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去看看這個籠子里究竟禁錮著什么東西,可是這個籠子的上頂太厚了,我在籠頂邊緣拼命地伸著脖子看,卻只能看到籠子巨大的欄桿。
這些欄桿少說也有廟宇中的柱子那般粗細,古樸陰森,十分可怕。
我問大黑貓:“貓兄,這籠子里頭關(guān)押的是不是就是朱棣的那個戰(zhàn)犯?”
大黑貓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李輝見到這只黑貓竟然能聽懂我說的話,嚇得幾乎要尿褲子。
此時拴在鐵籠子上面的四根鐵鏈已經(jīng)不再顫抖,想必之前鐵籠子的震顫導(dǎo)致了鐵鏈子的震動,這籠子里的戰(zhàn)犯不管是什么東西,一定是個活物。
我們呆呆的站在鐵籠子的頂上,舉目四望,除了無盡的漆黑,什么都沒有。
我不禁問黑貓:“貓兄,上面的洞窟已經(jīng)被人面蝙蝠占領(lǐng)了,咱們難不成就在這一片小地方坐以待斃?”
大黑貓并未回應(yīng),它也不具備說話的能力,只是默默的朝著鐵籠子的邊緣走去,然后輕輕一躍,跳到了連接到一旁巖壁上的鐵鏈上,朝著巖壁爬去。
“不會吧?該不是讓我們也爬這個吧?”我驚叫出聲。
用來固定鐵籠子的鏈條少說有幾十米長,它的盡頭則是這個地下洞穴的巖壁,而它的下面是無盡的深淵……我能夠感受得出來這鐵籠子下面一定是一條冰冷的地下河,因為流水的聲音可以從下方傳來。
小和尚咽了口吐沫,問道:“陳施主,大黑貓的意思是不是讓咱們通過鐵鏈子爬到一邊的巖壁上?”
我點了點頭,顯而易見。
李輝和小和尚都是連連搖頭,這么遠的距離,而鐵鏈子才只有大腿粗細,再加上地下洞穴里頭不時有強風(fēng)吹來,我們?nèi)绾文軌蜃龅剑?/p>
但是大黑貓顯然沒有等我們,而是自顧自地往巖壁那邊攀爬。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見一陣女人的哭聲從上面的洞窟里頭傳來,我心里頭一驚,這不正是那個白衣女鬼的聲音嗎?
“快走!別管別的了,那個白衣女鬼要來了!”我一聲令下,就帶頭朝著那條鐵鏈子爬去。
鐵鏈子其實已經(jīng)很粗了,我胳膊緊緊抱住鐵鏈子,兩條腿在上面盤著,一點一點往前蹭,速度很慢,但是至少能夠保證安全。
李輝第二個上來,他的動作比我還慢,一邊往前蹭,一邊說:“烽哥!等等我啊,烽哥!”
而就在這時,鐵鏈子忽然劇烈顫抖了起來,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小胖子默默也爬了上來,默默實在太胖了,他一上來,鐵鏈子幾乎都要被他壓斷了!
“臥槽!”李輝氣的大叫了一聲:“你這和尚不是吃素的么,怎么肥成這個德行?”
默默兩只手緊緊抓著鐵鏈子,搖晃著腦袋委屈地說:“小僧……小僧也不知道啊……”
我們?nèi)齻€就這么十分滑稽的往前慢慢蹭,大黑貓輕輕松松已經(jīng)走到了鐵鏈子中間,而我們則剛剛走出了幾米。
遠處洞穴的巖壁距離這里少說還有五十米的距離,我真懷疑以小胖子的體能和他的重量,究竟能不能安全到達。
我們爬了足有十分鐘左右,終于能夠在手電的光芒下看清楚了巖壁上的情形。這邊的巖壁上有一處立足的地方,鐵鏈子就是釘進了巖壁上。
巖壁上還有一條曲折的小路,一路往下而去,如果到達了巖壁,肯定可以找到離開這里的道路。
我不由得驚嘆這只大黑貓的見識,它一定對這里了如指掌,竟然連這一條小路都知道,畢竟固定鐵籠子的鏈條有八條之多,顯然并不是每一條鐵鏈子的盡頭都有這么一條小路。
就在這時,后面的默默忽然哭著喊道:“佛祖啊……小僧快撐不住了,你們先走吧,不要管我了。”
我趕緊說:“別胡扯,別泄氣,咱們來是一起來的,走也要一起走,誰都不許掉隊!”
