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文一動不動的吊在那兒,他的模樣有些不容樂觀,雙眼緊閉、臉色烏青,也不知道是活著還是死了。
我明明聽到他喊了聲捉妖,然后我就過來了,這中間的間隔甚至不到兩分鐘,這兩分鐘里,都發(fā)生了些什么?難道是躲在這兒的秀玲,偷襲了他?
我慌忙朝四處看去,但只見寢堂四壁空空的,壓根連個躲藏的地兒都沒有。我就納悶了,難道說這個秀玲還會隱身,要不然我怎么瞧不見人呢。
疑惑之余,吊在屋頂上的班文突然動了起來,瞧他的腿在半空晃蕩個不停。我還當(dāng)他醒了,忙湊了上去,就準備把他救下。
可我馬上就發(fā)現(xiàn),班文的雙眼依舊緊閉著,面容僵硬的他根本就沒有醒過來??墒撬纳眢w,卻詭異的來回擺動著,就好像是老式時鐘下面,那個左右搖蕩的鐘擺一樣。
什么情況這是?
我心中跟著一顫,忍不住把目光從班文的身上逐漸上移,直到他被捆成一簇的終于。終于,我看到班文的手腕上,緊緊拴住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繩子,而是一條模樣丑陋的怪蛇。
那條怪蛇的身體,死死的纏繞住班文的雙手,然后在房梁上來回晃動。
好端端的祠堂里,怎么會突然爬進來一條怪蛇呢,而且還系在房梁上。這看的我一陣好奇,忙從地上撿起一塊已經(jīng)被我踩壞的牌位,就沖著那條盤踞在房梁上的怪蛇砸過去。
我正指望能把怪蛇砸下來呢,可那牌位剛靠近怪蛇,黑暗中便立刻伸出一只粉紅的爪子,一下就把牌位給抓住了。
多出的爪子又是什么鬼?
我都給搞懵了,這怪事怎么都接二連三的,滿腹疑惑的我不由的瞇起眼睛,朝著屋頂?shù)姆苛鹤凶屑毤毜拇蛄窟^去。
“嘶”
等看清那東西的全貌,我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因為房頂上蹲著的,分明是東子媳婦兒,和老鼠精私通剩下來的那只妖嬰!
而把班文吊起來的,也并非什么怪蛇,而是那怪嬰長長的尾巴。妖嬰的爪子抓著牌位,朝著我尖聲尖氣的一笑,然后裂開滿是倒刺的三瓣嘴,就把那牌位塞進了嘴里。
三瓣嘴閉合,幾乎有半個身子大小的牌位,已經(jīng)被妖嬰吞入口中,隨著它的咀嚼,木質(zhì)的靈牌被瞬間粉碎,發(fā)出“咕吱咕吱”的刺耳聲響。
咕咚!
一口吞下嘴里的木渣,妖嬰朝我詭異的笑著,然后如同毒蛇吐信一般伸出嘴里的舌頭,在空中發(fā)出咝咝的響聲。
草,這東西不會是想吃人吧?
我突然想起在東子家的那晚,當(dāng)時我差點就被這個怪物給吃了,還好那時候左手上,爆發(fā)出的紅光救了我。
想到這里,我忙對它抬起左手,隨著我撩起袖子的動作,妖嬰的眼里明顯露出了一絲懼怕的表情,看它的樣子,似乎還記得上次吃的苦頭。
見它畏懼的縮回舌頭,似乎不打算再把我當(dāng)成食物,我心里大定,只要它害怕就好。
“哇哇”
對到嘴的食物不能下口而感到憤怒,妖嬰裂開嘴發(fā)出一陣刺耳的怪叫,那聲音刺得我耳朵里像是扎了針一樣,我使勁把我耳朵捂上。
就在這時候,想到了另一份食物的妖嬰,立馬止住了叫聲,它提起怪蛇一樣尾巴,那上面還吊著昏迷不醒的班文。
它竟然想吃掉班文!
我一看,這可不成,雖說我和班文非親非故,但好歹有并肩作戰(zhàn)的情誼,怎么能眼睜睜看著班文被這頭妖嬰吃掉呢?
只不過現(xiàn)在妖嬰在房梁上,想要直接拿東西打是打不著了,我只能找其他救人的途徑。
見班文的雙腳還在半空中晃蕩著,我腦中然靈光一閃,然后猛地一個助跑,就沖著吊在半空中的班文抱了上去。
我這時候剛好抱住的是他的兩條腿,班文烏青的臉上,雙眼始終緊閉著,就像是一具沒有知覺的尸體,可剛剛才還扒在房梁上的妖嬰撐不住啦。
一個人它可以輕松吊起來,兩個人大老爺們兒,差不多三百斤的重量,一下子墜到妖嬰的尾巴上。
就聽到妖嬰尖叫一聲,旋即腳下一滑,縱然它拼命的拿爪子抓刨著房梁,可再鋒利的爪子,也勾不住三百斤的重量啊。
“蓬”
兩人一妖,重重摔在地上,雖說只有一米不到的高度,可我現(xiàn)在身上還抱著挺尸一樣的班文呢,摔下來的時候,我著實被他砸的不輕。
想到不久前,我還拿班文當(dāng)肉墊砸了一次,這時的我不禁揉著胸口一陣苦笑,難道這就是因果報應(yīng)嗎?
