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溶洞都在顫抖。
地動山搖之中,我慌忙趴在巨鼇的背上,盡可能穩(wěn)住身形,不讓自己被這頭巨獸甩下去。至于那些趴在巨鼇身上啃咬不斷的蜈蚣,則被剛才那股強烈的氣息紛紛掃落,稀稀拉拉的撒入水中。
巨鼇痛苦的咆哮聲還在繼續(xù),由于跪伏在水里千年,它的四肢幾乎是廢了。即便是尸珠里源源不斷的散溢出血氣,用于恢復(fù)它失去知覺的四肢。
但這依舊是一個漫長而辛苦的過程,若想要重新站起來,就必須承受住重生的痛苦。
瀕死的巨鼇渾身血光的站了起來,看到這,一直守在岸邊的老道就算是猜也猜到了,老鼇的異狀分明就是尸珠搞得鬼。
當想到自己謀劃了數(shù)十年,都苦苦不得的尸珠,竟然被我拿來喂了一頭王八,老道幾乎是瘋狂的咆哮道:“該死的,你居然把千年尸珠給這頭畜生吃了,你,你……”
看到老道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我雖然幸災(zāi)樂禍,卻也笑不出來。
因為隨著巨鼇緩緩站起,它的后背都快形成一個三十度斜角了,背著小狐貍的我連站都站不住,哪還有閑心思管老道說啥啊。
而且我還發(fā)現(xiàn),隨著巨鼇身上的血氣越來越濃,它背后鱗片正在緩緩變厚并且連成了一片,形成一片狀如小山的背甲,我特么都看呆了。
它,居然在化龜!
“尸珠是我的,誰也別想拿走!”
就在我驚異于巨鼇的變化之時,狀如瘋魔的老道干脆舍棄了我,厲喝一聲,整個人從岸邊躍起,沖著巨鼇的頭顱撲了過去。
瞧他那惡狠狠的模樣,似乎要從巨鼇口里,生生撬下尚未完全煉化的尸珠。
“嗷”
再一次,巨鼇發(fā)出了第三聲咆哮,它第三條腿想要抬起,可重若千鈞的后腿,需要更多的精血去滋養(yǎng)。
這一刻的巨鼇仿佛到了進化的關(guān)鍵階段,就連它那老樹皮般干癟的脖頸上,也緩緩的生出一層鱗甲。
更讓我吃驚的是,那層鱗甲居然是紫色,不對,不是紫色,是在鱗甲的表面有一層若有若無的紫氣繚繞。
我頓時就看懵了,紫氣是什么概念,就算我是個門外漢,那也知道自古以來就是紫氣為貴,那是帝王祥瑞的象征,這頭巨鼇連紫氣都生出來了,它到底要進化成什么東西?
“什么,連成圣的紫氣都出來了,啊,這是老夫的機緣,可惡。”
嫉妒之余,老道是徹底的癲狂了,他瘋狂揮動著雙手沖著巨鼇的腦袋,打出一道道鬼氣森森的手印,可是兩者的體積相差太大,饒是老道用盡全力,也僅僅打的巨鼇晃了晃碩大的腦袋。
巨鼇這時候正全力沖擊進化呢,卻被眼前的螻蟻一陣干擾,憤怒之中的巨鼇直接轉(zhuǎn)過頭,沖著老道咆哮了一聲。
一吼之下,強大的聲浪直奔老道,使得他的身子如遭雷擊,整個人就像是風暴中的一片破布,都被巨鼇的一吼之威,席卷著砸在一旁的巖壁上。
“草,這就解決了?”
眼看著毫無反抗之力的老道從巖壁上滑落,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都轉(zhuǎn)不過彎來了。
也就在這時候,巨鼇終于在咆哮中,抬起了第三只腳,隨著第三只腳的抬起,他那如長蛇一樣的脖子上紫氣更濃,而背上的甲片也越來越厚,已然和烏龜?shù)谋臣讻]有區(qū)別。
然而這還沒有結(jié)束,由于巨鼇的動靜太大,被掏空的山體早已超出了負荷,承受不住這種巨力的沖擊,整個溶洞開始出現(xiàn)了小范圍的塌方。
從空間位置上看,溶洞的穹頂就在水池的正上方,所以上面無論掉落下什么,首當其沖被砸到的都是巨鼇的后背,也就是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
眼看著頭頂上方不斷有碎土掉落,如果我不想被活埋的話,這個地方顯然不能再待了,趁此機會,我忙背著小狐貍縱身跳入到水池里。
水面上漂浮了不知道多少條蜈蚣,這些千足蟲借助著水的張力,在水面蜿蜒浮動,黑壓壓的漂了一層,一眼看去,觸目驚心。
我嚇的連頭都不敢浮出,剛一下水,便拖著小狐貍潛入水中,想要避開水面上密密麻麻的蜈蚣,饒是這樣,在潛水的過程中,我依舊感覺手臂上一陣陣刺痛,仿佛是被一串鉤子給勾住似的。
扭頭望去,我當時就嚇的吞了一大口水,因為我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正扒著一條長長的東西,那東西又長又粗,兩頭森白,像是一條長了腳的蛇一樣,是鬼紋蜈蚣。
我心中大驚,因為剛才我就看到這怪物在岸上盯著我呢,沒想到我剛躲入水中,它居然就跟著潛了過來,一想到這東西恐怖無比的毒性,我慌忙伸手想要把鬼紋蜈蚣給扒開。
可那東西比我想象的還要狡猾,居然身子一扭一轉(zhuǎn)就避開了我的手,想要順著我的袖口鉆到衣服里面。
臥槽,要是讓這玩意兒鉆到衣服里,那我還有命嗎?
