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
管家進廳時見高崇文一臉憂慮的站在正廳,就像是在等著他進來,“老爺,皇后娘娘宣老爺進宮。”
“要來的始終要來。”高崇文嘆了一口氣,囑咐道:“夫人去廣華寺祈福了,如夫人回來問起,就說是皇上宣我進宮,可知?”
管家道:“奴才知道。”
高崇文揮袖轉(zhuǎn)身,大步走出大廳,隨后出門坐上馬車,而沒有自己騎馬進宮。
直到了喧華門時,就見皇后殿的侍女早已恭候在外,“奴婢給將軍請安。”
高崇文走下馬車,一身便裝,見人跪在自己腳下,只道:“起吧,不必多禮,帶我去見她就可。”
“是,奴婢這就帶將軍去,皇后千歲可是等了將軍許久了,還特意吩咐奴才們備了碧螺春給將軍享用。”
高崇文哼了一聲,道:“有勞了。”
玉霄宮側(cè)殿外的,沁心園中。
那抹紅色,記憶中的顏色,記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模糊,情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漠。
然而,在高崇文的內(nèi)心,有一些記憶,有一種顏色,時間越久,卻越清晰,她偏愛紅色,從他有記憶起,這抹紅色就一直跟隨著他,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就纏繞在他耳邊——‘崇文表哥。’
一個狠辣的女人前半生可能都曾是一個嬌俏的少女。
這個世界多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事兒,可最恨的不是流水的無情,而是多情,高崇文之于她李淑媛不過只是溪中無數(shù)落花中的一瓣而已。
想起年少時的年少癡戀,自覺好笑。
“來了。”
他回神,走去,踩著泥中落花,碾花入泥,已不覺得疼與憐惜,只是發(fā)現(xiàn)從來都是可笑著的。
“臣參見皇后娘娘。”
他欲跪下,她卻先自己一步將她扶起,“表哥對禮了,你我兄妹二人是有多久沒有如此單獨見過面了。”說著便扶起他坐下,奉上一杯香茗,他最愛的碧螺春,他的妻子每天都會為他沏上一杯。
高崇文放下白玉杯,道:“說吧,找本將來什么事。”
李淑媛嫣然巧笑,道:“敘敘舊。”隨即揮手揮退身后侍女,輕聲吩咐,“你們先下去。”
園中只留他們兩人,高崇文側(cè)身而坐,俊毅的臉上棱角分明,冷漠得將彼此距離拉開,“有話直說。”
李淑媛也不在拐彎抹角,道:“表哥是朝中重臣,想必已有耳聞。”她頓語片刻,繼續(xù)道:“鴻兒最近有些作為惹惱了陛下,我這做娘的著實擔(dān)心。”
高崇文了然一笑,卻更加冷漠,道:“不止是惹惱陛下這么簡單吧。”
李淑媛點頭,不在隱瞞,道:“鴻兒與那名舞姬生下了一個孩子,陛下想將孩子處死,可鴻卻當(dāng)面頂撞了萬歲,萬歲就說要廢了他。”說到此,眼中的淚隨著眼角落下,“表哥,你說媛兒該怎么辦。”媛兒,好熟悉的名字,曾經(jīng)一聲聲叫他崇文表哥的是不是這個媛兒?
“不是還沒廢嗎。”
“可是……”她故做抹淚,“媛兒好怕,媛兒只有他一個孩子,可萬歲膝下還有斐兒,炎兒兩兄弟。”
“你怕什么。”高崇文問道,“是怕如果你兒子被廢,李家的榮寵就此終結(jié),還是怕你在也不能富貴榮華一世,表妹可你可曾想過,那個高座龍椅之上的人也是你的丈夫,你竟然要我反他!”
她收斂淚水,腳步輕盈的起身,走到大理石桌邊,隨手捻起香料扔進爐中,香氣四溢,“我知道你是如何想我的,畢竟當(dāng)年是我負了你,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這樣來對我……可是……”
“夠了。”高崇文打斷她的話,神色甚是蒼茫無奈,“你我之間,說不上誰負了誰,只不過是自己都清楚我們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