小胖子還振振有詞:“宋半仙施主不是已經(jīng)掉隊了嗎?小僧真的扛不住了……”
我說:“你快省點力氣吧,別說話了,這鐵鏈子看著長,其實挺挺就到頭了,千萬不能生出害怕和不自信的情緒來。”
小胖子這才沒有說話,但是我已經(jīng)能夠真切的聽到他呼哧呼哧的聲音了,這小和尚看起來除了打坐能冒金光之外,幾乎沒有什么長處,身體素質(zhì)更是差的可以。
但是就算如此,我也絕對不能拋下他。
這時候遠處的大黑貓已經(jīng)成功到達了巖壁上的空地,我隱約可以看到空地大概有個七八十平米左右,還是很開闊的,大黑貓此時正面對著我們,一雙綠油油的眼珠子十分顯眼。
而我的胳膊已經(jīng)很酸了,雖然我整個身子的力道其實是有鐵鏈子承擔(dān)的,但是保持這個姿勢很累,大腿又并不能很好的發(fā)力,其實整個力量都是靠著胳膊來發(fā)的。
這時李輝也終于堅持不住了,喉嚨里發(fā)出了哼哼的聲音,我知道這意味著他已經(jīng)到達極限,我跟李輝相處了四年,對他很了解。
我心里頭一團亂麻,因為這下面無論是地下河也好,巖石地面也罷,畢竟我們這里的高度太高了,少說已經(jīng)有了百來十米了,這要是掉下去,就算是掉進水里,也肯定是尸骨無存的下場。
因此我再一次強打起精神,說:“快到了,還有五米左右!”
其實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別說五米,距離那一片空地少說還有二十米左右的距離,而我這么說,是因為他們兩個都看不到空地,因為我擋著李輝的視野,而李輝又擋著小胖子的視野。
我這是想要學(xué)習(xí)曹操望梅止渴的方法,讓他們心里頭舒服一點。
果然,我這話一說完,只聽小胖子呼哧呼哧的喘,可見是心里頭高興極了。
而李輝的哼哼也沒那么嚴(yán)重了,看起來這一句話激發(fā)了兩個人不少激素,一下子都跟打了興奮劑似的。
但我卻是有苦自己知,這二十幾米,并不容易,無論對我們誰來說,都有可能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轉(zhuǎn)眼又過去了十分鐘,行百里者半九十,這句話真是一點不錯。
李輝漸漸又恢復(fù)了哼唧,他扯著脖子對我說:“烽哥,我怎么覺得這五米這么長啊……比他娘的運動會上的五千米還長啊……”
后邊小胖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應(yīng)該是被李輝這句話說得失去了信心,呼哧一下子,一條腿蹬空了,身子劇烈的打了個晃,然后勉勉強強又回到了鐵鏈子上來。
這個變故來的實在太突然了,就是因為他打了個晃,整個鐵鏈子劇烈的搖晃了起來,這個時候我跟李輝其實都已經(jīng)油盡燈枯了,誰都沒有扶穩(wěn),小胖子這個變故來得突然,我兩條腿一下子沒控制住,竟突然也跟著蹬空了!
這他娘!我只感覺自己的身子像是在坐過山車似的一下子被甩了起來,但是兩只手卻死死的抓住鐵鏈子,強大的下墜力道幾乎要把我的胳膊扯斷,但是我死死咬牙攥住鐵鏈子,終于漸漸的將身形穩(wěn)了下來。
趁著還在擺動的力量,我猛地一個引體向上,回到了鐵鏈子上,這一下子真是嚇得我褲襠都濕了,要是真掉下去,還不是粉身碎骨?
我說:“小胖子,你搞毛?”
小胖子這時候呵氣帶喘的,根本顧不上跟我說話,我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好在三個人誰都沒事,就干脆不跟他多說,繼續(xù)往前行動。
但是我身后的李輝哼唧的更厲害了,這家伙是個出了名的低血糖,體育課上有長跑的時候他一般都會抽筋,因此我很擔(dān)心他,更甚于擔(dān)心小胖子。
不過這會距離那片空地是真只有五米了,我能看見大黑貓的臉,而且我感覺我要是咬咬牙都能從這里直接蹦過去。
李輝哼唧歸哼唧,但是竟然還能問我:“烽哥,還有多遠?”
我說:“還有三米,我都能蹦過去了!”
李輝嘿嘿一笑,十分的疲憊:“烽哥,我再也不信你了,肯定還有好遠。”
這話沒說完,小胖子又要馬失前蹄,不對,豬失后蹄。
我趕緊使勁往前一蹭,然后兩腿在鐵鏈子上一蹬,喊了句:“抓緊了啊!”然后一下子蹦到了那一片空地上。
因為這時候我距離那片空地不過只有兩米了。
一落到地上,我心里頭一下子踏實了下來,我根本沒精力再去管李輝和小胖子默默,我一下子就癱軟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種感覺,幾乎比打了一場籃球還要累。
不一會兒,一個黑影就在我一旁躺下,我知道這個是李輝,李輝倒地之后,更是肆無忌憚的哼唧了起來,這一趟鐵鏈子之旅實在太可怕了,簡直要了我們的命。
我其實一直在擔(dān)心默默小和尚能不能成功下來,他到了最后幾乎已經(jīng)徹底要崩潰了,但是這個擔(dān)心只持續(xù)了幾秒鐘,我真切的感受到大地震顫了一下,這代表著小和尚也躺在了地上。
我們?nèi)齻€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享受著這一刻的安寧和舒適。
而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聲詭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