想到這里,我忙用手去拽鬼紋蜈蚣的尾巴,可是它的動作太快,刺溜一下就已經(jīng)沿著我袖子的破口,鉆進了半個身子。
被鬼紋蜈蚣突然偷襲,不知不覺中我已經(jīng)在水下待了有兩分多鐘,現(xiàn)在胸口悶的直發(fā)慌,但又不能上去透氣,我不禁大感憋火,就像快些抓住這個畜牲。
可鬼紋蜈蚣狡猾成性,我一連幾次都滑脫了手,反倒讓對方越鉆越深。
糾纏中又過了半分鐘,我現(xiàn)在連肺腔都炸的疼。
到這個地步,老子也不管你是什么毒蟲了,拼著被蜇一口,老子也要把你撕碎。
恨恨的想著,我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鬼紋蜈蚣的尾巴,這畜生感覺到危險,居然在被我抓住的同時,對著我的左手狠狠的咬了一口,這一口下去,疼得我半邊胳膊,當時就沒知覺了。
草,不會這么毒吧,老子的胳膊就這么廢了?
我越想越害怕,越害怕也就越憤怒,遂抓著鬼紋蜈蚣的尾巴使勁的一扯。
見情況不妙,鬼紋蜈蚣拼命的扭動著身體,可是它又怎么能扭過盛怒之下的我呢?
感到左手已經(jīng)沒了只覺,把蜈蚣扯出來仍不覺得解恨的我,干脆張開口,沖著那東西的身子,狠狠就是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水里阻力比較大的關(guān)系,我一口咬下,居然只在那東西的背甲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牙印,隨后就咬不下去了。
即便是這樣子,也足以讓鬼頭蜈蚣大吃苦頭了,它從被培養(yǎng)出來就仗著獨一無二的劇毒,到處咬人。結(jié)果今天卻被我狠狠地反咬了一口,也算是因果報應(yīng),陰溝里翻了船。
這東西雖然是畜生,但經(jīng)過特殊煉制也算是有了靈性,在我手里吃了大虧,哪還敢繼續(xù)跟我糾纏,趕忙就作勢從我手里掙脫了出去,然后在水里面一眨眼溜的沒影了。
眼看著鬼紋蜈蚣落荒而逃,雖然沒把它弄死,但能在它身上咬了牙印,我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經(jīng)過水下一番惡斗,現(xiàn)在的我就覺得眼前一陣發(fā)黑,是缺氧時間過長的緣故。直到這時,我才響起來不但自己,就連昏迷不醒的小狐貍也在睡下泡著呢。
生怕她出事,我忙拖著她,就準備朝岸邊游過去,也就在這時,一直搖搖欲墜的溶洞穹頂,終于出現(xiàn)了大面積的斷裂。
最先穹頂砸落的,是半懸在祭臺中央的巨大棺槨,和托著巨棺的三條青銅騰蛇。
這其中,無論是棺槨還是騰蛇,每一個都有數(shù)萬斤的重量,隨便一個砸下來都能將一頭巨象壓的粉身碎骨??删褪沁@樣,四個重物卻在同一時間從高空墜落,轟隆一聲,砸在了巨鼇剛剛成型的背甲上。
“昂”
水面下,我正拖著昏迷不醒的小狐貍,費力的朝著岸邊游過去,但剛游到一半,我就發(fā)現(xiàn)整個水池都在震顫,旋即一道像是龍吟一般的吼聲,從水面上方傳出。
那聲音太大,哪怕是在水中,我耳膜依舊被震的生疼。
不但如此,在雙耳炸痛的同時,我甚至對那吼聲,感到一股莫名的敬畏,那是一種本能的恐懼,仿佛來自于靈魂深處一樣。
那到底是什么聲音,我怎么會有這種感覺?
被那聲音嚇的一懵,我連手腳都不自覺的怔住了。忘記了劃水的我,直直的帶著小狐貍,就這么朝著水底沉了下去。
等到一連嗆了好幾口水,我這才回過神來,胸悶氣短之余,我趕緊手忙腳亂的馱著小狐貍,爬上了一旁的岸邊。
剛一上岸,我就讓地上密密麻麻的蜈蚣嚇了一跳,可等我再定睛一瞧,卻發(fā)現(xiàn)這些蜈蚣全都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它們竟然都死了!
不但是我面前的,就連周圍整個溶洞里的蜈蚣,都蜷縮著死在地上,這讓我有些納悶。
可旋即,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這些蜈蚣不會都是讓剛才那道可怕的聲音震死的吧?
想到這兒,我忙扭頭沖著水池中央的巨鼇看了過去,一看之下,我才發(fā)現(xiàn)整個溶洞,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濃濃的霧氣充斥。
濃霧中,一道修長的脖頸,若隱若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