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是大吉,父親自然高興,奶奶問說還有什么別的禁忌沒有,這地師說只需要記住兩點,挖地基前要拜祭祖墳,這是必不可少的;第二則是說這房子無論是木結(jié)構(gòu)還是混凝土,都要有一根通心柱,必須貫穿整個房屋,否則這房子就建不起來。
而且需要在通心柱底座四面各放一面鏡子,再撒一圈朱砂方可。問說為什么,地師說鎮(zhèn)邪用的,我家打地基的時候挖開就知道了。
有些東西無論是算命先生還是地師,都是不會全部說出來的,因為有些東西本來就是不能說的,他說了你是明白了,可他卻要遭罪,因為這類人有一條災禍就是泄露天機,所以雖然窺得到,他只會告訴你怎么做,至于為什么,少問,即便問了他也不會說。
這件事就涉及到這樣的事,所以說到這里的時候,奶奶打了退堂鼓,勸父親說不要建了,甚至還找了大伯和幾個姑姑來勸,因為她的理由很簡單,就是爺爺鋤地瘋癲的那一回。大伯和幾個姑姑都是記得那段事的,所以都向著奶奶,這么多人勸,父親自然有些招架不住,就有些動搖。
哪知道這件事似乎就要這么被勸下來的時候,奶奶忽然改口了,隔天奶奶就變成了和父親同一戰(zhàn)線,支持父親在那地上建房。
問起說奶奶的態(tài)度怎么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奶奶說頭天晚上她夢見爺爺了,像是爺爺給她托夢似的,告訴她這房子得建,他把這塊地留給爺爺就是要讓他在上面建房的。
奶奶不反對了,這事就這么成了,于是去墳地上拜過了祖先了之后,就開始回來挖地基。地師給的地基位是往里進去四尺,北邊六尺之內(nèi)不能動。北邊六尺不能動倒是可以理解,可是為啥后面也要往里進四尺,一般這樣的都是留一尺的滴水就夠了,現(xiàn)在卻進了四尺,可地師的話還是那一句,這地挖開就知道了。
可是這地沒挖開,這地師卻死了。
地師的死來的很突然,當天他才同父親看了地,當晚回去就死了。對于他的死說法很多,有的說他是泄露了太多的天機終于折壽,也有人說這純粹就是一個意外,因為他也是人,也會遭遇災禍,也會死亡。
說法最多的,自然是將他的死和爺爺發(fā)瘋聯(lián)系在了一起,就是幫我們家看了那塊地的原因。他為什么會死,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們只知道他是自己把自己吊死的,就在他家的房梁上,據(jù)他媳婦說發(fā)現(xiàn)他不在了的時候是半夜,本來以為他去上廁所了,但是好久也沒見他回來,她這才起身來找他,哪知道到了屋檐下,就看見梁柱上吊著一個人,當即把她嚇得魂都沒有了。
她的驚叫聲吵醒了家里其他的人,然后才確定了地師吊死在房梁上的事。但讓人疑惑的是,他們在屋檐下還發(fā)現(xiàn)了另一雙鞋,是地師自己的,這雙鞋為什么會在這里,誰也說不上來,但是誰都知道這絕對是古怪的。
另外就是他們在屋檐下看到了一雙腳印,是成人的腳印,但確實光著腳丫子的,從地師上吊的地方開始,好像是從門外走進來的一樣,而這個腳印上是那種稀泥的泥土,從大門到屋檐下,長長的一串,清晰可辨。
當時他家就報了警,因為他們都認為地師不可能自殺,絕對是有人殺了他。只是查來查去,并沒有任何人進入他家作案的跡象,那雙腳印從大門開始出現(xiàn),但是門外就沒有任何蹤跡,包括在墻上等等的地方。
但是他們卻發(fā)現(xiàn)了別的東西,就是在大門邊上有一處燒過的紙錢,只剩下一團灰燼了,在門邊上還點著已經(jīng)燒完的四柱香。
這香為什么是四炷呢,一般來說三炷香是敬神,四炷香拜鬼。民警當然不懂這些,但是地師的家里人懂。民警也沒注意這個細節(jié),但是他家注意到了,因為他們知道他家最近都沒有燒紙錢點香,最起碼昨天這些都還沒有。
既然昨天都還沒有,那么就只能是地師半夜起來燒的了。于是他們家的人開始害怕起來,那似乎也開始猜測到一些地師的死因。
之后他家就來人告訴了我們家,他們來倒不是來興師問罪的,而只是來問問具體的情形,看看問題是不是出在我家這里,后來他們也去看了這塊地,但畢竟不是地師,也看不太懂。再說了,要是他們能看明白的話,地師他自己看的更是明白,也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了。
這里看不出究竟,他家里人只能和父親他們說,這塊地最好還是不要建房了,或者我們可以另外找個地師看看。
這件事給父親的震撼的確不小,村里知情的人都說是這塊地的原因,因為有些人親眼目睹了當時爺爺發(fā)瘋的情景。所以到了這個光景上,父親也萌生了不再建房的念頭,可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一直反對的奶奶卻一定要父親在那里建房,而且家里人無論如何勸都不聽,最后竟然鬧得關(guān)系有些僵硬。
后來奶奶就哭了一夜,什么人來勸都不聽,邊哭邊回憶爺爺發(fā)瘋那段時間她一個人是如何帶大他們,含辛茹苦生下父親,而且越哭越傷心,最后就動了輕生的念頭。
奶奶那不是威脅,似乎的確是到了傷心處,最后父親他們見事情成了這樣,于是父親說或許這個地師說的不準,等再找個地師來看看,讓奶奶不要傷心。
之后幾個姑姑聽說了也趕著來,都問奶奶說起先不是一直反對的嗎,怎么現(xiàn)在反而這樣堅持。說到這奶奶似乎有苦衷,什么都說不出來,她說爺爺護著這塊地就是為了讓父親在這里建房的,要不然是要遭大禍的,全家人都要遭來的,誰也逃不掉。
奶奶都這樣說了,家里就沒人敢再爭辯了,因為爺爺?shù)氖麓蠹叶际钦嬲婵匆姷?。父親就往隔壁鎮(zhèn)子上請了另外一個地師來,之所以不在本地找,是因為出了這個地師的死,都沒人敢來了。
這個地師來之后,用的方法和第一個的又有些不同,他在地上挖了一個面面一尺的坑,然后將這些土讓父親他們搗碎了再篩細重新填進坑里,保證與坑口平齊,他說等到第二天來看。
當然他也用羅盤看了九宮等等的方位,只是他說能不能建,還要看這土成什么樣子。他說若是坑里的土往上隆起就是好地兒,要是往下陷就說明不適合建房。
到了第二天去看,卻讓人頗為蹊蹺,這坑里的土一半是凹陷下去的,一半是隆起來的,父親他們見是這樣一個景兒,就問這個地師說這是怎么一回事,這個地師也是奇了,他說他也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情形,于是就又重新?lián)Q了一個地方挖了來試,竟然也是一樣的結(jié)果。
見是這樣,這個地師也有些參不透了,他說這個就我們家自己拿主意了,說是塊好地也的確是,可說是塊兇地,也是。
建房肯定是要建的,因為奶奶都這樣堅持了,父親再找一個地師來也不過是為了圖個心里安生,現(xiàn)在見是這樣的情形,也只能好似建了看了。
不過這個地師說,其實還有一個法子,就是在不破風水的地方開一口龍口,于是他幫我們家找了一個龍口的合適位置,他說我們家如果覺得這個法子可行,可把龍口開在這里,這龍口需要三丈三尺深,然后看出水來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