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我們?nèi)プ鲞@事,卻發(fā)生了別的事。
我們?nèi)齻€人起的都很早,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留意到雞圈下面,我們挖出來的這一座墳只是一晚的時間就徹底平掉了,就像整座墳從內(nèi)而外徹底坍塌掉一樣,將整個挖開的坑都給填平了。
看見這情景的時候我們幾乎都傻了眼,因為墳地坍塌成這樣一般是不大可能的,可無論我們?nèi)绾尾幌嘈?,它就是發(fā)生了,就在悄無聲息之下。
我這時候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做,就問丁玄說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辦,要不要繼續(xù)把墳挖開看看里面倒底埋不埋著人,因為昨天我們已經(jīng)決定把墳給挖開看看里面倒底有什么隱秘,卻完全沒想到才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就變成了這樣。
我抬頭看向丁玄,但是當(dāng)我看向丁玄的時候,卻猛地嚇了我一跳,因為我看見兩行黑色的血從他的眼睛里流淌出來,貫穿了臉頰,而他的臉則呈現(xiàn)出一種腐爛的樣子,我看見的時候嚇了我一跳,驚呼一聲就往身后連退了幾步。
然后我聽見丁玄問我:“你怎么了?”
我再次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還是他,并沒有變成我剛剛看見的那樣,我像是回到了現(xiàn)實一樣,剛剛的驚嚇漸漸散去,丁玄看著我問:“剛剛你看見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會看見這樣的情景,大約是產(chǎn)生了幻覺的緣故,于是搖搖頭說:“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
而且邊說著果真頭就開始有些疼了起來,我用手按住太陽穴,丁玄則說:“你要少思少想,有些事我們也是無能為力的。”
丁玄說出后半句話之后,在我的腦海里好像產(chǎn)生了回音一樣,然后一句一模一樣的話語出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里,這也是丁玄說的,我這才意識到昨晚我并不是一晚無夢,我做過夢,只是自己完全沒有記起來,直到聽到了丁玄這句一模一樣的話。
只是在夢里頭丁玄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是在墳邊上,而是在我家廢棄的宅子里,這個夢我記不全,只能記起一些零星的大概來,其中就是他和我說這句話。
我一時間發(fā)起了呆,丁玄連喊我了好幾聲我才回過神來,丁玄和我說:“你這一早上怎么怪怪的,是出了什么事還是怎么……”
丁玄還沒說完,他忽然看著我,然后就和我說:“你流鼻血了。”
我一點感覺也沒有,立刻用手去抹,哪知道就抹了一手的血,血滴到地上,然后我急忙彎下頭用手捏住鼻子,然后就往院子里回去,丁玄則緊跟著我,我到了水龍頭邊上,把水龍頭打開,抄了一些冷水淋在脖子上,然后松開手,用水把手上的血沖掉,又抄了水到鼻子跟前,這時候先生拿了一些紙給我讓我把鼻子先堵上,血還在繼續(xù)流,根本沒停,我用紙把鼻子堵住了。
做好之后丁玄轉(zhuǎn)身到了墳邊上,似乎是想把無意滴在地上的血跡給弄掉,可是很塊我就看見他頓了一下,我察覺到不對勁,于是走到了墳邊上,丁玄指著剛剛我站著的地說:“只是一轉(zhuǎn)眼的功夫,血就不見了。”
說完他看著我,滿是震驚的神色,我則不解問說:“這是怎么回事?”
