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說它是人形生物而不是人呢?
是因?yàn)樗纳砩祥L滿了眼睛,完全可以說成是由無數(shù)雙大小不一的血紅色眼珠子拼湊而成的,看上去極為惡心,與其說是鬼王,倒不如說成怪物,身上跟那具吊尸的顏色查不多,鐵青的皮膚下,透露著一絲妖異的黑色,多目鬼王這個稱呼跟它倒也貼切。
我終于明白,我家小祖宗為什么總會感到恐懼,面對這種渾身長滿了眼珠子的怪物,誰不害怕???
若是被密集恐懼癥患者看到的話,估計(jì)當(dāng)場就得吐血而亡。
多目鬼王一出現(xiàn),屋子里頓時陰風(fēng)驟起,溫度瞬間冰冷了下來,讓人忍不住發(fā)抖,它瞪全身的眼珠子看向我和白露潭,眼神中充滿令人肝膽俱裂的殺意。
我嚇壞了,也不知道是因?yàn)榭謶诌€是惡心,身上長滿了雞皮疙瘩,白露潭早已沒有了之前的從容,拉著我不斷的往后退,她一邊退一邊拿出羅盤。
我看到天池海底的紅色指針?biāo)查g指向最頂端,然后就聽白露潭暗叫一聲不好,說這多目鬼王的陰氣太重了,咱倆今天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我大吼,說剛才叫你走快點(diǎn)你偏不,這回好,傻了吧?
我看到白露潭努了努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沒說出口,這時候只聽多目鬼王及其古怪的聲音說道:“你說錯了,是十死無生,壞了我的好事還想走?留下你們的魂魄和陽氣,讓我吸個夠吧。”
多目鬼王的聲音怪怪的,不知道大家看過張國榮版的倩女幽魂沒有,它的聲音就跟里面的黑山老妖差不多,像極了男女混合發(fā)出聲音,讓人聽著牙根發(fā)酸。
它說完之后,那只布滿眼珠子的手臂猛烈一揮,一陣強(qiáng)烈的陰風(fēng)霎時間吹來,吹的我跟白露潭兩人東倒西歪,棺材蓋子‘噼里啪啦’的撞在墻壁之上,然后我又聽到‘噗通’一聲,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具吊尸經(jīng)不住陰風(fēng)的吹打,掉在了地上。
多目鬼王見陰風(fēng)沒能我們兩個吹飛,冷哼一聲,腳下如同站著滑板,向我和白露潭漂浮過來,伸著兩條惡心的手臂,看那樣子,是想把我和白露潭來個一窩端。
眼看它就要來到我的身前,我一腳踢了過去,但當(dāng)我的腳心和多目鬼王的身體接觸的那一剎那,我只感覺像是踢在了鋼板上,腳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強(qiáng)大的慣性讓我忍不住向后一連退出好幾步,連帶白露潭都跟著后退過來。
“不自量力。”多目鬼王見我還手,更加憤怒,攥緊了拳頭,一股青墨色的液體頓時從它的手心流淌下來,然后用它那男女混搭的聲音惡狠狠的說道:“無知小輩,竟然還敢還手,等下就先吸了你靈魂。”
說完,再次向我沖來,這一次我甚至都沒看到它是如何動的,也就一眨眼的時間,它就來到了我的身前,那條還流淌著青墨色液體的手掌猛的向我抓來。
躲避已來不及,出于本能,我想用手去格擋,卻忽然感到后背一緊,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出一步,同時傳來白露潭的聲音:“別喘氣。”
當(dāng)時的情形也容不得我思考太多,當(dāng)即捂住嘴巴,不敢呼吸。
說來也怪,那多目鬼王不知為啥竟然不在有所行動,站在原地不停打量著四周,冷冰冰的說道:“你們躲不掉的,出來吧,我看到你們了。”
我忍不住向白露潭看去,投去詢問的目光,卻見她對我眨了眨眼,那意思很明顯,多目鬼王是在胡說八道,它根本沒瞧見我倆。
我這才想起來,之前她就用過同樣的辦法躲開了小王和高冷姐的鬼魂,現(xiàn)在只不過是如法炮制而已。
不過,我倆此時的情況也夠?qū)擂蔚?,四只腳共同站在一塊一尺左右的地方,雙方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若非不能呼吸,我真想好好聞聞少女特有的體香,長這么大我也沒跟女人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尷尬的程度,就好像看島國電影被抓個現(xiàn)形的中學(xué)生。
白露潭扭著楊柳細(xì)腰,盡量避免尷尬,但又怕發(fā)出聲音被多目鬼王發(fā)現(xiàn),動作幅度非常小,片刻之后,她索性不再動了。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多目鬼王也一動不動,離我倆的距離只有一兩步那么遠(yuǎn),用它身上的無數(shù)雙眼睛尋找我和白露潭的身影,只要它一抬手就能觸碰到我的身體。
因?yàn)楦茁短妒敲鎸γ娴恼局?,我能感覺到她那‘嘭嘭嘭’的心跳聲,就跟汽車在高速上狂飆了一百多邁似的,更能感覺到那一片軟綿綿。
