭弘詫異地砸了下腦袋,答道:“不錯,三樓的阿婆前幾天去世了。”

“電梯沒問題,是這阿婆心善,每次回家都會一起把你們的樓層一塊摁了,順手幫你你開關(guān)電梯,所以看上去電梯像是自己運(yùn)作一樣。你也別怕,這幾天阿婆在吊唁回魂,過幾天就下去報(bào)道了。”王乾笑笑。

王乾接著笑道:“別看我倆年紀(jì)不大,但絕對是十足十的真材實(shí)料!”

鄭弘聽了,眼珠子眨巴,信脫脫的。

直上七樓,鄭弘開始有些蔫巴膽怯了,哆嗦地說道:“大師,就是這里了。”

他掏出鑰匙,左旋右扭十分吃力地才把房門打開,但是大白天的里面黑乎乎的,一點(diǎn)燈光也沒有,透著一股陰森。

熒光燈在閃爍中被他打開,只瞧見屋子內(nèi)擺放著亂糟糟的玩具,幾株盆栽已經(jīng)枯萎,一只金魚缸冒著氣泡,但里面的金魚全死絕了,漂浮在水面上,飄著白眼,泡得發(fā)白。

“丟丟?”鄭弘叫喚一聲,暗自嘀咕道:“這死狗今天哪去了?擱兒平常我一進(jìn)門,聞著味兒地就出來搖尾巴。”

我去拉了一下窗簾,但窗戶被木板釘?shù)盟浪赖?,密不透風(fēng)。

“如你們所見,不知道啥時候開始,我老婆變得神經(jīng)兮兮的,屋子全是玩具,一點(diǎn)光也不敢見。”鄭弘說道。

王乾推了一下地上的兒童木馬,木馬咯吱咯吱搖晃起來,趴在鄭弘身上的小鬼立即跳了下來,一個跟頭翻了上去,抓著馬脖子搖玩起來。

鄭弘聳聳肩,輕松了不少,苦瓜著臉說道:“我也找人問過,風(fēng)水沒問題,說是遇上‘闖客’了,但這世道到底沒幾個有本事兒的,大多欺神騙鬼,純粹的嘴把式,還有一些剛連屋子都沒進(jìn),就落下個踉蹌逃竄。”

他所說的“闖客”,是土家說法,在農(nóng)村還有一種病叫——鬼附身,患者神志不清,時哭時笑,胡言亂語,模仿已經(jīng)死去的人言語,動作,要吃、要喝、要衣服。

有的要見死去人的親人,一旦見到了,哭哭啼啼,不分患者輩數(shù)大小,給人家當(dāng)爸、當(dāng)媽、當(dāng)爺爺,甚至當(dāng)老婆,當(dāng)?shù)厝藗兎Q此為:闖客。

“陰闖陽路,非尋常客也。這趟活兒怕是不好辦。”王乾嘆道。

“就是知道棘手,才幾經(jīng)周轉(zhuǎn)找到你們藥濟(jì)堂,饒個解救的法子,換我們一家平安啊。”鄭弘苦瓜著臉。

“辦好不難,就看你有沒有誠意。”王乾舔了舔嘴唇。

“咋?你還要錢?在藥濟(jì)堂剛談好的,你又抬價,這不是坐地起價嗎?”鄭弘有些不悅。

“實(shí)話告訴你吧,你這‘闖客’闖得可不簡單,事兒辦不好,咱們做法事兒的也得挨著受牽連,實(shí)話告訴你,你屋里一大一小,小的······”他瞪了一眼搖晃的木馬。

鄭弘咽了口唾沫,那木馬上壓根兒沒人,心下也明白了是啥意思。

“至于大的那只···”王乾思慮有頃,指著里屋問道:“誰擱兒那屋里?。?rdquo;

“是我老婆。”鄭弘答道。

“那沒跑了,大的就在里邊,你瞧見沒有,整間屋子,屬那里最陰,金魚缸是用來擋煞的,偏偏還就死了。”王乾笑道。

“小七,咱們進(jìn)去,進(jìn)去之后隨便說道兩句,談得攏算是件美事兒,談不攏,咱們立馬走人,反正又不礙著咱們啥事兒。”

那鄭弘不干了,苦瓜著臉苦苦哀求王乾:“大師,只要擺平這檔子事兒,啥錢都好商量。”

“早說不就完事兒了么。”王乾得了便宜還賣乖。一邊取出端公的家伙事兒:驚魂鑼、楊木錘、黑牛角。

王乾雙手一伸,穿上朱衣,登上朱色履,戴上紅閭冠,一身正經(jīng)打扮。

咔嚓,王乾也不馬虎,扭動門栓,推了進(jìn)去。

只瞅著,里面黑漆漆的,一點(diǎn)光都沒有,但隱約可見一個人影坐在沙發(fā)上。

“老婆?”鄭弘聲音有些嘶啞。

嚓!屋內(nèi)的臺燈突然亮了,只瞧見一個女人穿著寬松的白裙子坐在沙發(fā)上,織著毛衣。

她的臉沒有一絲的血色,燈光映在上面,像一張白紙,白呼呼的眼珠子目空一切,兩只手拿著12號棒針機(jī)械般地織著毛衣。

“什么味道?這么嗆鼻?”王乾嗅了嗅,房間內(nèi)一股腐臭味兒。

“老婆你這是干嘛呢?”鄭弘想過去,但被王乾一把攔住了。

那女人凄凄地抬起頭,一雙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咱們,頭發(fā)有些散亂。

“老公你回來啦。”那女人皮笑肉不笑地摸了摸肚子:“咱們的孩子快出世了,我想打件毛衣給他。”

