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被這些亂七八糟的輩分,給弄迷糊了,而眼前的女子,又不是普通人,沒準很在意這個呢……
一時間我有些尷尬。
不過女子似乎有些不以為然,朝我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父親的情況不是很麻煩,進來說吧!”
說完,她看了看我旁邊的王曼曼,就轉(zhuǎn)身進了正屋,我應(yīng)了一聲,趕緊攙著王曼曼跟進去。
院子里也種了很多花草,東一簇西一團,被布置的很雅致,讓人看著心里很舒服,很寧靜,是以跟著進了正屋,我心里之前的那些憂慮,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進了正屋,在女子的吩咐下,沈凌銅和老易叔就把我老爸放到一個竹榻上,期間兩個人都不說話,很小心的樣子。
放置好了老爸,老易叔擦了擦汗,對著女子點點頭,就要離開。那一刻,我察覺到老易叔,似乎心里在刻意的按壓著什么情緒一樣,很緊張。
女子似乎也一直留意著他,我感到很奇怪,兩個人似乎都有些反常,按理說我們才是來尋求幫助的,可是女子的注意力,似乎一直在暗暗的觀察著老易叔什么。
等到老易叔走到門口的時候,女子忽然開口道:“易叔,你是去縣城送完貨回來,才順路把他們帶回來的?”
聽到她的話,老易叔啊了一聲,然后轉(zhuǎn)過身子,對女子說道:“是啊,當時我看到凌銅,還以為發(fā)生什么事兒了呢!”
盡管他語氣竭力的鎮(zhèn)定,可是說道最后音調(diào)明顯的有些發(fā)顫了。
女子點點頭,語氣不溫不火:“之前你從村子出去的時候,好像比往日早了些!”
老易叔抹了抹額頭的汗,不敢去看女子的眼睛:“是啊,昨天的貨比較多,所以我就提前出了門,到縣城市場的時候好提前分類。”
女子哦了一聲,沒有再問,然后老易叔跟我和沈凌銅打了招呼,就急匆匆的走了,出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他暗暗的舒了口氣。
看著老易叔走出了大門,女子輕輕的皺了皺眉,有些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貪心不足,唉,不聽我的勸告,早晚要出麻煩!”
我在一旁聽得完全摸不著頭腦,聽她話里的意思,似乎老易叔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情。
沈凌銅暗暗呼口氣,接口道:“師父,老易叔咋啦?”
此刻他的神情很謙恭,語氣也是小心翼翼的。
女子偏頭看他一眼,面色沉靜,語氣冷淡的說道:“你就別管他了,我問你,昨晚我讓你出門是什么時候?”
沈凌銅低下頭,說道:“七點!”
我心里一動,那個時候應(yīng)該是我和王曼曼打車剛到西山,原來這家伙早就奉命動身了,可是在寺廟的時候,我根本就沒看到他!
尋思著,只聽女子又問:“那你是幾時到的?”
沈凌銅撓撓頭:“十點多!”
“拋去半個小時的路程,那兩個小時你去哪兒了?”女子的語氣,依舊平緩沉定,只不過隱隱透著一絲的威嚴。
沈凌銅臉色一緊,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別的,諾諾的說不出話來。
女子嘆口氣,搖搖頭臉上流露著一絲復(fù)雜的情緒,然后回頭對我說道:“讓你朋友坐在那里吧!”
聽到她的話,我恍然醒悟,哦了一聲就扶著王曼曼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此刻腦子里滿是狐疑,從女子剛才的問話里,好似那個老易叔,和沈凌銅在昨晚的時間差上都有問題。
只是眼前的情況,我不好貿(mào)然開口。
眼前的女子,對任何人都很冷淡的樣子,這一點倒是和葉玄有點相似,只不過她表現(xiàn)的比較突出一些。
放好了王曼曼,女子已經(jīng)拿掉了老爸臉上的黑布,旁邊的沈凌銅不等招呼,就趕緊從身上拿出了那面彩旗,以及鈴鐺。
女子將鈴鐺放在一邊,拿著彩旗端視了下,然后就面對著我老爸,低聲的念了幾句什么,聲音很低,我聽不清楚,隨后她將彩旗小心的放在了老爸的心口處,轉(zhuǎn)身就走到了王曼曼的跟前。
王曼曼這會兒還在昏迷,女子看了看她的臉色,眉頭輕蹙,這時候旁邊的沈凌銅說道:“她用了師公的安魂符太多,在山上吸收了太多的陰氣!”
女子點點頭,就扶著王曼曼將身子坐直,然后伸出兩根手指,指尖輕觸著肌膚,從王曼曼的眉心處,緩緩的向下滑落,她動作很慢,好似拿著毛筆臨摹畫卷一樣,很輕卻又很準。
手指經(jīng)過太陽穴滑到耳后處,她輕輕的舒口氣,收起手偏頭對我說道:“這個也無大礙,你不用擔(dān)心了!”
