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些人站原地不動,龍十八臉色陰沉下來,吼道:“你們站著搓球?快點讓開啊?”
被那小黃牛拱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這點在地里討生活的村民比任何人都清楚,之所以站著不走,就是不相信自家養(yǎng)的東西,還能給自己拱了?
當下就有人說話了:“怕個毛線喲,今兒還敢往我身上拱了不成?”
也不知道他那種信心是怎么來的,沒見那些牲畜已經(jīng)發(fā)了瘋,根本不認主的。誰要是敢擋在前面,得把肚子拱個窟窿出來。
偏偏就是有人不信邪,往前幾步擋在人群前面,手里抬著火把沖大家伙兒安慰:“沒……。”
那個‘事’字都沒有說出來,聲音就戛然而止,整個人被迎面沖來的小黃牛頂撞得飛起三四米。這種速度下的撞擊力,不亞于一輛小轎車,這人都還在半空中,我們就聽見那種骨頭斷裂的聲音。
人群立馬慌了,哭喊成一片。
那些體積小的家畜到?jīng)]啥,就怕那種犁地用的大黃牛,一下能給人撞死,都不帶一點含糊的。
深吸了一口氣,只能讓龍十八出手了,這方面的能耐,我也是望而興嘆。
“只有暫時躲開,這些玩意兒被什么東西嚇到,快瘋了。必須把土里那玩意兒給找出來,不然這件事情真沒完沒了了,畢竟我不可能一輩子呆在這個村兒里。”
龍十八臉色一陣變換,根本沒有出手的打算,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即便出手了,也沒有啥作用。
這人群中不少孩子,龍十八不出手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吧?這爛好人的性格,遲早給改了,我搖頭苦笑。
“小子,你特么要干嘛?”
看見我蠢蠢欲動,龍十八當即就吼了出來,生怕我被這些發(fā)瘋的玩意兒給撞到。
我擺擺手,挑準邊上蹦得最歡兒的黃牛,喉嚨低吼一聲,一手捏住一只牛角,愣是把它往后推出一小截距離。
好在這只黃牛體型不算太大,被什么嚇到的它也沒點啥力氣,就憑本能的亂竄,否側(cè)我是不敢亂來的。
“好小子,吃過夜草啊?”
龍十八眼睛一瞪,驚訝出聲。
夜草,也就是練家子,吃毛線,就是蠻勁兒大一些罷了。我憋紅了臉,手里掌著這頭小黃牛,依然能和龍十八交談。
“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快去拿殺牛刀。”
我沖著人群吼了句,不把這些牲畜宰了,誰知道會不會出人命。
這不,有人不情愿了,一老娘們兒抹著眼淚珠子,嚎哭道:“可不能殺啊,今年地里的活計就指望這些東西了,要不先讓它們跑,等明兒在去找,成不?”
我也是急眼了,這時候你特么還想這些,不要小命了。
還是那些老爺們兒做事果斷,啥話也不說轉(zhuǎn)身就往村子里面跑。
“龍十八,快特么來幫忙,我知道你老小子有這能耐。”看見龍十八遲遲不肯動手,反倒是許雅想來幫我,當下那個火唰唰冒,一老爺們兒站著看,讓女人幫忙這是啥子道理?
他笑瞇瞇的讓我等一下,感情是等著殺牛刀。
這不動手還好,一旦動手可嚇壞了不少人,只見龍十八接過近乎一米多長的殺牛刀,往我這邊就來了。
一刀沖我手里的小黃??诚聛恚疾粠дQ鄣?,噗一聲,天知道龍十八用了多大力氣,愣是一刀砍掉了小黃牛的頭。
這頭小黃牛身體咣當一聲倒在了地面,看著手里面還捏著的牛頭,我咕嚕咽了一聲,趕緊把它丟了。
村口被血染紅,一陣陣陰風(fēng)從四周刮來,我咬緊了壓根兒,也是接過一把殺牛刀。這些玩意兒雖然平常不用,可現(xiàn)在拿出來,磨得锃亮。
最夸張的就是那些瘋狗,逮著誰就死活不放,一娘們兒腿上的肉都給扯下一塊來,當時那個血不斷往外冒。
都說這人在受到生死威脅時,最容易爆發(fā),看見家人被整成那樣子,立馬就急眼了。這些平日里憨厚的老爺們兒,此刻儼然成了屠夫。
這些家畜把人整一身血,還養(yǎng)著干嘛?當下最后一絲顧慮也消失了,就連雞狗都不放過。
人發(fā)怒起來,連鬼神都要懼怕三分,這不是沒由來的說法兒。
幾十把殺牛刀分配下去,村口差點讓血給淹了。
那些孩子站在混亂的人群中一個勁兒扯著嗓子哭,估計也被嚇慘了,這好端端的發(fā)生了這種事情。
不少人都慌了神,自己掛點彩沒啥事,可不能傷了孩子,他們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
甚至一些娘們兒也是扛著鋤頭加入這場一面倒的屠殺,那些發(fā)瘋的牲畜也不是專攻擊人,它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是憑著本能活動。
盡管殺的厲害,也不見這些牲畜后退半步,要說沒點啥妖異事,估計也沒人信。
大仙兒,平日給人的感受都是風(fēng)輕云淡,異常的神秘。可現(xiàn)在的龍十八戾氣全部爆發(fā),這一刀下去,能給那些瘋狗砍成兩半。
別說牲畜,就連人都不愿意靠近他。
半個多小時過去,村口全是畜生的尸體,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村里人發(fā)瘋呢,好端端的屠殺村里這些東西,不管怎么說,這也是一條命。
按照佛家道論來說,眾生皆平等,但在我們意識里面。所有生命都不及人命重要,一旦人命受到了威脅,其他生命就顯得不重要起來。
孰是孰非,誰能說得清楚?
