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打著鬼燈籠的老頭指著我說:“你、你這個龜孫,怎么就那么手賤,你說人家老人想回去看看,關你什么事。”
我說:“我沒有打人,你肯定是認錯人了。”
“我認錯人?你一下子連燈籠都打下來了,我還認錯人。”
我說:“我打下來的是一團頭發(fā),沒有燈籠。”
那個人上來,一把抓住我說:“你小子現(xiàn)在還嘴硬,走,跟著我到老林里看看去,被你打的人還在棺床上躺著。”
那個人的手非常的涼,涼的有點透骨,我渾身惡寒,不住的發(fā)抖,那個人的勁很大,想把我拽走,我不能走,于是我大叫道:“我不走,我不走,娘救我,救我。”
我就那樣使勁的大叫,小時候嗓門大,這一咋呼,那雙手居然放開了,我剛松了一口氣,這時又被一雙手抓住了,我趕緊使勁掙扎,這時聽見有人在我的耳邊說:“小東。小東你怎么了?是不是打癔癥了?”
我睜開眼睛一看,抓著我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娘,我抱著我娘哇哇大哭起來,我娘趕緊哄著我說:“小東沒事,沒事,娘在這,什么都不怕。”
我哭了好大的一會,到最后不知道怎么睡著的,那晚上自從睡著了之后,就迷迷糊糊的,頭上燒的難受,我感到渾身疼的厲害,嗓子像是冒煙,我想睜開眼睛,可是始終沒有力氣睜開,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那個打著鬼燈籠的老頭又來了,上去抓住我的手,拉著我就走,這回我無論怎么喊叫,都沒有人阻止,老頭打著鬼燈籠走的飛快,一直拉著我到了一個小村莊,由于是夜里,看不清那個村莊有多大,不過莊上的房子很奇怪。
都是一些圓形的房子,和我們莊上的草房瓦房有天壤之別,這些屋子有的亮著燈,有的不亮燈,莊上的小路彎彎曲曲的,沒有一條直路。我被老頭拉著,曲溜拐彎的不知道到哪里去,這時小屋里出來了很多人,這些人的衣服很怪異,有些還是以前人穿的衣服,沒有人說話,只是在那里默默的看著我。
我被拉進一間小屋里,那間小屋子不大,感覺非常的潮濕,在屋子里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張床,在床上躺著一個人,身上已經(jīng)被劃的鮮血淋漓,那個人躺在那里,一個勁的呻吟,看頭發(fā)的樣子,應該是個老嬤嬤,那個老嬤嬤一看我來了,趕緊的起來,瞪著眼睛看著我,我看見她的那雙眼睛,就是兩個黑洞,那張嘴歪的厲害,加上沒有牙齒,揪的厲害,很難看的樣子。
老嬤嬤坐起來之后,看著我指著我就大罵,罵到最后,對我惡狠狠的說:“你不是手賤嗎?把我打成這樣,干脆你就留在我這里,我看你家里人會怎么樣?”
老嬤嬤這么一說,我害怕了,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于是我轉身就跑,剛一跑到門口,那個打著燈籠的老頭攔住我,不讓我走,我嚇的哇哇大哭。
這時有一個人喊:“你們這是干什么?怎么嚇唬我孫子。”
我抬頭一看,外邊來了一個人,這個人竟然和我爹有點像,不過比我爹年紀大的多,而且穿著和那個打燈籠的老頭一樣。那個老嬤嬤一看來人,就大聲的說:“老楊頭你來的正好,你這個孫子下手太狠了,在酸棗枝上,撒上童子尿,差點把我一下子給打死,你說這筆賬怎么算吧?”
老頭說:“他歪嘴大娘你別生氣,我一定讓我孫子給你磕頭賠禮道歉。”接著一瞪我說:“你看我干什么?趕緊的磕頭賠禮。”
我看著那個老頭說:“您是誰?怎么管我叫孫子?”
