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xiàn)在這種情況和落水的人有點相似,即便快要昏過去,手腳依然本能亂抓。
指甲殼里面全是那種猩紅的泥土,周圍非常光滑,除了土還是土。
模糊的意識中,我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往我身子里面擠,看這架勢不擠到我胸腔子里面誓不罷休。
隨后發(fā)生的東西我就不知道了,自己在隨后的幾秒內(nèi)沒有了意識,大腦就是昏沉沉的,跟死了一樣。
……
等醒過來時,天色已經(jīng)差不多要黑了,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就是痛,全身哪兒都是擰巴的痛,痛得我咧開了嘴。
自己腦門上長長一道口子,估計剛才在棺材角兒上磕出來的,摸一下手上全是血。血液流到了眼睛里面,就跟鹽巴掉進去似的,眼淚珠子一個勁兒的從眼睛里面冒。
龍十八白著那張臉,問我有沒有事?
“臥槽,你看我樣子像是沒事么?”我沒好氣的說了句,想要做起來,手膀子很酸根本使不出力氣。
還是許雅在邊兒上扶著我,她臉色同樣不好看,整一人虛得不成樣子。
額頭前面的頭發(fā)絲都粘在了細汗上面,她也不說話,撿起地面那些黃紙緊緊按在我腦門那道口子上。
我當場倒抽了幾口涼氣,痛得直打哆嗦:“輕點。”
她也被我這種樣子嚇到了,手慌腳亂不知道該干嘛?
下意識的往身后看去,三口棺材已經(jīng)入了土,甚至連石碑都立了,只不過上面沒有刻字。
“都整好了?”
問完這句,我一直以來緊緊繃起的身子,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來。這是劫后余生的喜悅,就在剛才,我感覺到死亡的來臨,這才出現(xiàn)瘋狂掙扎的那一幕。
龍十八點點頭,表情古怪的看了眼許雅,說道:“要謝就謝這個女人吧,是她救了你。”
剛才浩浩蕩蕩的幾百口子現(xiàn)在全都沒了影,現(xiàn)場就我們?nèi)齻€人,雖說陰風還在刮,卻是沒有了先前那種悚然。
這也怪不得村里的人,這輩子都是扛著鋤頭在田地里度過的,突然發(fā)生這種邪門兒事,他們心里也發(fā)毛,跑就不奇怪了。
“謝謝。”張了張嘴,我還是沖許雅表示的謝意,只不過一看見她那張臉,我就想起來這幾天做的夢。
當下舔了舔了嘴唇,嘿,太特么來勁兒了。
似乎看出來我在想些什么,許雅這女人剛才還慘白的臉,居然有些害羞的低下去。
龍十八不容分說,朝我腦袋就是一巴掌:“瞧你小子那yin蕩樣兒,又開始發(fā)春了???”
對于那個夢,我也沒有跟龍十八提過,所以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我這幾天晚上做了同一個夢,身子也是一天比一天虛。
雖說心里懷念得緊,但我也知道適可而止,要是再來兩天我這身子骨真扛不住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兒,正是身強力壯的時候,能夠榨成這種樣子,也不難猜出那個夢到底是有多瘋狂?
“這事目前來看算是妥了,但也不敢保證,不知道為啥這兩天山上有些不大太平,別說這死人不愿意入土了,就連山子里這些土耗子也是忙著往外鉆。”
今天是龍十八臉上表情最多的一天,我也是心里一陣嘀咕,難不成真像許雅說的那樣,這土里有啥恐怖的東西?
折騰了一天,我現(xiàn)在是又累又難受,心窩子擰巴了起來,這難受勁兒還真不是人受的。
剛走兩步,龍十八回頭瞥了眼跟在身后不在遠的許雅,壓低了聲音沖我說道:“這個女人大有來頭,看來沒表面那么簡單,她居然會說鬼話,今兒要不是她,你可能也跟著棺材埋土里了。”
頭皮一麻,我本能回頭看了眼許雅,結(jié)果龍十八扯扯我衣袖說道:“自然點,別讓她看出了什么破綻。”
這大活人怎么能說鬼話?這種鬼話可不是我們說那種指騙人的小把戲,而是真真切切的與鬼交流。
跟在身后的許雅自然知道龍十八在和我咬耳根子,當下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我旁邊說道:“我看你這兩天身子骨有些虛,回家燉點雞湯給你。”
我連忙擺手搖頭,說不用了,歇息兩天保準兒沒事。
她瞇起眼睛,從鼻子里面‘嗯’了一聲,拖著長長的余音。這說起來也沒啥丟臉的,我居然被她嚇得打了個哆嗦,關鍵是這個女人越來越詭異了。
龍十八也不敢出氣,當做什么都沒聽見,自個兒就往前面走去,故意把我丟后面。
誰知道許雅會不會往雞湯里面做啥手腳,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以前就算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該不該喝一碗雞湯而糾結(jié)的腦袋漲大,都說世事難料,我可算是體驗了一把。
在來的路上,我多留了個心眼,發(fā)現(xiàn)今天這山子里面出現(xiàn)很多土耗子,那種樣子就像遇到天敵似的,不分方向的逃跑。
龍十八把我們甩得老遠,我就知道這老小子是故意想把機會留給我們兩人,這樣才有機會問。
張了張嘴,我開口道:“許老爺一家子都是你害死的吧?”
