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楊三七嗎?”東方晴的語氣有些焦急。
我心里咯噔一下,難道強子出事了?養(yǎng)鬼人如果沒能殺掉我,或許真的會擄走強子迫使我現(xiàn)身。
“是我!怎么了?是不是強子出事了?”我問。
“??!真的是你!”東方晴的聲音猛然提高一個調(diào),然后我聽見她在那邊似乎對什么人說:“他沒事,他還活著,嗯,我問問。”
我在這邊聽的納悶不已,便問:“你在和誰說話?”
東方晴說:“是你的朋友啊。他們昨天半夜回來,有一個傷的很重,現(xiàn)在剛搶救過來。另一個希望能聯(lián)系到你,說有些事需要你來處理。”
“朋友?他叫什么?”我問。
“我是武鋒。”手機另一端,傳來一個略顯虛弱的男人聲。
“果然是你!”我驚喜交加,卻不防動作稍大,背后頓時像被人用刀子狠狠割了一下,疼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你在哪?”武鋒問。
“我在……”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便說:“你們在醫(yī)院等我,我現(xiàn)在過去!”
武鋒嗯了一聲,然后掛斷電話,連讓東方晴跟我說句再見的機會都沒給。
將衣服勉強穿上,看看鏡子里的自己,諸般憔悴,活似大病一場。
隨后,打車到了醫(yī)院,從破爛的衣服里東掏西摸,最后在司機鄙視的眼神中湊夠十塊錢,勉強付了車費。
醫(yī)院還是那家醫(yī)院,人卻不是那些人。
多了一些,又少了一些。
見到武鋒的時候,他正在和東方晴聊天。這位三十七年的老處男并不算健談,但東方晴卻被他硬梆梆的敘述方式吸引了全部心神,以至于我走到背后她都沒發(fā)現(xiàn)。
武鋒正說到他背著周紹勇從三樓跳下去,然后看到我,立刻閉上嘴,走過來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說:“沒想到你也還活著。”
我被他的熱情打動,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哽咽著說:“哥,輕點,疼……”
武鋒的手摸到了我后背上的傷疤,他轉(zhuǎn)過去看了一眼,頓時驚呼一聲。東方晴這才發(fā)現(xiàn)我,她也跟著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大聲喊醫(yī)生。
我擺擺手,說:“別這么勞師動眾,小傷……”
話沒說完,就兩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幸虧武鋒反應(yīng)快,一把抱住我。
之后,醫(yī)生過來安排了病房,然后清洗傷口,縫針等等過程不一一贅述。
躺在病床上時,東方晴坐在旁邊,說:“就這還小傷呢,醫(yī)生說傷口還差幾厘米就接近肺部了。”
武鋒回頭看了眼已經(jīng)離開病房的護士,然后問我:“這是那東西傷的?”
我點點頭,說:“你們不講,我還真不知道會傷的那么重,本以為只是被抓下來一塊皮肉而已。”
“心可真夠?qū)挼摹?rdquo;東方晴說著,遞過來一塊削好的蘋果,見我一抬手就疼的臉色都變了,便伸手將蘋果塞進我嘴里。
她的手指柔滑細(xì)嫩,與嘴唇相貼,令人頭腦一熱。看著她秀麗的臉蛋,我心神微蕩。武鋒在旁邊看的直皺眉,問:“臉怎么突然那么紅,是不是發(fā)燒了?”
“我看看。”東方晴伸手過來要摸。
我連忙擺頭,說:“沒事,我就這體質(zhì),身體里有蠱,受傷后的特殊反應(yīng)而已。對了,你們怎么回來的?那家伙沒為難你們?”
“沒有。”武鋒說:“你從上面跳下去后,我也背著周老板從窗戶口跳了下去。本想去找你,但喊了半天也沒找著你人。到巷子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連車都沒了。猜想你可能開車先走了,就背著周老板來醫(yī)院。誰知到了這才知道,你并沒有回來。”
我哼了一聲,說:“別跟我提車,周紹勇那侄子簡直就是個慫瓜,開車跑的比誰都快,害得我兩條腿都快跑斷了。”
“對了,醫(yī)生說你的腿骨和腳骨都有裂紋,要注意休養(yǎng),半年內(nèi)都盡量不要做劇烈運動。”東方晴提醒說。
我苦笑一聲,說:“你看我現(xiàn)在這樣,還能做什么運動?”
