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已經(jīng)憋了一肚子火了,見狗剩出言不遜,抬起腳就朝他屁股踹去。
只不過我沒想到的是,看似身體瘦弱的狗剩,反應(yīng)卻異常靈敏,我這腳將將挨到他的褲子,只見他身子一斜,居然躲過去了,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被眼睛蒙騙了,這孫子雖然看風(fēng)水連個二把刀都算不上,但身手上卻一點兒也不含糊。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胳膊已經(jīng)被對方抓住了,幾乎瞬間,我感覺自己身體懸空,然后猛地落在了地上。
好在這房子鋪著老式的木地板,因此摔倒之后并不太疼。
李杰趕緊把狗剩拉開,并質(zhì)問他要干嘛,怎么下手沒輕沒重的。
狗剩顯得挺無辜的樣子,告訴我,他只是正當(dāng)防衛(wèi),是我先動手的。
我從地上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土,不知道為什么,雖然當(dāng)中丟了面子,我卻一點兒也不生氣,總覺得狗剩這家伙雖然本事一般,但有股子死不要臉的勁兒跟我挺像的。
“兄弟,身手真不錯,恕我眼拙了。”
“靠,鬧哪,哥們是學(xué)校散打俱樂部的社長。一般人三五個問題不大。”狗剩兒這話不像吹牛,因為剛才摔我那一下兒,速度快的我到現(xiàn)在都沒反應(yīng)過來到底怎么回事兒。
“兄弟,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不過恕我直言,你看風(fēng)水差的太遠(yuǎn)了。你先別急,聽我說。”
我把一些最基本的常識,包括怎么看屋子里的財位,怎么結(jié)合房主八字看房屋吉兇等等這些,簡單的跟狗剩講了一遍,這小子悟性還不錯,雖然一直也不承認(rèn)自己剛才說的有誤,但看的出他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班門弄斧了。
后來在李杰夫妻二人的堅持下,我還是為他們做了場法師,并根據(jù)夫妻二人的八字,簡單了提了些裝修布置方面的建議。
完事之后,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多了,在李杰他們的堅持下,我們一行四人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館兒吃飯,后來聊著聊著,就說道了手相看吉兇上。這次狗剩并沒向之前那樣大放厥詞。并且主動的把手遞給我,讓我?guī)退纯础?/p>
這一看不要緊,還真發(fā)現(xiàn)了問題,狗剩的手上有條新長成的月暈紋,這紋路主的因意外而導(dǎo)致的病癥,而在他他手心靠下位置,密密麻麻的好幾個大叉子,有的已經(jīng)形成了星字紋,這說明他有一些隱藏在腸胃方面的疾病已經(jīng)有發(fā)作的前兆了。
而且看到狗剩的指甲,幾乎都是慘白慘白的,這說明這小子最近縱欲過度,已經(jīng)有了陽虛的征兆。
想到這兒,我好心提醒他這些日子最好吃點兒補藥,另外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能去醫(yī)院做個體檢,不過這也怪我,畢竟當(dāng)時曉芳也在場,當(dāng)著個妹子的面兒,說一個男人虛,這對于一個好面子的人而言,簡直比要他命還難受。
因此狗剩兒堅決不承認(rèn)自己有我所說的,頭暈眼花四肢無力的癥狀,沒辦法,畢竟病在他身上,我也沒法再深說什么。
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十點多,我因為酒量還行,因此還能找著回家的路。李杰有曉芳攙著,回了他父母的家,只剩了狗剩兒自己,站在路邊兒打車,不過狗剩并沒喝多少酒,因此我也沒太擔(dān)心他。
第二天一早手機上出現(xiàn)了好幾個未接,而且都是李杰打來的,我把電話回過去,他告訴我,狗?,F(xiàn)在在醫(yī)院,而且提出想見我。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心想狗剩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想給我留幾句遺言吧,想到這我掛了電話,直接趕去了醫(yī)院。
不過當(dāng)看到病床上的狗剩時,我懸著的心落了下來。我看到這小子正躺在床上,跟查房的漂亮小護士聊騷。
“你這心可是真大啊,都什么時候了,還不知道消停,說吧找我干啥。”
狗剩見我來了,想從床上起來,可是撐被了半天,也沒坐起來。
原來昨天我們分開后,他自己回了家,一路上都沒什么事兒,不過當(dāng)他馬上要到家的時候,突然感覺兩腿突然發(fā)軟,而且腦袋暈暈乎乎的,結(jié)果身子一歪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好在他父母聽到門外有動靜,趕緊把他送到了醫(yī)院。
經(jīng)過一通兒檢查,最終確定他小腿肌腱拉傷,因為氣血不足,引起了間歇性的休克,最關(guān)鍵的,還查出了慢性闌尾炎。
狗剩告訴我,當(dāng)檢查結(jié)果出來之后,他整個人都傻了,因為他的癥狀跟我說的幾乎完全一致,想到這兒,他趕緊讓李杰給我打了個電話。
他告訴我,之所以請我到這兒來,是打算拜我為師。
