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中秋,父親喝醉了,母親都有些急了,大哥勸母親就讓父親在喝些他帶回來的桂花酒,那是公主媳婦為了今天特意從前年就采摘下來的金桂釀造的。
一年難得一家人團圓,就連小妹都回來了,多喝兩杯也無妨。
可是一家人心中仍然是惦念著那個多年都跟家中斷了音訊的二哥高若。
高家有兩子,大兒子高風,兩年前由皇上賜婚娶了前皇后獨女平安公主,平安公主后來自愿請辭跟著高風去了邊疆,雖為公主,但是對高崇文與沈玉心夫妻是尊敬有加,年年逢節(jié)就會讓人送來她親手織的披肩,襖子,還有親手釀的酒派人送回京城,卻對高坐皇位的那位親生父親疏遠很多。
娘親四年高若,可是高若比高崇文送往蠻荒之地歷練后,這幾年他都沒有音訊,不知生死,高崇文每年都會派人去找,回來稟告的消息都是一樣,有人說高若已經(jīng)死了,受不了那里的苦,就跑了,跑進了茫茫的沙漠中,不知所蹤,也有人說在江南那種煙花之地見過化名的高若,高崇文就派人就找,可是依然沒有下落。
“你哭什么?”
葉晨搞不懂,為什么在這種時候,這個女人竟然哭了,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女人就是如何折磨她,她也不曾掉過一次眼淚,難道看看月亮就能如此傷心。
“你有親人嗎?”
容玉問出這話來,又覺得好笑,沒有親人父母,他又是如何而來的呢。
“關(guān)你何事!”
葉晨語氣不悅,微微一怔,他城府極深,素來內(nèi)斂,剛才卻泄露了自己的情緒,盯著容玉一直低垂的臉片刻,他才壓低了聲音道:“有人來了。”
容玉警覺的看向了那道鐵門,果然鐵門被打開,一雙極好的金線繡鞋出現(xiàn)在門口,楚雄附手站在門外,楚易梵居后。
而一旁的手下提拉著一個大火盆。
容玉皺眉,抬頭望向葉晨,而他也正目光灼灼凝著她。
容玉知道,她死定了!
楚雄這個混蛋,王八蛋!
明明是沖著葉晨來的,可是每次楚雄都以為她能威脅道葉晨什么似的。
所以每次都向她下手,抓葉晨時,葉晨說一句只要楚雄敢對他用刑,他就立刻咬舌自盡,楚雄就不敢動他了。
反而是立刻折磨起了容玉,進水牢前容玉是替葉晨實實在在的挨了好幾十藤條,而葉晨除了被剝光衣物,就在沒受到任何嚴刑拷打。
他說,聰明人用腦子,笨蛋挨打。
可是,這次容玉是被火烤。
灼痛的感覺,燒到最后是全身一片麻木。
楚雄冷笑著問葉晨:“怎么樣啊,葉城主,還是不想說嗎。”
“那你這位嬌妻可是要受罪了。”
“就是可憐了這雙芊芊玉手了。”
楚雄為了威脅葉晨,命人將容玉的雙手置于火盆上烤,容玉咬著牙,看著楚雄,“別讓我出去,出去后,我一定會一把火燒了你這里!”
楚雄哈哈大笑,他說道:“還真不愧為葉城主的夫人,說話的風格都跟葉城主如出一轍。”
“不過你們兩千萬要記住,現(xiàn)在你們可是在我手中,就別說什么以后怎么樣的話了,還是想想交出圣靈劍訣來,如何跪在我面前求我饒你們一命,如果你們肯乖乖的交出圣靈劍訣來,我就放了你們。”
“如果不交,那也沒有關(guān)系,你們就在這里等死好了。”
這話,楚雄是陰狠的笑著對葉晨說的,葉晨目光冷絕的看著容玉那雙手從皙白變?yōu)楹谏?,容玉始終都不吭一聲,葉晨看著她那雙玉手所承受的,汗珠像是豆子一樣從側(cè)額落下,可是她卻咬著唇連一聲都沒有吭。
月色忽被什么擋住,葉晨趁機躍起,整個人朝著抓住容玉的那兩人撞去,就在葉晨將那兩人連帶著火盆撞翻時,天井的鐵窗忽的從天落下,幾道黑影從天而降,暫居了整個水牢。
楚雄知事情不妙,大聲一喊:“來人!”
可是就是楚雄話音剛落時,身后的楚易梵已經(jīng)隨身攜帶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嚨:“梵兒?”楚雄不敢相信背后對他用刀威脅的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梵兒,你竟然如此對我!”
楚易梵不急不忙,拿著匕首的手不曾顫抖半分,他說道:“今天我一定得救他出去!”
“可是今天提議用刑的可是你!”
楚雄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親生兒子今天竟然反叛了自己,楚易梵與葉晨互相看了一眼,葉晨從地上爬了起來,葉晨走上前,從楚雄的腰帶上扯下了腰牌:“不將你騙來,如何能拿到腰牌出城去。”
葉晨給身后的黑影使了一個眼色,身后黑影立刻心領神會,他們上前去扶起了容玉,容玉的兩只手如黑炭一般,葉晨神色一黯,壓低聲音說道,“輕點!”