老頭生氣的說:“我是誰?我是你爺爺。”
我說:“騙人,我爺爺早就去世好幾十年了。”
老頭大聲說:“你這個熊孩子,你以為這是哪,這里就是死人住的地方,你說你這個惹禍精,怎么就想著在酸棗枝上澆童子尿?”
我一聽知道害怕了,眼前的這個真是我爺爺,看樣子我真的到了死人住的地方了,老嬤嬤可是說了,要把我留在這里,我趕緊對著我的爺爺說:“爺爺救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爺爺說:“知道錯了,趕緊的給你歪嘴奶奶磕頭。”
我當時就跪下給那個歪嘴奶奶磕頭,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杰,我雖然不是俊杰,但也不是傻子,砰砰砰磕了幾個頭之后,我爺爺說:“小兔崽子出去等著我去。”
我爺爺明著是罵我,其實是想讓我趕緊出去,我磕完頭之后,一轉身就出去了,在外邊我聽見那個歪嘴奶奶罵聲不斷,我爺爺就在那里說好話,好一會我爺爺才出來,出來之后,拉著我就朝家里跑,我走遠了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那些圓形的小房子,都是一些墳子,我剛才去的是莊北頭的亂墳崗子。
到了家門口,我爺爺對我說:“你一會回去,記得讓你爹,給劉家的歪嘴奶奶多燒點紙,順便讓你爹給扎個使喚丫頭,半夜偷偷的給送去。這件事千萬不能忘,你惹的禍,得補償一下人家。”
我趕緊點點頭,到了屋里之后,我聽見我娘在那里嚎啕大哭,像是遇到了什么極度悲傷的事情,我趕緊跑到屋里,看見我娘正抱著一個人哭,而我爹則坐在床上,如同泥塑一樣,一句話也不說。
我趕緊上去說:“爹、娘你們怎么了?”
可是我無論怎么說,我爹娘都沒有回應,就在這時我爺爺過來了,在我的背后使勁的一推,當時我就覺的自己要飛起來了,一眨眼的功夫,感覺自己一下子似有千斤重,身子一下子墜了下來。
接著就是渾身難受,極度的口渴,嗓子就像冒煙一樣,我掙扎著睜開眼睛,張張嘴說:“娘,我渴,我要喝水。”
我娘正在哭著,我爹說:“孩他娘別哭了,我聽見小東說話了。”
我娘一聽趕緊的停住哭聲說:“小東說話了,我怎么沒有聽見。”
我說:“娘,我渴,渴死了。”
我娘一聽我真的說話了,趕緊擦擦眼淚說:“小東你終于醒了,可嚇死娘了,娘以為你……”
說到這里,忽然停住了,死死的抱著我,我被勒的喘不過氣來,掙扎著對我娘說:“娘,我渴了。”
我娘趕緊說:“好、好,我這就去給你找水去。”
我娘去給我端水的功夫,我問我爹究竟怎么回事,我爹對我說我這兩天一直發(fā)熱,老是說胡話,今天晚上忽然就不行了,我娘這時端來水,我已經(jīng)渴的不行了,咕咚咕咚的把水喝下去。我娘一個勁的讓我慢點喝,喝完水之后,我算是舒服了一點。吃了點飯,我就那我的所作所為全部說出來,我爹聽了之后,瞪著眼脫下鞋,就要揍我,我娘趕緊的攔住了,我才沒有挨揍。
到了第二天我爹扎了一個小紙人,然后帶著我半夜到了那個歪嘴奶奶的墳前燒了,燒完之后,我們臨回去的時候,我回頭一看,看見一個老太太領著一個小孩正在朝我招手。我把看到的跟我爹一說,我爹當時就給我一巴掌,罵道:“小兔崽子胡說什么。”
這就是當年遇鬼燈籠的事情,現(xiàn)在我們四個人看著遠處的鬼燈籠,猴子說:“哥你說咱挖墳掘墓的事情是不是讓鬼盯上了?我看咱還是回去吧、”
胖子說:“回去個屁,都到這里了,我說猴子你怎么這么膽小,那些都是磷火,我當時在學校里還抓到過,頂多是銅錢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