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很快就拿過來一只凳子,華哥身架子大,坐在頭上已經明顯影響到旁邊桌上的客人了,可他這副模樣,誰敢表示出半點兒反感?
連我都不好發(fā)作。更何況那些普通市民了。這是一個混子的時代?人人都看著混子害怕?
這人一來之后,直奔肖炎,卻把我當成了空氣,我心里很不爽。媽地,這是老子掏錢請客好不好?馬上要吃我的飯,喝我的酒了,連個屁都不放?
我一直不去看他。
“我給介紹一下。”肖炎看華哥坐下來之后說,“這是華哥。這是小天同學,賀偉。”
肖炎沒提柳曉一,大概是不想讓華哥認識柳曉一的意思。
在肖炎介紹完之后,那廝毫無禮貌的接著說:“你們怎么不到個雅間去呀,里面至少還有空調。”
“這里熱鬧。”柳曉一黑著臉說。
我心里一樂,沒想到這丫頭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竟然對這個黑漢子一點不客氣,難得呀!
只是我不知道柳曉一這么大膽,是因為我在還是因為她是肖炎罩著的人。
華哥似乎不怎么介意柳曉一的反駁,難道只因為她是美女?
既然華哥不跟我打招呼,那我當然不會主動跟他打招呼,老子今天是主人,掏錢的人!不欠你什么,也不怕你啥!從在KTV的經歷判斷,如果這個華哥見了我老爹說不定照樣也得嚇得兩眼發(fā)直立正站好。
五個人這樣坐在一起,明顯不是一伙的,氣氛其實很尷尬,可肖炎似乎不覺得什么,我真不知道她無緣無故的把這么一個混子叫過來干嘛。有心氣我嗎?
我掏出煙來點上了一根。連賀偉我都沒給。
華哥看了我一眼。說實話,他這是第一次拿正眼看我。
也就是兩秒鐘的樣子,他卻大言不慚的問我道:“兄弟給我根。”
媽地,這什么人呀!
“你也抽煙呀?”我笑了笑,卻沒有馬上掏煙給他,本來就氣得要命,看他不順眼,我憑什么給他煙?
肖炎卻是笑了笑道:“華哥,我們這邊可有兩個女士呢。”
華哥果然傻傻的笑了笑:“那算了。不過,你這小兄弟好像比較摳呀!”他再次并不友好的瞥了我一眼。
我最終也沒給他煙,我覺得很過癮,雖然不是揍了他一頓,這樣的身架,要揍他還真不是多么簡單的事兒,輕易不好去惹的??晌矣X得自己勝了一仗似的,我也抽了兩口就掐了煙。畢竟剛剛認識,繼續(xù)鬧下去的話,氣氛會更尷尬。
這家伙拿自己不當外人,直接從塑料箱子里摸出了一瓶啤酒,用牙一咬,就打開了。這時候他才發(fā)現自己還沒有酒杯,于是對著瓶子嘴兒就吹了起來。喝完一口之后就說:“這地方人太鬧,檔次也不是很高呀。”
我靠,你吃了老子的飯,喝老子的酒,居然還嫌檔次不高了!
“華哥覺得哪里檔次高?也請我們吃頓去?”我雖然臉上笑著,可心里早就要氣炸了肺了,哪有這樣的人?吃了人家的還嫌檔次差?他媽地老子請你來吃的嗎?
“肖炎,晚上可以嗎?至少得有空調的地方呀,這大風扇越吹越熱呀!”這家伙直接把緊勒在身上的衫子給掀了起來。柳曉一明顯很反感這種男人的作派,臉色就更黑了,而肖炎似乎并不感冒,還頻頻跟華哥碰杯。
“晚上我們就上晚自習了,哪能出來喝酒?”肖炎笑著說。
“肖炎,要是去解放路那一片,不論哪家酒店,只管提我華哥的名字,他們不敢不給你打折的!”華哥灌了一口酒道。
在我看來,即使他真有這個能力,也有一些吹牛的嫌疑在里面,反正我聽了之后很是不屑。
當然,我已經確定,這個華哥的勢力應該是在解放路一片上了。好歹也算是街上的混子了,那名頭也不是學校老大能比的。但我還是很想知道,那個羅東與這個華哥比起來到底誰更厲害。
“肖炎,我聽說咱們學校的老大是羅東?”我故意提到羅東的名字,看看這個華哥是什么反應。
“羅東是誰呀?還老大,肖炎者是七中的老大好不?”華哥當即就不高興了,居然跟我這個東道主爭辯起來,尤其是他看我的眼神,很是不屑的樣子,其實我也理解,他是沒瞧上那個羅東。
“不是說肖炎是二年級的老大嗎?我昨晚在外面吃飯的時候,還聽人說七中老大是羅東。這怎么回事兒?”