丁玄說:“被吸下去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說了一個字就頓住了:“那這……”
丁玄說:“你這鼻血流的很不是時候啊,或者說是瞅準(zhǔn)了時候啊。”
我已經(jīng)有些明白了丁玄的意思,丁玄讓我趕緊回到院子里去,不要再站在墳地邊上了,以防再有血流出來。
而且很快我就感到嗓子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像是口痰一樣的東西卡著,我于是將這東西給吸了出來,可是馬上就一股子血腥味,吐出來只見是已經(jīng)凝固的血塊,而我被堵著的這一只鼻子像是完全被封住了一樣根本不通氣,我于是將堵著的紙給拿掉,卻發(fā)現(xiàn)紙上也滿是凝固的血塊,而且堵著的紙一拿掉,血就又滴了出來,根本就沒有止住。
我早先也流過鼻血,一般這樣做了之后很快就會止住,可是這次卻沒有,母親見了之后立刻找了止血的藥片研磨碎了讓我塞進鼻孔里,可是根本就沒用,血還是在淌,即便用紙堵住很快嗓子里就會有倒流回去的血塊,紙上也是一樣,一拿掉紙還是照樣流。
這樣一直鬧騰了很長時間,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先生無法只能就地開了一個壇,燒了三炷香,三份紙錢,然后把紙灰給我放鼻子里止血,又折了一碗水,淋了在我頭頂和脖根子一些,可還是沒用。
最后母親說要不去醫(yī)院看吧,血這樣流下去根本就不是個事,丁玄說暫時也只能這樣,我和母親就打算動身去,丁玄把我的這些血跡都沖掉,又把這些沾了血的紙用紙錢引著都燒掉了,他說這樣做可以防邪。
只是在要出門的時候,血忽然就止住了,好像沒有繼續(xù)流了,我試著將鼻子里的血跡洗掉,的確是止住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起了效果,于是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所以正午的時候去埋那個壇子丁玄就沒讓我去,而是他一個人去了,他在我家住了一陣子對我們村也算是熟悉,我們也沒什么不放心,而他出去之后我坐在屋檐下有些乏,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當(dāng)我渾渾噩噩地醒過來的時候,太陽依舊還是很大,有些熱烘烘的,我看見院子里站著人,我并不認識,看見我醒過來之后,他忽然問我說:“你奶奶在嗎?”
我完全不認識這個人,而且覺得自己好像還完全沒睡醒,就回答他說:“我奶奶住在老家里頭,不和我們一起住。”
我記得我是這樣回答他的,也不記得是不是原話,反正就是這樣一個意思,他得了這個回復(fù)于是就說:“原來是這樣,那我到老家去找她。”
之后我好像也沒有和他說多余的話,他就自己走出去了,而我則又睡了過去,直到母親把我推醒,我才覺得稍稍清醒了一些,只是卻覺得很恍惚,好像整個人都很累,母親和我說要是累了就到床上去睡,我這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多少睡意,雖然頭依舊有些暈乎乎的,有種整個世界都很陌生的感覺,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想睡了,我問母親說:“我們家剛剛是不是來了人?”
因為我恍恍惚惚的,也不記得很清楚,既像是一個夢,又像是真實的一樣,母親告訴我沒人來過,我是不是做夢混淆了,我自己也不是很確定,就沒說話了。
然后我見丁玄還沒有回來,于是我說我到橋邊去看看他有沒有做完了,因為我覺得我睡過去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他應(yīng)該早回來了才對,可是到現(xiàn)在卻也沒有見他的蹤影。
外面日頭很足,而且大中午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反而顯得我的恍惚感更加強烈了一些,我甚至覺得這完全就是一個我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自己也是輕飄飄的不知道在哪里。
我一直走到了橋邊上,可是才到橋邊就聽見一陣陣哭聲傳過來,一群人圍著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我湊過去,看見一個女人正抱著一個十來歲的娃兒在哭,娃兒身子裸著,一動不動,看著像個死人。
聽周圍的人說是他在河里游泳,然后就沉進河里了,等喊了人把他拉起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死了,我覺得這些事完全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恍恍惚惚地不真實,當(dāng)我再看向這個男孩的時候,卻忽然看到他的腳上有一雙黑色的手掌印,就像是牢牢抓著他的腳踝一樣。
我看得倒吸一口涼氣,于是連忙從人群里退了出來,就在我徹底退出來的時候,我忽然看見人群中有人似乎正一動不動地望著我,然后我就看見二順?biāo)眿D站在人群中,陰沉著臉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