“喳喳”
妖嬰的外表雖然像個嬰兒,但敏捷的動作卻遺傳了它的老鼠父親,剛剛摔在地上的妖嬰,撒開爪子唰唰的就沿著地磚趴到了墻角,之后躥上了一旁的香案。
由于牌位全掉了,所以香案上空空蕩蕩,剛好夠妖嬰站在上面。瞧它伺機而動,似乎還想偷襲我,又或者是地上的班文,我心中忙升起一絲戒備。
從半空中摔下來,班文放在身上的長鞭剛好落在了地上,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正愁沒家伙對付這個怪物呢,所以我一邊打量著妖嬰,一邊把班文的長鞭拿到手里。
口中默念心法,長鞭頓時就跟通了靈一樣,散出一絲絲的綠瑩瑩寶光,感覺到長鞭上發(fā)出莫大的威能,妖嬰惶恐的倒退了兩步。
出于對危險的本能威嚇,妖嬰原本微微裂開的三瓣嘴,這時候徹底舒展開了,布滿肉刺的口器,仿佛一朵巨大無比的食人花。
就在對峙的同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發(fā)覺到聲音的我慌忙回頭,也只能看見眼前一暗,那是一個人影忽然飄至我的跟前。
我甚至還沒反應(yīng)過來,胸口已經(jīng)被對方輕飄飄的按了一掌,這一掌之下,我的身子都仿佛不受控制似的,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著到飛出三四米,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一下,都把我打懵了,到底是什么情況,我特么連看都沒看清就被打飛了出來?
“桀桀,過來,小乖乖,快到老夫肩膀上來。”
干澀沙啞的笑聲從面前傳出,我猛然抬頭,卻發(fā)現(xiàn)香案邊上站著個肩寬腰闊、滿臉陰鶩的老道。只見他伸出了老樹皮般干枯的手掌,任由變成了老鼠模樣妖嬰,順著他的胳膊爬上了肩膀。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苦澀一笑,其實我早就該想到了,妖嬰既然都被老道降服了,有它的地方,又怎么會沒有老道呢?
對方的出現(xiàn),多半是發(fā)現(xiàn)我對妖嬰產(chǎn)生了威脅,所以才把我打翻在地的。
見我從地上爬起來,老道桀桀一笑,忽然對著我邁出了一步。早已留了個心眼的我,見他欺身上前,連忙舉起手里的長鞭,然后對著他猛的抽去。
綠瑩瑩的光芒剛要從鞭子上迸發(fā)而出,老道干枯的大手卻已經(jīng)搶先一步抓上,握住了我手里的長鞭。
旋即,在我目瞪口呆的狀態(tài)下,他劈手奪下我手中的長鞭,然后一把攥住我的領(lǐng)口,將我拎了起來。
我雖然不胖,但也有一百三十多斤,卻被老道輕飄飄的提了起來。由于領(lǐng)口被揪住,我甚至被勒的一陣窒息,只能拼命的想要掰開老道的手。
但對方的手,就宛如鐵鉗一般堅硬,而且我還驚異的發(fā)現(xiàn),老道的手冰涼的異常,就好像是沒有溫度的死人似的。
倒不是我故意猜測,因為我掙扎的時候,還在他的手腕上看到了,一塊五角錢硬幣大小的暗紫色斑點,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種斑點應(yīng)該是尸斑!
這個老道到底是什么人?我心中莫名的驚恐,甚至忘了掙扎,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眼角的余光,突然掃到不遠處的角落里,晃過來的一道人影。
那個人影一身紅衣,蓬松的頭發(fā)早已因為沾滿鮮血,一縷縷的凝固在了一塊。
其可怖的臉上因為多次燒焦,而皮肉翻卷著,森然的獠牙不知道什么時候重新長了出來,比起之前看起來還要鋒利。
見秀玲抬起兩只利爪,如同鬼魅一般的飄來,一瞬間,我的瞳孔都因為驚訝,而微微放大了一圈。我猜測的沒錯,秀玲她真的躲在這間祠堂里面!
老道見我不在掙扎,他哼了一聲,仿佛在嘲笑我剛才的不知死活。只見他伸出了另一只手,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猛地將我手上的袖子給扯了下來。
衣服被撕開,我那幾乎快長滿一圈魃鱗的左臂,一下子就暴露在了老道跟前。
看到這兒,他張開大嘴發(fā)出桀桀的怪笑,然后對著我的左臂品頭論足了一番,“很好,妖化已經(jīng)到了第二個階段,應(yīng)該可以用一用了。”
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么,當(dāng)然,我也不想明白。至于我的注意力,已經(jīng)完全從老道的身上,轉(zhuǎn)移到了他的背后。
因為這時候的秀玲,距離老道的后背已然不超過三步,而一無所知的老道,還在沖著我的左臂打量個不停。
對此,我只能默默的閉上眼睛,心中開始倒數(shù),三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