東方晴很認(rèn)真的上下打量我,然后點頭說:“確實不能。”
此時的我,全身上下,幾乎就沒完好的地方。鼻子受傷,腦袋受傷,胳膊受傷,腿差點斷了,后背被掏了個大窟窿。還能活著,簡直就是奇跡。
“對了,周紹勇怎么樣了?”我問。
“他身體機能受損嚴(yán)重,比你傷的還厲害。很多地方都有燒傷和潰爛,雖然不至于毀容,但和以前比,肯定不大好看。”東方晴說。
我嘆了口氣,周紹勇受如此重傷,全都怪我。如果不是想差了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鬼童身上,也不會逼不得已將蜈蚣蠱下在他身上。后來為了逼鬼童過來,多拖了些時間,導(dǎo)致他的傷勢比預(yù)期重很多。
蜈蚣蠱我可以解,但已經(jīng)被毒性破壞的身體,是我無法治愈的。更關(guān)鍵的是,我們死傷慘重,付出巨大的代價后,卻沒有達(dá)成想要的目的,反而被人逼的跳樓逃跑。這種十足的憋屈感,讓人心頭像壓了一座山。
還有一件事,一直讓我心頭如蒙陰霾,那就是本命奇蠱。
它到現(xiàn)在依然沒有任何回應(yīng),像是已經(jīng)從我體內(nèi)消失了一樣。這是多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出于各種原因,我讓武鋒和東方晴離開了病房,然后才拿起手機,撥通了姥爺?shù)奶柎a。
老爺子在鄉(xiāng)下安度晚年,整天閑著沒事干,接到我的電話,很是高興。不過,在聽說我最近的經(jīng)歷,尤其是那個強大又無恥的養(yǎng)鬼人時,姥爺語氣變得十分凝重,問:“你是說,那個養(yǎng)鬼人用活人煉尸油,而且兇鬼是用一塊圓盤生出來的?”
“是的,怎么,您知道他的來歷?”我從姥爺?shù)恼Z氣中聽出了幾分意思。
果不其然,姥爺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塊圓盤,應(yīng)該是人的頭蓋骨。”
“頭蓋骨?”我驚愕不已。
“無論養(yǎng)鬼術(shù)還是降頭術(shù),馬來半島都是最殘忍的,不過中南半島,卻有一個善用活人養(yǎng)鬼的家伙。他的養(yǎng)鬼術(shù),就算是馬來半島的人都自愧不如。不僅以活人煉制尸油,并且會將活人頭蓋骨取下,以其鮮血刻畫養(yǎng)鬼紋,每日血肉溫養(yǎng),供奉膜拜,從而養(yǎng)出一只兇鬼來。無論方式還是風(fēng)格,都與你所說的那個養(yǎng)鬼人很像,我懷疑是他,但又不確定。那人神出鬼沒,本事大的驚人,全世界的養(yǎng)鬼人聚在一會,也沒幾個比他厲害的。而且,我聽聞他生性邪惡,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如果真是他,你能逃出來,真是萬幸。”姥爺說。
我一陣駭然,那個無恥的養(yǎng)鬼人,竟然有如此大的來頭!全世界最頂尖的養(yǎng)鬼人之一,竟然被我碰上,而且還被他追殺,真不知該說我幸運,還是該說不幸。
姥爺說:“養(yǎng)鬼術(shù)中分小鬼,大鬼。用來改運,爭財,盜取,迷惑的都是小鬼。而大鬼多半用來殺人,或者破解小鬼邪術(shù)。我聽說,那個養(yǎng)鬼人曾游歷道佛兩地,坑蒙拐騙,學(xué)了不少正宗法門,并將之與養(yǎng)鬼術(shù)相結(jié)合。他最出名的,是仿照陰冥地府,養(yǎng)出了不少兇鬼。你遇到的那只,連火行巫毒蠱都滅不掉,最少也是只鬼將。普通的鬼卒,應(yīng)該無法承受巫毒蠱的傷害。”
“您該不會要告訴我,他還有更厲害的鬼吧?”
“如果他真是那人,肯定有。但那兇鬼為什么突然消失,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或許養(yǎng)鬼人需要它做些什么,所以將它召了回去。”姥爺說。
我倒吸了一口氣,一只鬼將就那么厲害,如果是更厲害的鬼,還怎么打?隨便彈彈手指,就把我弄死了吧?
“至于你說的本命奇蠱……”姥爺沉吟一番,然后說:“根據(jù)你所描述的來看,這應(yīng)該是咒鬼降。”
“咒鬼降?”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是什么降頭。
姥爺說:“這種降頭術(shù)難得一見,因為它需要降頭師自己慘死,以死前的怨毒來下降。并且,成功率非常低。下個十次八次,也不一定能成一次。如果你中的真是咒鬼降,那運氣可真是……”
我一腦門黑線,這老頭子說話可真不中聽。
姥爺又說:“咒鬼降因為是降頭師的死前詛咒下降,所以非常惡毒。它雖然也屬于鬼降,但兩者的威力一個天一個地。一旦中了,幾乎必死無疑。你若真的中了,且能活到現(xiàn)在,這說明,很可能是因為奇蠱把咒鬼降擋了下來。”
我愣了愣,下意識問:“本命蠱還能擋降頭?”
“當(dāng)然能,你們倆同命相連,你受的苦,就是它遭的罪。”姥爺說。
我很是愕然,因為此前從未想過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那只不聽話的小家伙,竟然幫我擋下致命的咒鬼降?
“怎么解咒鬼降?”我問。
姥爺說:“降頭屬于邪術(shù),所以佛家舍利子,道家金丹都可以解。不過這兩樣?xùn)|西,都只聽聞,很少能見到。能被人看到的,都是普通的高僧舍利,效果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