“梵兒,放了我,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你還是我天水城的少城主,我的好兒子!”
楚雄如是這樣說,可是楚易梵卻并不心動,他說道:“楚雄,你還不明白嗎,等今天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等了很多年了,從母親去世后,我就一直在等這個機會了。”
楚易梵的母親是楚雄殺死的,楚雄這么多年來,練功練得走火入魔,誰的話都聽不減去,楚易梵的母親不過是在他面前勸說了幾句,讓他不要在沉迷下去了,就被楚雄一掌給拍死了。
而楚易梵的身體一直都不怎么好,可是楚雄對楚易梵也不至于下毒手,還是讓人多方尋找良藥治療他,那時楚雄聽信一位西域神醫(yī)的話,用處子之血提煉的丹藥可以治好楚易梵身上的頑疾,楚雄便派人從山下?lián)飦硖幾訜捤帯?/p>
楚易梵被迫服用這種丹藥多年,他本就不是一個嗜血之人,讓他吃那種東西,還不如殺了他,所以楚易梵對楚雄內(nèi)心有一種很強的憎惡感,在加上楚雄殺了他的母親,所以楚易梵更加憎恨楚雄這個父親。
幾人挾持著楚雄一直走出了水牢,葉晨站通往下方宮殿的城樓上,看著遠處的火光,那時他的人馬。
葉晨來時就已經(jīng)有準備了,他不傻,也知道楚雄的陰謀,畢竟楚易梵早就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
所以葉晨早做了準備,而且葉晨也早就已經(jīng)有滅了天水城的打算,天水城與凌霄城在歷史上一直都是死對頭。
凌霄城位居北方,雖然也是物產(chǎn)豐富,土地豐饒,可是跟地處南方的天水城比起來還是相差很遠的,葉晨眼熱天水的得天獨厚的物產(chǎn),也眼熱天水天然而成易守難攻的天塹,所以早有想法要滅了天水,在這里建造另外一座凌霄分城。
葉晨瞥了一眼身邊的炙云,炙云是心領神會,將弓箭從身后拿出,就著城樓墻壁上掛著的燭火點燃了箭頭,然后朝天一放,不遠處森林中的火光逐漸熄滅,而跟隨而來是馬蹄聲聲,還有進攻的吶喊聲。
“你在做什么!”楚雄完全沒有想到這次是偷雞不著蝕把米,本是想要用計拿到圣靈劍訣,可是沒有想到被葉晨來了一個計中計,眼看著祖宗基業(yè)就要毀掉了。
“梵兒,這可是祖宗基業(yè),你就眼看著他毀掉我們楚家的基業(yè)嗎!”
還沒有等楚易梵說什么,葉晨截話道:“放心吧,本城主會在舊城毀后,給他在建一座新城,到時候他就是新的城主。”
這時葉晨走到了容易身邊,容玉奄奄一息,葉晨將容玉從李有成的身邊抱進了自己懷中。
葉晨低聲對容玉說道:“不用你來燒了這里,今天爺幫你以前實現(xiàn)這個愿望。”
葉晨朝著城樓一吹口哨,他的坐騎疾風就從黑暗處跑了出來,一陣嘶鳴,葉晨接過李有成遞來的火把,然后放在了容玉的殘手上,就著容玉的手將火把扔向了一邊的柴火堆。
“我們走!”
葉晨一聲令下,就見他抱著容玉從城樓上跳下,身姿飄逸,在夜色中就如鬼魅一般,安穩(wěn)的坐上疾風,葉晨一拍馬尾,疾風就將他與容玉快速的帶離了城樓下。
葉晨這次帶了兩萬人馬來,剛來時就有數(shù)千人喬裝成普通的商販,乞丐,還有客商進入了天水城中,所以火光起,戰(zhàn)鼓響時,這些人與外面的人里應外合,很快就打開了城門,不到一天時間,葉晨就是回到森林中的營帳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就已經(jīng)站在了天水城的廢墟上。
夜嵐手持白玉搖扇站在葉晨身后,他說道:“你可是真的要將這新的凌霄分城交與楚易梵管理。”
“你可是要想清楚了,我們等了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將天水城弄到手上,你現(xiàn)在還是要交給另外一個姓楚的人手上,你放心嗎。”
葉晨站在廢墟上,似乎在想其他事情,等他回神時,他竟問夜嵐:“你是不是有白玉凝肌膏。”
夜嵐不知道葉晨為何問這個,可是聽說容玉的手受傷了,夜嵐也就明白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瓶子扔給了葉晨,“世間就這一瓶了。”
夜嵐告訴葉晨,天水城一點油水都沒有,銀庫中只有不到一萬兩的散碎銀兩,欠條倒是有兩箱子。
葉晨說道:“我們奪天水城,不是為了銀子,而是因為這里與南北相同,是北上的唯一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