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和昨晚那種感覺不一樣,昨晚好像是有人再按著我的眼皮兒。可是今晚根本沒有那種感覺,可能是自己這兩天太緊張了,不管發(fā)生什么東西都往那詭異的方向想。
我開始掙扎起來,只不過有點像你狠狠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那無力感。
房間里面絕對有動靜,發(fā)出這些動靜的人,要么是那小子,要么是那個女司機。
終于,我眼前清楚起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種感覺就仿佛我眼睛一直是睜著的,但是被什么東西遮住了,所以給我造成了自己還在睡覺的錯覺。
想到這里,我打了一個哆嗦。
那個女人從病床上掙開,這兩天她們都被當(dāng)做精神病綁起來,一個精神不對勁兒的人,怎么能掙開這種皮繩子,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肯定有東西幫她解開了皮繩子。
她坐在病床上看著窗戶發(fā)呆,那雙眼睛不停地往上翻,說不出來的詭異陰森。
這種樣子,和我阿婆死那會兒一模一樣。
她慢慢坐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往窗戶走去,牙齒嘎嘣嘎嘣的在磨動著。
我‘咕嚕’的咽了一下口水,沒敢說話。
窗戶面前,她回頭看了一眼病房,隨后打開窗戶。病房里面,她的家屬正在睡覺,根本沒有察覺到她已經(jīng)站在了窗戶面前。
不知道是誰關(guān)了燈,病房里面顯得安靜森然。
在我慢慢睜大的眼睛下,這個女人從窗戶下面跳了下去,與此同時病房里面的溫度降得厲害。
說實話,我當(dāng)時頭皮一麻,差點沒喊出聲來,只不過直覺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出氣兒。
那女人仿佛砸到了什么東西,‘咣’的一聲,接著是小轎車報警的聲音。
這一晚,醫(yī)院非常的熱鬧。
當(dāng)有人推開這間病房的門時,那個女人的家屬揉揉眼睛,說自己的女兒不就睡在床上么?
結(jié)果看見空蕩蕩的床位時,這個家屬呆了,持續(xù)了幾秒鐘一屁股就坐在了地面。
好半天,這個人才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即‘哇’一聲撲在空蕩蕩的床位上大哭起來。
哭聲把那小子吵醒,他睜開眼睛,我注意了一下,他那瞳子上翻的程度沒有那個女人夸張,她那兩只眼睛幾乎都只剩眼白了。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爸,我還沒有活夠啊。”
眼淚順著這小子的臉流到枕頭上面,可是他仍然重復(fù)著那句話。
他爸提著一個板凳在病房里亂轉(zhuǎn),說誰要害你,我他嗎的弄死他。
迎來的不是回答,而是一直重復(fù)的那句話。
“兒啊,快告訴我誰要你死,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他爸跪在了病床面前,說話時嘴唇都在顫抖。
這件事情徹底摧垮了他,頭頂上頭發(fā)掉的厲害,照這樣下去不出明天,他鐵定要成一個光頭。
“我不想死,爸,我怕。”
這句話,這小子重復(fù)了接近半個多小時,眼淚也是不停的流,讓人看著揪心,就不說他老爸了。
犯禁,家破人亡,阿婆以前跟我說過的話此刻無比清晰。
所有人都忽略了我,被捆了一夜,膀子酸的厲害,可我不敢掙扎生怕又是一管鎮(zhèn)定劑下去。
現(xiàn)在必須要想一個辦法逃出去,去十八彎找那個龍十八。
或許,下一個自殺的人就是我。
那個女人的家屬瘋了,吵著要打死這個鱉孫玩意兒,要不是他會發(fā)生這些事情么?