“那是我家肖炎不屑與他爭罷了,要是我說一句話讓肖炎當老大的話,他羅東算個屁呀?”華哥看著我,好像我就是那個羅東。
“那你干嘛不說句話讓咱們家肖炎當老大?”我開始主動挑釁這個華哥了。我越來越看他不順眼。要不是看他五大三粗的身架,我真想揍他一頓,也好讓他知道吃別人嘴短的道理,可為了肖炎,我還是忍了。
“是肖炎不想做那個老大好不好,不信你問問她?”華哥很不服氣的說道。這家伙兩瓶酒進肚兒,已經滿頭大汗了。要不是我心疼花錢,我真心想把這廝給灌醉了!媽地,在老子面前裝逼!“對了,你們幾個也是一個學校的吧?要好好維護肖炎的形象,要是那個羅東敢對肖炎有什么不敬,只管揍他!”
“那要是揍出事兒來的話,你擔著嗎?”我已經有些戲弄的朝華哥笑起來。從剛開始他進來到現在,我越來越找到感覺了,這個華哥也就是社會上一個混子而已,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老大,如果在我老爹面前,連個屁都不是。
就在我們喝著的時候,門口里突然出現了四五個紋身的漢子,大約都在二十一二歲的樣子。我認出來,他們正是昨天晚上跟我在KTV打架的那一伙。我心說,真是冤家路窄呀,這么快又見面了。
華哥也感覺到了門口有人,便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然后回過頭來道:“大花轎老板的小舅子賤輝,不用理他們。”
但從華哥的語氣里,我已經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華哥勢力并不在那幾人之上。
賤輝朝著大廳里掃視了一圈,顯然他們幾個看到了我。呵呵,沒辦法,我這臉上還沒有完全消腫,太好認。
于是賤輝就朝我這邊走了過來。我心說,昨天晚上你們都嚇成那樣了,該不會這兒又回過味來了,想找回場子吧?
“天哥在這兒呀!”那個被叫輝哥的家伙徑直走到了我們身邊。
這一聲天哥,竟然也把我給叫愣了,不過我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我得看看他們到底什么目的。我胡亂應著,也沒有抬起頭來正經的搭理他們。誰知道下一秒雙方會不會干起架來,不過,我想好了,要是真打起來的話,這個華哥恐怕不會幫著我的。我唯一指望的幫手就是身邊的賀偉。
跟我打完招呼之后,那人又在華哥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華子,又來蹭人家的飯局了?”
“哪有,我是朋友叫過來的。”華哥的臉上有些尷尬,笑不像笑,哭也不像是哭,惱又不像是惱。
阿輝朝我們桌子上的菜掃了一眼,然后把服務員叫了過來:“這是天哥,以后天哥來了記得打折喲,天哥要是不帶錢的話可以記在我的賬上。”
說完之后,那家伙朝我躬腰笑了笑,就帶著人離開了。
那阿輝叫我天哥又要把賬記在他頭上的時候,一邊的賀偉就一直愣愣的看著我。直到他們走后,賀偉這才說了第一句話:“行呀梁小天,在外面都有人叫你天哥了?看來我叫你一聲天哥也不屈呀!”
“你認識阿輝?”
華哥也是第一次認真的跟我說話。他的表情顯然比之前端正了不少。我心里樂了,真是狗眼看人低呀,有人叫老子天哥了,你們才正眼瞧老子!
“一面之緣,算不上認識。”我故作謙虛的說,當然,我也不想抬高了那個阿輝的地位,反正在我老爹面前,這個阿輝就是個屁。這也是我今天敢在華哥面前擺譜的依仗。
“來,咱們兄弟兩個干一杯!”華哥第一次舉起杯子來與我碰杯。
肖炎卻意味深長的笑了。至于她為什么笑,我還真沒有讀懂。
我忽然意識到,她會不會以為我花了錢把那個阿輝雇來演戲給她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