許雅也不走了,她停下來死死的看著我,咕嚕咽了口,我不自覺的往后退了步,她看我的眼神很冷。
就跟龍十八看那些臟東西的眼神一樣,我甚至懷疑她會不會把我殺了,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腦有點啥問題,一會兒對我很好,一會兒又一副恨不得殺了我的樣子。
我深深吸了口氣,反正龍十八就在我們前面,如果哪里不對勁兒我撒腿就跑,有龍十八威懾著點,這個女人該不能做出啥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吧?
誰知道她忽然間就笑了,問我說是不是在害怕她?
這不特么廢話么,這種陰森今兒,誰瞅了都怕。
當然這些話我可不敢說出來,只能在心里面想想。
點點頭后,許雅給我說道:“許老爺子他該死,放以前他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對想對我下手了,要不是礙著他兒子,說不定我在就被那老東西占了便宜。”
我苦笑起來,被龍十八說對了,許老爺果然是被許雅殺死的。
只是他兒子不知道怎么著了她,跟著也遭殃了,就說那天我見她在柴垛里逮耗子喂他,放平常人好端端的能逮耗子給自己老倌兒吃?
除非,許老爺他兒子的蛇鼠淫尸就是這女人整出來的。
可是許雅卻突然搖搖頭,告訴我說許老爺子的兒子不是她害死的,和他生活了十四五年,雖談不上感情,但他兒子對她也非常好,平常像祖宗一樣供著。
“我說過,山子里面有啥恐怖玩意兒,那天我警告過他,近段時間不要上山。結(jié)果他不聽,碰到那東西了。”
我挺意外的,不是意外許老爺兒子不是她整死的,而是意外今天許雅居然跟我說了這么多。
不過也僅僅這些了,剩下的多個字她都不說,我也沒有法子,隨她吧,事情總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反正對于這個女人,我打算敬而遠之,否側(cè)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村口不少人圍在一起,看見我們往這邊走來,當即挺安靜的氣氛瞬間炸開了鍋,不停追問隨后發(fā)生的事情。
龍十八沒好氣的說了聲不知道,隨后就走了,倒是我遭殃了,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起來,死活不準我走。
我能知道毛線?自己差點丟了小命,可不會拿這些遭遇來開玩笑。
擺擺手就往外面擠出去。
后來實在沒辦法了,龍十八出面不爽的罵了幾句,啥碰到事就知道跑,有種別問???還真不給這些人面子,他們是臉紅脖子粗的,又不敢說啥。
關于今天的事情不了了之,也沒人在追我家院子問了,棺材入土后,我也是輕松不少。
回家處理了下傷口,許雅這女人果然端著一碗雞湯來了,咣一下丟我面前,眼睛一瞪,死活要我喝下去。
我發(fā)起毛來,心想這碗雞湯沒啥貓膩吧,不然非要我喝下去。越這樣我越不敢喝,只有一直賠笑,死活不動手。
許雅看著我淡淡的問了句:“咋滴,怕我把你毒死了不成?”
我撇撇嘴,要是放了毒我倒是不怕,大不了眼睛一翻,啥事都沒了。就怕她往雞湯里面加了些啥東西,到時候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才特么的冤枉。
她還真沒那點心思,看了我一眼后,說不喝拉倒,她喂豬去。端起來就往外走,我趕喊停她:“得,我喝還不成么?死就死,害怕你了?”
她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說道:“不就讓你喝碗雞湯么,搞得讓你去死一樣,真要想你的命,那個夢里……。”
說到這里,她趕緊閉上了嘴。
剛到嘴邊的雞湯頓了下,隨后我若無其事的灌了幾口,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問道:“什么夢?咋整的神叨叨的?”
當時我心窩子砰砰跳,里面果然有啥端倪,怪不得那種場景會這么逼真。
背后肯定是她在搞鬼,得,明著有龍十八阻止,她開始來暗的了,這下子就連龍十八也沒法兒了。
她也不回答我,低著頭匆匆就離開了。
當時心里非常的矛盾,在從許雅嘴里得知后,甚至期待今晚即將發(fā)生的事情。
就在我以為又是一個徹夜不眠的夜晚時,這個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