趁亂,我開始用力的掙扎起來,可是這皮繩子號稱能綁住一頭小黃牛,就別說我了。
繩子沒有掙松一點,反被給自己勒得直冒汗,手膀子又酸又麻,眼淚都給疼出來了。
后來我聽說那個從窗戶跳下去的女人,頭朝下,被人看見時別提有多滲人了。
當(dāng)天晚上這個人就被送去火化了,這一次她還是沒有挺過去,沒人知道原因。
除了這件事情后,那小子的家人對他寸步不離,可是這次來的更加詭異。
他不吃不喝,連續(xù)一夜時間都在重復(fù)著那句話,就說不停的說他不想死。這次打了鎮(zhèn)定劑都不起作用,醫(yī)生說這個人瘋了,建議送到精神病院里面查看一段時間。
可能這小子的話嚇到那些醫(yī)生了,跳樓自殺的事情就讓醫(yī)院陷入了輿論焦點。
可以這樣說,要是這小子在醫(yī)院發(fā)生了點什么事情,那么醫(yī)院到時候?qū)萑氪舐闊?/p>
當(dāng)然,在他們的意識里面,還有我。
現(xiàn)在的我也被當(dāng)成了其中一員,我的臉越來越冷,活人被上死人妝這本來就是不詳?shù)臇|西,有句話說的好,事不過三。
今天是第二天。
想到這里,我感覺胸悶的不行,仿佛空氣不夠喘似的。
“叔兒,能商量一件事情么?”
當(dāng)下我只有把希望全部放在了叔兒的身上,希望他能放開我,讓我去找龍十八。
“什么事情?”他太累了,整個人都快趴在了病床上面。
我說道:“你放開我,我能救你兒子,被上了死人妝的人,絕對活不過三天。”
叔兒終于抬起了頭,那雙眼睛里面全是血絲,他也不說話一直就盯著我看。
好半天,他才慢慢張口說話,聲音非常的嘶?。?ldquo;要我怎么幫你?”
我一聽有戲,看來他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其實在阿婆死后,他就知道我根本無法解決這件事情。
強留我下來的原因,可能就是因為他自己在欺騙自己,我和阿婆關(guān)系這么親密,搞不好還會有轉(zhuǎn)機。
當(dāng)這個女人跳樓,而臥又被五花大綁起來時,他應(yīng)該真正的絕望了。
現(xiàn)在聽我說能救他兒子,說不激動那是假的。
“放開我,我知道有個人能耐絕對不在阿婆之下,只要他能來,應(yīng)該能救你兒子。”
能耐?我連他都沒有見過。
為了跑出去,也只有騙他了。
叔兒皺起眉頭來,緊緊盯著我,好像要看出來我是不是騙他的。
最后他松了一口氣,給我說道:“我可以放你離開,但是你一去不回,我兒子該怎么辦?”
我原本放松的身子,此刻繃得跟發(fā)條一樣,他還是不愿意放開我。搞不好是想要我給他兒子陪葬,這是一個人的私心吧。
其實,我還真有這種想法,如果真沒有辦法的話,就離開這里??墒钱?dāng)看見他這種眼神時,我還真猶豫起來,這種眼神滿是絕望,對生活的絕望。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沒有什么比這更痛心的事情了吧?
“叔兒,你不想給你兒子一個機會么?”
這句話好像觸到了他心里面某個柔軟的地方,當(dāng)下點點頭,說道:“你真的會回來么?”
這種話,在他意識里面明明知道我有很大機會不會回來,可是他仍然這樣問,看來完全把我當(dāng)做了一種就回他兒子的希望。
只是,現(xiàn)在他還在猶豫中。
“你看我的臉,我同樣和你兒子一樣,你現(xiàn)在把我放開的話你兒子和我還有救,要是不放開的話,或許我會給你兒子陪葬,但你兒子最后的機會也沒有了。”
聽完,他站起來就往我走過來了。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兒,手掌心兒里面也全部是汗液。
“希望你記住你說的話,也希望你能夠理解我現(xiàn)在的心情,沒有了他,我根本活不下去。”
他把我放開了。
剛站在地面,我兩只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面,被綁了一天,身子骨兒虛弱得不成樣子。
深深看了一眼那小子,我頭也不回的跑出病房。
現(xiàn)在我大腦里面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徹底離開這里,去找龍十八。阿婆不會害我的,說不好他就是我最后的希望,還有一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