今晚我終于是看清了龍十八的能耐,頓時覺得這個人有些深不見底,殺牛刀都給砍斷了,當即就抱住了一頭成年老黃牛,喉嚨悶了聲,竟然是硬生生給這頭老黃牛撂翻在地。
力拔山兮氣蓋世,雖不及項羽那般驚天地,泣鬼神,但也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
咣咣幾拳下去,愣是砸得這頭老黃牛不知轉(zhuǎn)向,牛眼淚一個勁兒往下掉,‘哞’了聲,再也站不起來。
“殺,今晚的牲畜一個不留。”
其實也不用龍十八說,現(xiàn)在這些人都殺紅了眼,前幾天出了那些事,每個人心里都憋著一股氣兒呢,如今找到了發(fā)泄的途徑,根本就停不下來。
雞狗牛羊是村子的主調(diào),也是討生活最重要的東西,家家戶戶都有那么一點,如今全部跑了出來。
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當下我吼道:“得了,那些對人造不成威脅的沒必要去殺,集中在那些了老黃牛和瘋狗身上。”
被我這么一吼,不少人都集中在了僅剩的老黃牛身上,搞了接近大半夜,村口終于是平靜下來。
至于那些不能對人造成威脅的家畜,倒是幸免于難,說明白點就是體型小這些,再加上它們本來就沒有攻擊人的意向,所以倒也沒對人造成啥傷害。
每個人身上,全是家畜的血,要說掛彩的也有,最嚴重的那個就是剛才死活被撞飛的,胸腔子都給撞碎了,連夜送附近醫(yī)院。
放在村里也是耽擱人家的命,倒不如送醫(yī)院看他的造化。
地面全是死去的家畜,有人動了動嘴唇,就算不說我也知道他們那些小心思。只不過龍十八大袖一揮,斷了他們的念頭:“這些玩意兒不能吃肉了,集中起來燒了,雖說損失挺大,但人沒事就成。”
等冷靜下來,家家戶戶心都在滴血啊,得,今年算是要餓著肚子過了。
氣氛有些壓抑,只不過,當壓抑到極點時,就是瘋狂的爆發(fā)。安靜的場景下,有人開口了:“你們瞅瞅把村子禍害成啥鳥樣兒,不管是啥東西,必須找出來燒了。”
有第一個人說話,那么就會有一群附和的,當下人群也是有些失去理智,不找到那東西誓不罷休。
妖異事兒不可怕,可怕的是絕望的人心,而且還是一群。
“得了,意識到你們現(xiàn)在的處境就成,那件事情我得尋思一下,搞不好真要出大事。到時候死的人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村。”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不少人接連打了好幾個哆嗦。
村民還真被唬住了,我知道這事情搞不好會超出掌控,但也沒有龍十八說的那么夸張,一村子三四百口,全死了,那還不翻了天?
許雅走過來用毛巾幫我擦了擦臉上的血,這種恩愛的樣子,看在別人眼睛里面就變了味道。
好幾十道視線看向我們,我挺想拒絕的,但身體仿佛不受控制似的。
“沒事吧?”
許雅抬頭關(guān)心的問了句,這段時間她開始打扮起來,和以前那個渾身鄉(xiāng)土氣息的‘漂亮村姑’比起來,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揉了揉發(fā)酸的膀子,我干笑道:“沒事。”
隨后逃跑死的離開她旁邊,村里的視線她或許可以忍受,但我絕比忍受不了。
把這些家畜尸體集中起來時,天色已經(jīng)露出了魚肚,忙活了一夜,不少人臉上都非常憔悴,甚至連口水都來不及喝。。
龍十八松了口氣,說道:“成了,大家都回去休息,記住我跟你們說的話,這段時間不要往山子里面去。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就行了。”
他平白無故的幫了村子這么多忙,當下也有人念叨著要湊錢給龍十八,不然心里不是滋味。
他也沒有拒絕,淡淡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