我連連點頭,心里總算是松了口氣。
對我說完之后,她又返回到老爸的跟前,似乎看了看彩旗上的情況,輕輕的說道:“這個我說不準了,雖然能將他的魂魄聚集起來,成功的歸體,不過他的魂魄里,被人封印了東西,我驅(qū)除不了,只能等到我?guī)煾竵恚?rdquo;
我愣了下,回頭看了看沈凌銅,這家伙一臉無奈的看著我,眨著眼表示,他師父這么說,也只能等她師公來。
我暗暗嘆口氣,心想只要沒有性命危險,那就等葉玄來吧。
這時候,女子不斷來回的在我老爸和王曼曼之間走動,看樣子是要同時救治兩個人,而且,這女子的行動上看去,似乎毫無章法,有些混亂,可是卻又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好了,我要開始了,你們先出去吧!”女子忙碌了一會兒,背著我們語氣很淡然的說道。
我還沒反應(yīng),沈凌銅就拉著我,到了院子里。
然后女子在身后關(guān)了門,跟著窗戶也緊閉了起來。
我皺眉有些納悶,想問問女子我老爸能清醒過來,需要多久,這時候,沈凌銅拍了拍我的肩頭:“我?guī)煾缸鍪碌臅r候,不喜歡旁邊有人,咱們還是在外面等著吧,最好別進去打擾。”
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我心里就有些憋氣。
而且從昨晚到現(xiàn)在,我腦力已經(jīng)積攢了太多的疑問,此刻要是再解不開兩個,我估計自己要被憋炸了。
“你們陰陽道的人,是不是會返老還童啊?你師公比你師父年輕,你師父卻又比你年輕?”我忍不住問出了第一個。
沈凌銅臉色有些不愉,瞪著眼睛看我:“我看著老么?”見我點頭,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后緩緩舒口氣,神色悠然的看著遠處的田野,似乎在心里醞釀了下情緒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師父有多大,她收我為徒的時候,是三年前!”
說著,他走到坐在大門口的石墩上,神色透著一絲異樣的光彩,繼續(xù)道:“那時候我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夢里自己做了什么都忘了,最后醒來的時候,師父就在旁邊,然后我就跟著她了!”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有些很難理解,說道:“那你家人呢?都沒有出來找你?”
沈凌銅眉頭緊鎖,表情有些痛苦,回憶道:“我沒有家人,醒來之后身邊只有師父,而且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說完他抬頭看著我,神情有些苦澀:“師父教我術(shù)法,可是我領(lǐng)悟力太差,別人教兩三遍就會的東西,師父要教我十幾遍,不過我的力氣很大,剛到這兒的時候,這里是一片小樹林,當時都是我一顆顆拔出來的!”說著,他指著周圍的院落,面帶著一絲的得色,似乎在炫耀自己的長處。
我一陣的汗顏,想著之前在西山上,他一腳踹掉門板,硬拉著將我們?nèi)齻€帶下山的情形,我就冷汗直冒。
幸好當時對他的身份雖然將信將疑,最后沒有直接翻臉。
暗暗的想著,我留意著他的神色,這家伙提到他師父的時候,那種表情很難描述,只是我也察覺到了什么,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腦子里閃起,然后我走過去,壓低了聲音,很八卦的問道:“唉,你是不是很喜歡你師父?”
其實也不是我八卦,估計換個人,也都會這么想。
聽到我的話,沈凌銅身子一震,偏頭看著我,一臉的莫名其妙,還有些驚愕,然后他回頭看了看正屋的方向,低聲道:“你別瞎說,被師父聽到,我就麻煩了!”
一邊說,他目光又朝著村子的方向瞄了幾眼,猶豫了下,低聲對我說道:“我告訴了你,你可別亂說啊,我一直喜歡村里的小燁,只是師父好像不喜歡我跟她來往!”
小燁?那又是誰?
聽到后面的話,我又是愣了愣,呆呆的看著他,心想著,我去,這關(guān)系更復(fù)雜了,難道沈凌銅不喜歡自己的師父,而后者卻又對著沈凌銅有別樣的心思,只是礙于顏面不好表露出來?
一時間我腦洞大開,只聽沈凌銅繼續(xù)道:“小燁很美,眼睛很大,我跟她聊天的時候,最喜歡看她的眼睛,尤其是笑的時候……”
我默默的聽著,得知他嘴里的小燁,是個返鄉(xiāng)的大學(xué)生,在村里的學(xué)校當老師,而且,說著說著,沈凌銅就有立刻去村子里找小燁的沖動。
我也有股沖動,聽著沈凌銅的話,我腦子不由得想起了王曼曼,很想回屋看看情況怎么樣了。
可是聽著聽著,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因為沈凌銅最后說:“昨晚時間緊迫,也不知道她母親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