我聽了他的話,心里老大的不愿意,哪有拜師還讓師傅上趕的找上門兒的。狗剩這家伙還是挺雞賊的,見我猶豫,趕緊讓我把他住院的床頭柜打開,我發(fā)現(xiàn)里面有兩只便宜坊的鴨子,看來他還是真上心了。
說實話,我對狗剩還是挺喜歡的,身上有股子不要臉的勁兒,跟我挺像,尤其他也是個把臉看的比屁股都大的人。
“這樣吧,咱也別師父徒弟的論了,肩膀齊算兄弟,你教我散打,我教你是算卦,”
“那哪兒行啊,我說了拜你為師,就一定得拜,再說了你都是我?guī)煾噶耍€學(xué)什么散打了,以后有事兒言語一聲,徒弟替你上,師父在上收徒弟一拜。”
這小子還真是個實誠人,說著真要磕頭,不過因為腿上有傷,在加上昨晚估計摔倒不輕,因此努力了還幾次,都沒從床上爬起來。
我趕緊把他攔住,算是默認(rèn)了這個徒弟,不過因為小毛比他拜師在前,因此狗剩有了個比他小兩歲的師姐,這件事兒讓他一直耿耿于懷,也是緣分使然,我就這樣,收了個曾經(jīng)把我打翻在地的不孝門徒。
撂攤兒算命這么多年,能記起來的都是挺有意思的事兒,當(dāng)然也有那種幾乎給我嚇尿了的,比如今天要給大家講的這個。
我的徒弟狗剩,畢業(yè)之后在一家建筑工地做監(jiān)理,找到我時,頭上還戴著安全帽,衣服褲子的都是血,見他這樣,我趕緊問他怎么了,按說跟人打架不太可能,他的身手我還是了解的。
“快別提了,師父你先給我找套衣服,我換換在回家,要不這樣回去,得把我爸媽嚇著。”我當(dāng)時擺攤的地方離住處很近,趕緊收了攤帶著他回去了,狗剩個子比我高很多,我穿著有點兒長的褲子,在他身上看著也跟九分褲差不多。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們工地上出什么事兒了。”
“嗨別提了,這幾天也不怎么的了,連著倆人從腳手上掉下來了,昨天是個老頭,當(dāng)時就掛了,今天的是個小伙子,我們大伙忙活半天,總算把救護車等來了,不過看那架勢也懸,我這身血就是他身上蹭的。說來也邪了,工程多快完工了,好端端攤上這事兒,這會包工頭夠一鬧啊。”
我當(dāng)時并沒多想,只是提醒狗剩自己注意安全,沒事兒別老爬高蹦低的。狗剩聽完點點頭,告訴我工地還有事兒,他得先回去,一半天約我吃飯。
送走狗剩,我看也沒什么事兒,就又回去擺攤兒了。其間接了我媽一電話,老太太在電話里跟我絮絮叨叨的聊了半天,我倆打電話的過程中,我就聽見手機時不時的就“嘀嘀”響了幾聲,等我媽那邊兒掛了電話以后我才看到,五分鐘的時間里,居然有十幾個未接,而且都是狗剩打來的,我當(dāng)時心里一沉,心想著一定是出事兒了。
“師父,你快來吧,快把我嚇?biāo)懒恕?rdquo;
“別著急,慢慢說。”
很少見狗剩有這么慌張的時候,我一邊兒收拾東西,一邊聽狗剩在電話里念叨著。
原來他從我那回到工地以后,就接到了監(jiān)理公司的電話,詢問他那邊兒情況怎么樣,狗剩邊往工地里走,邊跟公司匯報工地死人的具體情況,走著走著,狗??吹降厣嫌幸淮鬄┭?,這時他才想起,剛才從樓上摔下來的人,就落在那個位置。
“真他么晦氣。”
狗剩心里暗罵了一聲,轉(zhuǎn)身朝后走。
“荀總,小心!”狗剩被這突如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狗剩原名荀勝)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個人從樓上掉了下來,正摔在離他不足一米的地方。
這人摔得很慘,大頭朝下的掉在了地上,白花花的腦漿子,摔的滿地都是,身子甚至還抽搐了兩下,接著就不動了,事發(fā)突然,讓狗剩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等他看清眼前的情況之后,身子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倒不是他膽子小,而是死者的樣子太尼瑪嚇人了,腦殼已經(jīng)摔扁了,耳朵眼睛鼻子的都是血,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這人死的似乎很不甘心,眼睛瞪的大大的,正好盯著狗剩,他覺的自己的魂兒都快被嚇丟了。
這時包工頭帶著好幾個工人都跑了過來,看到地上的死尸,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的說不出話來,兩天死仨,再不信邪的人,心里多少也會有點兒打鼓。那包工頭兒臉都綠了,估計死的這三人,能讓他敗了家。
找了幾個膽兒大的人把尸體搬到了一塊兒床板上,找了快臟兮兮的布單兒,蓋在尸體上面,狗剩依舊驚魂未定的坐在地上,最后被幾個工人硬拽起來。
“荀總,這活兒沒法干了,太他媽邪性了。”說話的是包工頭,臉上的表情好像吃了死耗子,狗剩只是個監(jiān)理,至于工程要不要繼續(xù),他沒有發(fā)言權(quán),包工頭也是急壞了,才會跟他抱怨。
這時狗剩也從剛才的恐懼中緩和了許多。為了息事寧人,第一時間給我打了個電話,畢竟這事兒確實邪門兒。
“那幾個人從幾層掉下來的,之前有什么征兆么?”
“這才我覺得邪性的地方,現(xiàn)在正施工的是個四層的小樓,建完了會是個社區(qū)服務(wù)中心,以后衛(wèi)生室物業(yè)公司什么的都在這兒,那幾個人都是在從三層掉下來的,按說三層這高度,不可能摔成那慘樣的。尤其死在我面前那人,說是從二十層掉下來的,都有人信。”
聽了狗剩兒的話,我也覺得事有蹊蹺,于是沒敢耽誤,直接趕去了他所在的工地。
我到的時候,工地暫時停工了,總包的人也來了,狗剩正跟對方說著什么。
“師父,你可來了。這是開發(fā)商的徐總,他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兒。”