“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我在心里默念著,心說眼睛哥,我求你了你趕緊走吧,自己走就行,不用帶著我。
盡管肺里的空氣越來越少,但我還是緊緊捂住嘴鼻子和嘴巴,生怕被眼睛哥捕捉到一絲氣息,同時祈求著小祖宗趕緊現(xiàn)身救我。
世界總是那么差強(qiáng)人意,任我千呼萬喚,小祖宗說啥就是不出來,這都差不多兩分鐘了,我只感覺我的腦袋都快炸了,臉色跟紫茄子似的,腮幫子鼓得高高,差點(diǎn)哭了出來。
到是白露潭要比我強(qiáng)很多,臉色雖然有些變化,可看上去沒什么大礙,讓我感覺到美少女戰(zhàn)士驚人的肺活量,若是來個人工呼吸,把她肺里的空氣傳輸給我點(diǎn)也不錯,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如果那樣,我的下場估計(jì)比落在眼睛哥的手里還要慘。
又過了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眼睛哥竟然還站在那里,根本沒有要動的打算,我感覺我肚子里有一股氣通過氣管最后頂?shù)搅吮亲?,這種慢慢窒息的感覺比死在眼睛哥手里更加操蛋,如果在這么下去的話,估計(jì)我的前列腺都得憋爆炸。
多目鬼王見我們遲遲不出現(xiàn),對著空氣譏諷道:“看誰能耗過誰,哼,就不信你們能逃脫我的掌心。”
整個過程眼睛哥都未曾動過一下,這也難怪,誰叫人家的身上長著那么多眼睛呢。
我們肯定是耗不過多目鬼王的,白露潭或許還能堅(jiān)持一會兒,但我肯定不行,照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分鐘的時間我就得去和我外公見面,雖然我很想念他老人家,但是絕對不能是這般窩囊的死法。
我一把奪過白露潭手中的桃木劍,心想老子跟你這怪物拼了,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而就在這時,白露潭急忙制止了我,她把我抱得緊緊的,用眼神示意我稍安勿躁,多目鬼王呆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走的。
我也想等,但我實(shí)在是憋不住了啊,于是我雙臂猛一用力,從白露潭的懷抱里掙脫出來,猛的吸了一口帶著尸體腐爛后的臭氣,不過還是令我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我艸!”我高高舉起桃木劍,照著多目鬼王的腦袋狠狠批了下去:“老子跟你拼了。”
但是,桃木劍根本沒有收到預(yù)期中的效果,敲在多目鬼王的腦袋上就跟敲在石頭上差不多,瞬間向后彈了回來。
“還是出現(xiàn)了,這么急躁”多目鬼王冷哼一聲,然后說:“不自量力,跟我拼,你夠資格嗎?”
因?yàn)槲覀z的距離比較近,它剛一說完就伸手向我抓來,我甚至看到它掌心的眼珠子射出一道黑色的霧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氣,緊忙避開,然后我就聽到白露潭的埋怨聲:“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眼下我也顧不得面子問題,躲開多目鬼王的一抓,然后向著反方向猛的跑了下去,不過,我還沒跑出去幾步,就感到身后傳來一陣強(qiáng)烈的拉扯力,就好像是身后有個巨大的漩渦,瞬間倒飛了出去。
同一時間,我聽到白露潭朗聲念叨著:“一世祖,二世祖,三世祖,天地神明,日月三光,虛空過往監(jiān)察門神,在天者騰云駕霧,在地者快馬加鞭,在水者搖船架槳,在衙者離殿出宮,宮宮須到,殿殿來臨……”
因?yàn)樯砗蟮奈读μ螅竺婺畹氖鞘裁次覜]聽太清,然后就感覺到身后的衣服被一雙大手狠狠抓住,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眼睛哥干的。
還好它抓的不是我的脖子,于是我身體一縮,就把上衣服留給了多目鬼王。
這時候我卻發(fā)現(xiàn)多目鬼王根本沒有看我,雖然它的身體上到處都是眼睛,但我還是感覺到它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露潭的身上。
“請神?”多目鬼王凝視著氣場逐漸加強(qiáng)的白露潭,好似猜謎語般的自言自語道:“不對不對,是附靈嗎?好像也不是,有點(diǎn)像是陸河白家的神打!”
它好像感覺到了威脅,快速向白露潭移動過去,不過這一次沒用飛的,而是行走。
我明知道白露潭在施術(shù),哪能讓多目鬼王打擾她啊,于是揮舞著桃木劍,胡亂的砍在多目鬼王的身上,然后我就看到它那原本屬于后腦勺位置的雙眼猛然睜開,兩條泛著黑霧的雙臂就那么詭異的向后伸展過來,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