我詫異地看著那女人的肚子,她穿的是孕婦裝沒錯,但肚子平平,一點(diǎn)隆起的跡象都沒有,她就那么憑空揉搓著,像個慈愛的母親撫摸孩子一般。

“你老婆啥時候開始這樣的?”王乾問。

那鄭弘一張灰臉緊繃著:“最開始也沒啥,就是囔囔著有了身孕,但到醫(yī)院一檢查,壓根兒沒有,她就說,孩子連著母親的根兒,只有她能感受到孩子的呼吸聲了。”

鄭弘嘆了口氣兒:“后來,發(fā)展到買玩具,天天織毛衣,說是孩子要出世了,我請了心理醫(yī)生,他說是得了妄想癥,想孩子想瘋了!”

“你們有孩子么?”王乾問。

鄭弘尷尬地?fù)u搖頭:“不怕大師笑話,我老婆檢查出生育有問題,很難有孩子,而且我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和她······”

“明白。”王乾會意,拉著咱們進(jìn)了屋。

“家里來客人啦,老公,你快讓他們坐,我去弄點(diǎn)吃的。”說著,她扔下手上的針線,慢悠悠地走進(jìn)了廚房。

我坐在沙發(fā)上,朝門外瞥了一眼,那女人莫名其妙地對著木馬嘀咕了幾句,然后走進(jìn)了廚房,哐哐砸了幾下櫥柜,端出一鍋煮得沸騰的熱湯。

我順勢拿起她織的毛衣,瞅了一眼,黏糊糊的,一股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這不像羊毛啊?”我嘀咕著,順著毛線找去,只瞧見沙發(fā)的暗角藏著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我牽著毛線,正想拽出來,那女人端著大鍋回來了。

“沒出去買東西,隨便吃點(diǎn)。”她冰冷地說道,把一把砍骨刀架在了桌子上。

見沒人下手,她拿著勺子,用大海碗撈了一碗,那湯黑不隆冬的,一股刺鼻的氣味兒。

“老公,你先來,不然客人太矜持不動筷。”

于是鄭弘接過那碗湯,一臉難色,但還是堅(jiān)持地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問道:“奇怪,今天怎么沒看見咱們家丟丟?”

“你吃的不就是么?”那女人露出詭異的一笑,睜大著眼珠子,用勺子在大鍋?zhàn)永镆粩嚭停恢槐粍兤さ墓飞碜訚L了出來,腸子和內(nèi)臟擠在一塊,黏啦吧唧的。

“噗!”鄭弘當(dāng)即作嘔,壓著肚子,一臉難受。

“你不喜歡吃丟丟???”那女人陰沉地問道,然后用勺子在大鍋里轉(zhuǎn)悠幾下,提了上來。

只瞧見,幾只煮爛的金魚被她盛了出來,尾巴爛成一截一截,魚珠子掉了出來,鉆滿了細(xì)白的蛆。

我嚇得夠嗆,小手一抖落,冷不防拽了一下手上的毛線,只瞧見沙發(fā)角落滾出一只黑乎乎的球狀物體,仔細(xì)一看,竟然是只狗頭!

那就是鄭弘的哈巴狗丟丟,那只狗頭血淋淋的,光禿禿的,一根毛都沒有。

我一激靈,趕緊扔了手上黏糊糊的毛衣,這女的是有多變態(tài),拿小狗的毛織毛衣!

“呀!”那女的咋呼一聲,然后撿起地上的毛衣,嘀咕道:“好像毛線不夠了?”

她四下張望兩眼,瞅準(zhǔn)了桌子上的砍骨刀。

“老公,把砍骨刀遞給我一下。”

鄭弘愣了一下,瑟瑟發(fā)抖地晃晃腦袋,把砍骨刀抱在了手里。

“怎么?你現(xiàn)在連給我一把刀的信任都不給了么?尖銳物體,瘋子勿近?”那女人伸出蒼白的手,找他討要。

鄭弘沒了主意,只能干巴巴地望著我倆。

王乾首肯,讓他把砍骨刀遞給那女人。

“老婆···你小心點(diǎn)···別傷著。”鄭弘嘴皮子哆嗦地說道。

那女人接過砍骨刀,在大鍋上來回摩擦幾下,削得鋒利一下,然后甩過自己的長發(fā),沖我們嘿嘿一笑。

只瞧見她的后腦勺連著皮,被她削出了一片兒,鮮血立即從脖梗子流了下來,但是她也不理會,自顧自地將頭發(fā)搓成毛線,哐當(dāng)!砍骨刀砸在地上,嚇了我們一個冷顫。

她又撿起地上棒針,織起毛衣。

這場面看得我頭皮發(fā)麻,那女人冷冷地坐在沙發(fā)上,望著肚子,出神地織著毛衣。

織衣針,滑溜溜,

底下牽團(tuán)毛線球。

媽媽給你織毛衣,

飛針繞線舞雙手。

小花貓,也想要,

咬住線團(tuán)不松口。

我聽著這瘆人的兒歌,心里涼了半截,這女人明顯是被野路子撞了,于是我套定虎撐,準(zhǔn)備先定定她的心聲。

“小七,不用你的十三針,這回看我的。”王乾攔住了我,拿出了幾支銅色長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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